初晨,緋如兮還在睡夢之中,便被莫長離用召喚靈召喚醒。


    “速來結靈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她片刻也馬虎不得,趕緊穿戴好,就往結靈台趕去。


    才一入結靈台,便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嚇了一跳。


    隻見整個結靈台上,站著的不光是南塘的弟子,還有很多別派結靈師以及普通的百姓,不過他們都傷痕累累,看起來仿佛才從一場生死之中逃脫一般。


    莫長離與十幾名長老端坐在長老席上,緋如兮一眼望去,隻認的青蕭長老,棲梧長老,還有諸事堂與戒律堂長老,另外幾位長老是生麵孔,板著一張臉陰沉得很。


    見到緋如兮來,一名普通村民指著緋如兮大罵道:“就是這個妖女,昨日還有兩個男子與她在一起。”


    他整張臉都纏著綁帶,隻露出一隻眼睛,右手斷了半截,腿也折了,被人抬坐在擔架上,看起來很可憐,可一說起話來那聲音就粗暴得讓人很不爽。


    一時間,結靈台上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聚在緋如兮身上,她自己也是一臉懵圈,自己明明才是睡了個覺,怎麽一覺醒來自己就像殺了人家全家一樣。


    她不由得望向那個男子道:“大哥你誰啊?”


    那男子氣得蹦著那隻還沒折的腳,欲從擔架上起來跳近緋如兮,可努力了半天連站起來都費勁,而且,旁邊站著的人雖多,可就是沒有一人站出來幫忙扶他一把。


    他滿眼紅血絲,繼續指著緋如兮大叫道:“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可知道你是誰,我這身傷就是拜你所賜,別以為你是無爭長老的弟子,就可以隨便殺人放火,無法無天了,今天,你們南塘必須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緋如兮簡直是一臉問號,殺人放火?無法無天?她做什麽了?


    “我與你無冤無仇,我為什麽要害你啊,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別太看得起你自己啊。”緋如兮方才對這男子僅有的一點同情心此刻全被他那肆無忌憚的嘶吼聲給泯滅幹淨,她沒有做過的事,她為什麽要承認。


    “你……”那男子被氣得不輕,但也拿她無可奈何,隻得轉對莫長離道:“無爭長老,你是結靈大陸最優秀的結靈師,這麽多年來,要是沒有你,結靈大陸恐怕早已一片廢墟,我們敬您重您,但這事你必須給個說法,那可是上百條人命啊,如今還有成片上千的人無家可歸。”


    緋如兮疑惑的看了一眼莫長離,試圖能從他那裏得知些什麽,恰好也對上他望向她的眼神。


    “阿兮,過來,到我這裏來。”他向緋如兮招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見緋如兮走到他身側,他才對台下那綁帶男子說:“淮南一事,孰是孰非,我自會定奪,在真相還沒有完全公之於眾之時,我不允許任何人誹謗我的阿兮,若此事真的與她有關,我定第一個不放過她。”


    此言一處,四下鴉雀無聲,沉寂得緋如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小聲問莫長離道:“師尊,一夜之間,我怎麽成喊打喊啥的殺人兇手了,還有淮南是誰啊,與我有關嗎?”


    莫長離無奈道:“昨夜你歸來,我就問你去哪裏,偏偏你躲著不肯告訴我。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但你要配合調查,呆會諸事堂的長老問你什麽,你如實迴答就行了。至於那淮南,不是人,是結靈大陸一個繁華的小鎮,你昨夜偷溜下山,就是去的那裏。”


    雖聽莫長離這麽說,緋如兮還是有些理不清楚頭緒,她昨夜是去了那淮南,可她明明什麽也沒做啊,要說真做什麽的話,那就隻是從那兩個粗漢手中救下青琯了。


    “你下去,諸事堂長老有話要當著大家的麵問你。”莫長離看著緋如兮又道:“別怕,有我在。”


    緋如兮點頭,站在那受審的位置上。


    諸事堂的紅楓長老冷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道:“緋如兮,一夜之間,淮南被滅之事可與你有關?”說罷,他或許覺得這樣問不妥又道:“今日天還未明,諸事堂就收到淮南被滅的消息,數百名百姓一夜之間成為孤魂,上千人連夜逃離,而兇手就是舞妓青琯,有人指征,事發之時,你與兩名男子與那青琯有過交集,還打傷過陽壯派的兩名弟子,此事可有假?”


    緋如兮一聽,明白了些許,很快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正欲開口解釋,但似乎有人已經等不及,也不想給她解釋的機會,還沒見到人影,那聽起來就讓人心生厭惡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昨日我兄弟二人路上遇到那一舞作罷欲迴家的青琯,發現他被邪靈附了身,便想著就地將他煉化,可無爭長老的弟子帶著兩名男子衝了出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我們兄弟倆給爆打一頓,還與那青琯舉止親密。”


    話說完,他們才從人群中走出來,正是昨夜欺負青琯的那兩個粗漢,他們臉上那被緋如兮打傷的傷口堂而皇之的敞開,將其當作有利的證據。


    那臉纏著綁帶的男子趕忙附和道:“我昨夜打更,就遇見他們四人鬼鬼祟祟,在商量著什麽,我當時好奇,便故意走離她們近一些,就聽見什麽“一個不留”之類恐怖的話,當時聞著他們身上有酒氣,想著是醉話,就沒放在心上,可誰想到,她們果真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那可是幾百條人命啊……”他說罷,嗚嗚大哭起來。


    緋如兮現在一顆心全在想:


    青琯怎麽了,昨日拜別之時不是好好的嗎?怎麽一覺醒來,他就牽扯進這麽重大的命案中去。


    她久久不發話,陷入沉思,紅楓長老咳嗽一聲將她從思緒遊離中牽扯迴來道:“緋如兮,你可有什麽想說的?”


    “就是她,兇手除了她還能有誰……”


    “依我看,昨夜與她在一起的那兩個男子也不是什麽好人……”


    “大半夜的一女二男滿大街遊蕩,指不定有什麽貓膩呢……”


    四周的人群中傳來各種惡語,緋如兮卻冷靜道:“我以我的性命擔保,此事與我無關,請給我一點時間,我定把兇手揪出來繩之以法。”


    “給你一點時間?我看,你是見真相暴露,想借口逃脫吧。”一個穿著道袍的長胡子老頭站起身來嗬斥道。


    緋如兮此刻心煩得很,她懟道:“你又是誰!”


    那老頭氣得廣袖一甩道:“我陽壯派因為你與那惡魔青琯勾結,百年基業毀之一旦,你現在還問我是誰,我是誰你師尊沒告訴過你嗎?”


    緋如兮記得從前莫長離給她講授知識的時候,就提到過,淮南一帶自發的結靈門派諸多,但都不成氣候,唯獨陽壯派稍有名氣,不過是臭名的名。


    陽壯派收的弟子都是市井流氓,殺人放火之徒,平日裏作風不良,又被戲稱為壯陽派,他們的門主陽壯真人更是以不正規的渠道帶領弟子修行,因此門派中根係複雜,且見不得人的事隱藏得極深,諸事堂暗中調查了幾次,都沒有找到充分的證據要求此門派解散。


    如今他大言不慚提到莫長離,緋如兮冷笑一聲道:“你這種貨色,還不配從我師尊的口中說出來,而且,我也沒興趣知道你是誰。”


    他氣得顫抖,結巴了半天隻吐出:“你……你……你”字,莫長離暗笑一聲,對緋如兮道:“阿兮,師尊教過你要尊老愛幼的。”


    緋如兮知道莫長離在偏袒他,於是道:“我知道,可是師尊,有的人為老不尊,倚老賣老。”


    台下的第子皆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們早就看這陽壯真人不順眼了,借此機會嘲笑一番。


    那陽壯真人吃了啞巴虧,板著一張臉道:“請南塘給我們一個交代,給死去的百姓以及現在還在流離失所的人一個交代。”


    諸事堂的紅楓長老正要開口,莫長離從長老席上站起身來,對一眾人道:“我相信我的弟子是無辜,我會陪她一起找尋真相,若最後確定兇手仍然是她,我和她一起受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莫長離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一不震驚,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諸事堂的長老早就知道莫長離這人護短得很,尤其是她這個女弟子緋如兮,生怕她受一點委屈。


    從前那戒律堂的長老命案一事,哪怕重重證據指向她,他也肆無忌憚的偏袒她,無條件的信任她。


    如今這事雖說是由諸事堂主持,可最後怎樣處置,還是得聽莫長離的,於是紅楓長老道:“各位安靜,就如無爭長老所言,七日之後,此事再做定奪。在此期間,所有淮南流離失所的百姓,由南塘統一安排住行。”


    那陽壯真人及其門中的弟子敢怒不敢言,紛紛甩袖離去。


    紅楓長老對莫長離道:“我知無爭長老你能力甚強,還是那句話,如果需要人手說一聲就行。”


    莫長離點頭道:“多謝。”


    他正好需要諸事堂打探情報一流的人,去幫他打探那青琯的身份,以及在他身上發生過的事。


    待人群三三兩兩的散去之際,緋如兮才躡手躡腳的走到莫長離身邊,委屈巴巴的喊了句:“師尊。”


    莫長離見她這副不太開心的模樣,伸出手理了理她鬢角的碎發,柔聲道:“阿兮,以後你萬事小心,去哪裏都要跟我說一聲,這結靈大陸遠沒有你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緋如兮抬眼望著莫長離的眉眼,突然有些傷感起來,發生這麽大的事,他的第一句話不是質問她,而是要她注意自己的安危,還在那麽多人的麵前以自己為擔保信任她。


    她不由得眼眶發酸,撲進莫長離的懷中道:“謝謝師尊,我以後去哪裏都告知你一聲,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了。”


    莫長離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道:“阿兮,笑一個給我看看。”


    這本是一句輕浮的話,可從莫長離嘴裏說出來,竟溫柔無比,緋如兮從他懷中抬起頭,笑得梨渦深深。


    莫長離又一次深陷近緋如兮的笑容中去,她的笑總有無窮無盡的力量,讓莫長離能一下子忘記疲憊,光是看著她笑,就覺得生活從未從此美好過。


    緋如兮如實的將那日他如何去找尋金楓逸與係統君,以及如何擊退那兩名粗漢,然後隨青琯一起去他家喝茶吃飯的事一一說了出來,除去她與係統君之間的秘密。


    莫長離不由得皺著眉道:“據諸事堂的人迴報,那青琯突然間發狂,攻擊力極強,走一路殺一路,南塘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過去,可,諸多結靈師合力都無法將他煉化,隻得暫且將淮南圈起來,那其中沒有逃脫出來的百姓還有很多,現在仍有弟子在殊死一搏。”


    緋如兮聽罷,心不由得揪作一團,忙問莫長離道:“他幾時發的狂?”


    “子時。”


    算算時間,子時正是緋如兮幾人拜別青琯與北笙之時。


    “可我們走之時,他一切如常,身上也沒有被邪靈附身的痕跡啊。”緋如兮急著說道。


    “被邪靈附身隻是那兩個陽壯弟子的一麵之詞,至於真相是什麽,阿兮,你與我去淮南一探究竟。”他頓了頓,又道:“下套之人要針對的不是你,而是我。”


    緋如兮猜也能猜出一個大概,她是莫長離唯一偏愛的女弟子,別人奈何不了莫長離,隻好從她身上下手。


    下套之人既有心如此,定不會輕易讓她們順利洗白,她真擔心莫長離因她而遭受牽連,畢竟他狠話已經放出去了。


    “師尊,你其實不該,不該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要與我一起承擔後果的,我與師尊隻相處了一年不到,我的身世背景師尊你都不了解,不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不應該那麽無條件的信任我的。”緋如兮有些悲傷的道,有那麽一瞬間,想將自己脆弱的一麵盡數展現在他麵前。


    莫長離一把將緋如兮拉進懷中,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道:“阿兮,在我眼裏,你重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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