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琭麵上平靜如水。
奧丁看了看地上酒杯的碎渣，手一揮，神力消除幹淨。
“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怎麽迴事？”
“嗯？”
“我在問你，這是什麽意思——”嚴琭淡淡的語氣，讓奧丁感到一絲壓力，“什麽叫做……奧林匹斯神山的新神？”
奧丁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你要找的那孩子，是什麽‘個性’，你不是最清楚不過了嗎？”
嚴琭眼皮跳了跳：“什麽時候的事？”
“大概……從一開始就關注到了她了吧？”
“這麽說，連我也被他們算計了？”嚴琭用意味難明的語氣說道。
奧丁長飲一口蜜酒，酒液沾在他的胡子上：“不，你應該是個意外……我說的‘一開始’，指的是那孩子覺醒個性的那天就開始了。”
“之所以耽擱了這麽多年，大概也有你的緣故吧。”
嚴琭自嘲道：“看來，是我的成長速度超過他們的預料了？”
“大概吧。至少他們明麵上是不會插手大區之間的權位爭奪的，畢竟他們可不想讓世人發覺他們的存在。”
“看樣子，我當初選擇‘爭’，還爭對了……”
奧丁對嚴琭的話不做評論。
奧丁多少是了解嚴琭的發家史的，對這個年齡不及他零頭的“年輕人”，他也驚訝嚴琭的崛起速度。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拉攏嚴琭——多一個盟友，哪怕為此小小地“誤導”一下嚴琭，奧丁也不認為有什麽關係。
未必是因為有什麽崇高的理想，隻不過身為神王，不可能甘願屈居人下，更可能活在別人的指使中，一輩子受禁錮，蒙受陰影。
其他三位神王也多半如此，隻是他們更加惜命，善於隱忍，不像奧丁那麽敢於明麵的鬥爭罷了。
奧丁心中默默計劃著獨立的念頭，嘴上卻開口道：“你怎麽想？打算怎麽做？”
嚴琭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而是冷靜道：“這對她有什麽影響。”
“你既然知道尼伯龍根，想必對我們這些神明也有所了解？”
嚴琭瞥了一眼奧丁，道：“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
奧丁絲毫不見尷尬：“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究竟知道多少罷了。情報上的誤差有什麽會讓我們的盟友關係產生隔閡。”
嚴琭對“盟友”二字不置可否，卻也不會魯莽的反駁，他靜靜地聽了下去。
“既然你這麽說，應該知道——在奧林匹斯神山，宙斯是最強大的主神，也是那個神域的神王……”
奧丁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每一位王者都不可能甘做傀儡，尤其是，他這樣自己奪取權柄的神王。”
“命運三女神就是宙斯為自己留下的後手。”
“我這麽說，你應該懂了吧？”
“能用來當作我們神王對抗他們的‘底牌’，該有什麽下場，不會我多解釋了吧？”
嚴琭的手指不自然的彎曲、伸直，再彎曲。
動作緩慢、細微。
奧丁卻敏銳地感應到嚴琭身上傳來的隱晦波動，那股深邃的浩大，仿佛有一個比九大神國還要廣闊的神域在背後！
像是深淵中的無盡邪惡在窺伺，又像是光照中耀眼聖潔在閃爍。
奧丁背後身處絲絲冷汗。
他暗自興奮起來——既戒備，又欣喜——嚴琭的這份隱約讓他感到威脅的強大。
“冷靜，”奧丁沉聲道，“還不是最後的時候，還有機會。”
嚴琭不動聲色地收迴逸散的力量，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不至於控製不住力量這麽膚淺，但嚴琭也不信任奧丁，這不過是兩人互相演戲的一場試探。
奧丁試圖用語言來引導嚴琭的仇恨，而嚴琭用憤怒來迷惑奧丁的判斷。
兩人雖然看起來有短期的共同目標，實則根本利益並不相同。
奧丁想要獨立的神權，可是當一位神王能夠獨裁於他的神域時，他難道不會想把神威擴展到人間嗎？
欲望是永無止境的，神明既非草木石頭，也非河流山川，他們亦是欲望的一份子。
“僅僅是‘個性’的原因，還足以讓最高政府的人盯上吧？你向我隱瞞了什麽？”
嚴琭盯著奧丁，緩緩開口。
奧丁一愣，像是擔憂，又像是欲言又止。
“那個孩子……疑似與我們來自相同的地方……”
……
離開奧丁的行宮，嚴琭在心裏冷笑。
“老狐狸，演得像模像樣的。就這麽想讓我打上奧林匹斯神山嗎？”
“不過削弱奧林匹斯神域，對阿斯加德究竟有什麽好處呢？”
嚴琭沉思著，迴想與奧丁見麵時的一切細節，判斷奧丁的話中有多少可信的成分。
“洛洛……”
“我記得洛洛的全名是阿特洛波斯·忒彌斯……”
“阿特洛波斯……忒彌斯……”
“難道是十二泰坦神之一，烏拉諾斯的女兒？！”
嚴琭從未將洛洛的名字與希臘神話聯係起來，此刻想到這裏，莫名一抖，自己竟然一直以來忽略了這麽大一個疑點？！
“麻煩了，如果洛洛真的是人造神明，那……”
嚴琭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迴望了一眼，目光的盡頭深處，看不見的地方——是奧丁的行宮。
“老家夥，還真是擺了我一道啊！”
……
行宮王座。
奧丁正在沉思。
“啊，被看穿了嗎？無論是我的誘導，還是那份佯裝的姿態，我們都很拙劣啊！”
奧丁搖頭失笑：“這就是有限的信任嗎？非要各自做一些明明不情願又沒意義的事，才能把情報交換到彼此手裏。”
奧丁眸光一閃：“看起來，合作的前景未必有我想象的那麽久呢。”
忽然，奧丁的神力感應到熟悉的波動。
瞬移消失，驀地出現在阿斯加德的王宮。
“父神？”
“進來吧，我的孩子。”
奧丁端坐在王座上，充滿慈善的笑意，望著他的兩個“孩子”。
索爾領著低頭的洛基，向奧丁行禮。
“父神，我帶弟弟迴來複命了。”
“哦？索爾，你看上去長進了不少？”
索爾認真道：“是的，父親，我在人類那裏學到了很多……”
“你想說什麽？”奧丁瞥了眼兒子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他要說什麽。
果然，索爾澀聲道：“洛基他還隻是個孩子，父親能否寬恕他，給予他偉大的寬容？”
奧丁滿懷慈愛的目光，溫聲道：“當然，我的孩子們，怎麽會有父親想要傷害自己的孩子呢？”
眼見索爾和洛基臉上露出喜色，奧丁話鋒一轉：“但是，身為王者，考慮更多的應當是威嚴，而不是一味的仁慈。”
“洛基的罪過，必須懲罰，否則不足以扞衛阿斯加德的威嚴！”
洛基臉色一白，索爾著急地想要說什麽。
“去吧，稍稍吃點苦頭罷。”
奧丁不等兩人說什麽，大手一揮，神力湧動之下，就禁錮了洛基。
“哥哥！”洛基驚恐地大叫。
索爾心急如焚，忙撲上去想為弟弟解除一些痛苦。
奧丁手一揚，洛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索爾一愣，朝著奧丁高唿：“父親，你要把洛基怎麽樣？”
“隻是把他關一段時間，讓他好好冷靜冷靜罷了。”奧丁淡淡道。
他當然不會告訴索爾，洛基注定是推動他計劃的棋子，他怎麽能不助長洛基心中的仇恨呢？
一個心懷感恩的洛基是不會按照奧丁為他寫的劇本掀起混亂的。
九大神國已成定局，中間不知有多少最高政府的釘子，不把水攪渾，奧丁怎麽順勢隱身幕後，清理神域呢？
奧丁嘴角勾了勾，若有深意道：“索爾，我的孩子……你也該學會以王者的眼光看待事情了。雷霆有生滅之機，掌握雷霆者，必成神王。孩子，你要走的路，還很長……”
奧丁看了看地上酒杯的碎渣，手一揮，神力消除幹淨。
“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怎麽迴事？”
“嗯？”
“我在問你，這是什麽意思——”嚴琭淡淡的語氣，讓奧丁感到一絲壓力，“什麽叫做……奧林匹斯神山的新神？”
奧丁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你要找的那孩子，是什麽‘個性’，你不是最清楚不過了嗎？”
嚴琭眼皮跳了跳：“什麽時候的事？”
“大概……從一開始就關注到了她了吧？”
“這麽說，連我也被他們算計了？”嚴琭用意味難明的語氣說道。
奧丁長飲一口蜜酒，酒液沾在他的胡子上：“不，你應該是個意外……我說的‘一開始’，指的是那孩子覺醒個性的那天就開始了。”
“之所以耽擱了這麽多年，大概也有你的緣故吧。”
嚴琭自嘲道：“看來，是我的成長速度超過他們的預料了？”
“大概吧。至少他們明麵上是不會插手大區之間的權位爭奪的，畢竟他們可不想讓世人發覺他們的存在。”
“看樣子，我當初選擇‘爭’，還爭對了……”
奧丁對嚴琭的話不做評論。
奧丁多少是了解嚴琭的發家史的，對這個年齡不及他零頭的“年輕人”，他也驚訝嚴琭的崛起速度。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拉攏嚴琭——多一個盟友，哪怕為此小小地“誤導”一下嚴琭，奧丁也不認為有什麽關係。
未必是因為有什麽崇高的理想，隻不過身為神王，不可能甘願屈居人下，更可能活在別人的指使中，一輩子受禁錮，蒙受陰影。
其他三位神王也多半如此，隻是他們更加惜命，善於隱忍，不像奧丁那麽敢於明麵的鬥爭罷了。
奧丁心中默默計劃著獨立的念頭，嘴上卻開口道：“你怎麽想？打算怎麽做？”
嚴琭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而是冷靜道：“這對她有什麽影響。”
“你既然知道尼伯龍根，想必對我們這些神明也有所了解？”
嚴琭瞥了一眼奧丁，道：“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
奧丁絲毫不見尷尬：“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究竟知道多少罷了。情報上的誤差有什麽會讓我們的盟友關係產生隔閡。”
嚴琭對“盟友”二字不置可否，卻也不會魯莽的反駁，他靜靜地聽了下去。
“既然你這麽說，應該知道——在奧林匹斯神山，宙斯是最強大的主神，也是那個神域的神王……”
奧丁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每一位王者都不可能甘做傀儡，尤其是，他這樣自己奪取權柄的神王。”
“命運三女神就是宙斯為自己留下的後手。”
“我這麽說，你應該懂了吧？”
“能用來當作我們神王對抗他們的‘底牌’，該有什麽下場，不會我多解釋了吧？”
嚴琭的手指不自然的彎曲、伸直，再彎曲。
動作緩慢、細微。
奧丁卻敏銳地感應到嚴琭身上傳來的隱晦波動，那股深邃的浩大，仿佛有一個比九大神國還要廣闊的神域在背後！
像是深淵中的無盡邪惡在窺伺，又像是光照中耀眼聖潔在閃爍。
奧丁背後身處絲絲冷汗。
他暗自興奮起來——既戒備，又欣喜——嚴琭的這份隱約讓他感到威脅的強大。
“冷靜，”奧丁沉聲道，“還不是最後的時候，還有機會。”
嚴琭不動聲色地收迴逸散的力量，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不至於控製不住力量這麽膚淺，但嚴琭也不信任奧丁，這不過是兩人互相演戲的一場試探。
奧丁試圖用語言來引導嚴琭的仇恨，而嚴琭用憤怒來迷惑奧丁的判斷。
兩人雖然看起來有短期的共同目標，實則根本利益並不相同。
奧丁想要獨立的神權，可是當一位神王能夠獨裁於他的神域時，他難道不會想把神威擴展到人間嗎？
欲望是永無止境的，神明既非草木石頭，也非河流山川，他們亦是欲望的一份子。
“僅僅是‘個性’的原因，還足以讓最高政府的人盯上吧？你向我隱瞞了什麽？”
嚴琭盯著奧丁，緩緩開口。
奧丁一愣，像是擔憂，又像是欲言又止。
“那個孩子……疑似與我們來自相同的地方……”
……
離開奧丁的行宮，嚴琭在心裏冷笑。
“老狐狸，演得像模像樣的。就這麽想讓我打上奧林匹斯神山嗎？”
“不過削弱奧林匹斯神域，對阿斯加德究竟有什麽好處呢？”
嚴琭沉思著，迴想與奧丁見麵時的一切細節，判斷奧丁的話中有多少可信的成分。
“洛洛……”
“我記得洛洛的全名是阿特洛波斯·忒彌斯……”
“阿特洛波斯……忒彌斯……”
“難道是十二泰坦神之一，烏拉諾斯的女兒？！”
嚴琭從未將洛洛的名字與希臘神話聯係起來，此刻想到這裏，莫名一抖，自己竟然一直以來忽略了這麽大一個疑點？！
“麻煩了，如果洛洛真的是人造神明，那……”
嚴琭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迴望了一眼，目光的盡頭深處，看不見的地方——是奧丁的行宮。
“老家夥，還真是擺了我一道啊！”
……
行宮王座。
奧丁正在沉思。
“啊，被看穿了嗎？無論是我的誘導，還是那份佯裝的姿態，我們都很拙劣啊！”
奧丁搖頭失笑：“這就是有限的信任嗎？非要各自做一些明明不情願又沒意義的事，才能把情報交換到彼此手裏。”
奧丁眸光一閃：“看起來，合作的前景未必有我想象的那麽久呢。”
忽然，奧丁的神力感應到熟悉的波動。
瞬移消失，驀地出現在阿斯加德的王宮。
“父神？”
“進來吧，我的孩子。”
奧丁端坐在王座上，充滿慈善的笑意，望著他的兩個“孩子”。
索爾領著低頭的洛基，向奧丁行禮。
“父神，我帶弟弟迴來複命了。”
“哦？索爾，你看上去長進了不少？”
索爾認真道：“是的，父親，我在人類那裏學到了很多……”
“你想說什麽？”奧丁瞥了眼兒子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他要說什麽。
果然，索爾澀聲道：“洛基他還隻是個孩子，父親能否寬恕他，給予他偉大的寬容？”
奧丁滿懷慈愛的目光，溫聲道：“當然，我的孩子們，怎麽會有父親想要傷害自己的孩子呢？”
眼見索爾和洛基臉上露出喜色，奧丁話鋒一轉：“但是，身為王者，考慮更多的應當是威嚴，而不是一味的仁慈。”
“洛基的罪過，必須懲罰，否則不足以扞衛阿斯加德的威嚴！”
洛基臉色一白，索爾著急地想要說什麽。
“去吧，稍稍吃點苦頭罷。”
奧丁不等兩人說什麽，大手一揮，神力湧動之下，就禁錮了洛基。
“哥哥！”洛基驚恐地大叫。
索爾心急如焚，忙撲上去想為弟弟解除一些痛苦。
奧丁手一揚，洛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索爾一愣，朝著奧丁高唿：“父親，你要把洛基怎麽樣？”
“隻是把他關一段時間，讓他好好冷靜冷靜罷了。”奧丁淡淡道。
他當然不會告訴索爾，洛基注定是推動他計劃的棋子，他怎麽能不助長洛基心中的仇恨呢？
一個心懷感恩的洛基是不會按照奧丁為他寫的劇本掀起混亂的。
九大神國已成定局，中間不知有多少最高政府的釘子，不把水攪渾，奧丁怎麽順勢隱身幕後，清理神域呢？
奧丁嘴角勾了勾，若有深意道：“索爾，我的孩子……你也該學會以王者的眼光看待事情了。雷霆有生滅之機，掌握雷霆者，必成神王。孩子，你要走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