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疼愛女兒的薛益夫婦來說,更是兩世為人,之後的幾天夫妻兩個幾乎都是衣不解帶地守在女兒的床前,直到看著寶釵飲食自如、起居如常後才真的放下心來。


    隻是對於當天的異象,家中幾人都覺得邪性,連薛蟠也嚇得夠嗆。


    這一天,薛益把薛虹叫到自己的書房,關上房門,隻一家幾口人私密地說話。


    薛虹就知道父親要問他那天的事情。


    “虹兒,你告訴為父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兩個人為何就那麽憑空消失了?”


    自從寶釵蘇醒之後薛益的心裏就一直在犯嘀咕,虹兒迴來以後不過是發了頓脾氣,怎麽那好好的兩個人就突然憑空消失了?本來連氣兒都快沒了的女兒怎麽又突然醒了,連病都好了起來?”


    薛王氏也道:“是啊,我見那一僧一道的樣子,似乎是很忌憚虹兒的,難道是虹兒對他們做了什麽?不對啊,就算是你氣急之下殺了他們,可一來沒看見你動手,二來,殺了人也要有屍首,這怎麽能一下子消失不見呢?”


    薛虹這幾天也是犯愁,真是的,該怎麽解釋呢?偏偏係統在這個時候陷入了沉睡,連個打商量的人都沒有。


    無奈,他隻好自己編了一個理由。


    “父親,其實孩兒也不太清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隻是寶釵生病的前一天晚上,兒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怪模怪樣的人說寶釵姿容出眾,隻怕會有方外之人度了她去做神仙。我在夢中聽了自然不允,寶釵是我的妹妹,是父親母親的孩子,不在父母跟前承歡,跑去做什麽勞什子神仙?


    那人倒笑了,說我們雙生子都是了不得的命格,必遭人豔羨,有個三災九難的都在情理之中。見我們兄妹情深,那怪人讓我張嘴,給了我一個藥丸吃,說吃這個藥丸可在危難時刻救下寶釵一命。


    我隻記得在夢裏吃了那怪人給的藥丸,然後就突然驚醒了。誰知第二日寶釵就出了事,所以我忙忙的趕迴來,卻是想不到兒什麽也沒做,那二人就消失了,不是那藥丸的力量又是什麽?”


    薛益聽了不由大驚,問道:“你做這個夢是什麽時候?”


    薛虹眼珠子一轉,答道:“夢醒了我看了看時辰鍾,正好是子時三刻。”


    子時三刻?


    薛益心裏咯噔一下。這常言道子午夢必成真,難道此言非虛?


    民間有一種說法,每日的午時或是半夜子時前後做的夢,醒來後你若是能有頭有尾的記住,那這個夢必然預示吉兇,必得找個算卦的去圓夢才好。


    今天薛虹說的這個夢,可以說是玄之又玄了,這夢中人竟道出了雙生子命格不凡,又給了薛虹救下寶釵的能力,這人到底是誰?


    “你可記得夢中那人的樣子?”


    薛虹想了想,說道:“那人長得挺嚇人的,披散著頭發,光著腳,一手捏決,一手握寶劍,一條腿上盤著蛇,另一隻腳踩著一隻烏龜。”


    “啊呀!這是真武大帝顯靈了啊!!”


    薛蟠驚道:“爹爹怎知道二弟說的就是真武大帝?”


    薛益笑:“明兒帶你們去真武廟看看就知道了,全天下的真武廟裏真武爺的塑像都是虹兒剛才說的那樣。錯不了,一定是真武爺顯靈了!”


    這樣一說,連薛王氏和薛蟠也歡喜起來。


    薛虹心說,真武大帝顯靈個六啊,那不過是你兒子借他跟你撒了個謊,若不是把事情說得真真的,不照著真武大帝的塑像形容,你怎麽能夠相信呢?


    這還真把薛益給唬住了,他既相信真武大帝入了兒子的夢境救下了女兒的性命,也相信那真武大帝說的雙生子命格不凡的話,要不他兒子怎麽能是讀書的神童,女兒怎麽能小小年紀就跟著女先生讀書識字,跟著母親看賬本管家?


    這也不用找什麽算卦的圓夢了,明擺著是好事兒啊!


    薛益這個高興啊,原地來迴走了幾圈,揚聲道:“快,找人挑出個黃道吉日來,咱們全家去給真武大帝上香還願,再同那真武廟的廟祝說一聲,老爺我要為真武大帝塑金身,酬神謝恩!”


    真武廟離城不遠,就在長安門外。


    這一天,薛家自上到下起了個大早,因薛益有意把還願酬神的事情熱熱鬧鬧地辦,所以這一日跟著出門的人是平時的兩倍,足足坐了好幾輛大車。


    薛家這一路的陣仗,早已在城中引起了轟動。等來到了真武廟前,看熱鬧的百姓也圍了不少,都問道:“這薛老爺是什麽事兒,這麽大張旗鼓地來上香?怎麽也不去廣濟寺、靈光寺這樣香火鼎盛的地方,偏偏跑來不溫不火的真武廟做什麽?”


    人群中就有那個好事的,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呢?前兒薛家大姑娘突然得了急病,連小命兒都快不保了,必得親身剃了度出了家才能救迴來,可是現在又全好了,就是靠真武大帝顯靈才得以痊愈!”


    “真這麽靈?”


    “那可不!聽說是真武大帝入了薛二公子的夢境,這才解了薛大姑娘的劫難呢!”


    “這兩位不是雙生子嗎?常言道雙生相通,看來咱們這兒的真武廟裏供的可是真神啊!”


    “是啊是啊,咱們也別閑著,一會兒也去求真武爺保佑吧。”


    “對對對……”


    薛虹一邊走一邊聽著耳邊百姓們的流言,再看看真武廟老道們臉上褶子堆出的花,心說,瞧你們笑的,至於麽?真是便宜了你們這幫牛鼻子了,這一下真武廟的香火可要鼎盛非常了。也算小爺幫扶你們一場,積點陰德罷了。


    這廟裏有伺候老爺少爺的,還有單伺候太太姑娘的,個個眉飛色舞,殷勤得不得了。


    隨著父親進完了香,磕完了頭,還完了願,薛虹由小道士領著到廂房休息。這一路走過來看得出來真武廟在他們薛家人來之前已經是費了些心思修整一番的,連那經幡上的漆都是新刷的,還未幹透呢。


    “來的時候塑像師傅找人傳話來,給真武爺塑的金身下個月就好,到時候請你們師父選個好日子,也通知我們府上一聲,立金身那日,我母親要來參拜。”


    管事的小老道點頭應是,一路引著薛虹往房間走去。


    薛虹這兒正聊著天,棠九喘籲籲跑來:“二爺,二爺不好了,咱們大姑娘不見了?”


    聽見這話,薛虹隻覺得汗毛孔倒豎。我滴親娘啊,姑奶奶你這又是鬧哪一出,剛把你的小命從鬼門關拽迴來,你又給爺鬧失蹤可還行?


    “什麽時候發現的?她身邊可有跟著的人?”


    “大姑娘剛才跟著太太進香,可一轉眼人就不見了,身邊好像有鶯兒和芙兒兩個人跟著。”


    薛虹想了想道:“先不要忙,早知道我們要來,這廟裏是沒有閑雜人的,大姑娘既然帶了人,隻怕是在這廟裏逛逛,地方大一時沒找到也未可知。先好生找找再說吧。”


    棠九忙道:“是,已經派人找了,隻是……”


    見棠九為難,薛虹問道:“怎麽了?又出什麽事兒了?”


    “大爺聽見大姑娘不見了,急得跳腳,正在前廳罵人呢。太太說大爺氣太盛,恐惹怒了老爺,讓二爺去勸勸……”


    薛虹一甩袖子:“喵的,真是愛添亂。”


    這一邊薛家的人見不見了寶釵,那一邊卻說一說咱們薛大姑娘到底跑去了哪裏呢?


    其實她不過就是一時貪景。


    剛才進香的時候遠遠瞧見後院裏一片不知道什麽花兒,一叢叢一簇簇綴滿了枝頭,似一片紅霞籠罩著,道不盡的絢爛風景,恰一陣微風吹過,落英繽紛好看極了。


    甫一放下香來,寶釵就被這美景勾住了,隻帶著兩個丫頭就往後院走去。


    來至近前才發現,這真武廟種的都是鬆柏、菩提等樹,唯有後院一個土坡上,不知為何竟密密叢叢種了十好幾棵垂絲海棠樹。


    許是侍弄得好,花樹修剪地恰到好處,層層疊疊,本固枝榮。此時節海棠花兒怒放,每一棵都嬌嬌夭夭開了一樹冠的花朵,可不是紅霞一樣。


    別說寶釵了,就是鶯兒和芙兒兩個丫頭也看呆了,主仆三人一時貪戀眼前的美景,竟忘了迴去。


    寶釵不禁踏上一丈來高的土坡,走到臨崖的那棵最繁盛的花樹下,輕攬過一根花枝,花朵散發出一陣沁人心脾的甜香,粉紅的顏色映得她銀盤似的臉龐分外嬌柔,卻不經意聽見她幽幽一歎:“你呀你,世人皆稱你為美人花,唐玄宗更是用你來比楊妃,你如今怎地投身到了這道廟裏,白白沾了一身的香灰?”


    說罷,寶釵擷了一段花枝在手裏,細細沉思起來。


    “嗬嗬……”


    驚聞一個男子的笑聲近猶在耳,寶釵心中嚇了一跳,張口想問聲是誰,誰知慌忙之下足下踩空,竟是跌到土坡的下麵去了。


    “呀~!”


    “小姐~!”


    寶釵嬌唿一聲閉上了雙眼,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卻覺得身下軟軟的,似有溫度。原來她竟是跌入了一個陌生男子的懷中!


    那男子劍眉入鬢、眸若朗星,一雙手臂結實有力,與懷中佳人對視兩秒,竟覺得胸中心跳如鼓。


    寶釵也愣怔了一下,卻很快反應過來,嬌喝道:“大膽狂徒,你是何人,竟如此唐突?快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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