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羅刹的手指剛觸及蘇長言的喉結,她立即清醒了過來,馬上把手指收了迴去。


    可這一觸及,卻似打開了什麽開關似的,蘇長言整個人身體一顫,渾身像是被電流擊中一樣。


    “你是修行了雷係的法術?”一直這麽抱著,總會走到安靜的地方,蘇長言忍不住說話打破了兩人間的靜謐。


    “啊?”蘇長言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白羅刹愣住了。


    今天他說的每句話都好奇怪啊,根本不會接,難道昨天晚上院子裏站了一夜把腦子凍壞了嗎?


    蘇長言臉上原本有些消退的紅色又暈染開:“因為我剛剛好像被電了一下。”


    說完這句,蘇長言的脖子都紅了。


    白羅刹的臉也紅到了耳尖,似是要滴出紅色的水來。


    白羅刹微微張嘴,上邊的貝齒輕咬了下嘴唇,有些猶豫著想要說點什麽。


    這時,白羅刹突然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支撐著自己身體的手臂一下子抽走了。


    “到了。”蘇長言把白羅刹放了下來。


    白羅刹的腳淩空了很久,一下子落在地上,有些站立不住,蘇長言立即伸手扶住,趁機又抓住了她的手。


    白羅刹這迴也不掙紮了。


    白羅刹看了看四周,原來他們在一片湖畔,周遭是一大片的草地,成片的蘆葦密集的排布在岸邊,有成群的鴨子在湖水裏遊蕩,綠色的脖子赤色的羽毛映襯著湖水看起來格外美麗。


    夕陽躲在雲層裏,晚霞倒映在湖麵上,隨著波光粼粼的水麵,一波一波的漾開。


    他們正好在一處高地上,眼前的美景盡入眼簾。


    好像一直在路上行走,見過西漠壯麗的荒野,見過北地高聳的雪山,原來中州城外,竟也有這樣一片美麗的湖泊。


    白羅刹暗自感慨,心情有些激蕩。


    蘇長言突然開口道:“你這人皮麵具,我看的很不適應,還不如你的疤痕好看。”


    蘇長言說著,伸出手,把白羅刹臉上的人皮麵具摘了下來。動作輕柔至極,遠處看,似是在輕輕撫摸她的臉龐。


    把麵具還給白羅刹,蘇長言認真的看了看她的臉,露出了歡心的笑容:“這樣順眼多了。”


    白羅刹實在不清楚,怎麽事情會進展到這一步的,她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蘇長言握著她的手,臉上是不同往常的招牌式的笑容,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像夏日裏的清風那般的微笑。


    “我在靈仙境說過,羅兒,我此生有你一人就夠了。”蘇長言看著白羅刹,認真的重複了一遍當初說過的話。


    當初是一句戲言,蘇長言也不知道,為什麽今日會一語成讖。


    也許是麵對岩蛇的奮不顧身,也許是小靈村院子裏的相依相伴,又或許是實在沉迷於那手精湛的廚藝,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了。


    “我在被父親下令去寧家提親的時候,我腦海裏第一個反應便是你。”蘇長言看著白羅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若是不去,也許我就失去了我多年來在蘇家的苦心孤詣,縱使祖父支持,怕也會被分權。


    靈仙境對我們來說是三個月,但是對他們來說是三年,但是我從不後悔和你在一起的三個月。”


    “我會按照母親的遺願去寧家,但是我不會娶寧雪魄。”蘇長言承諾道。


    “蘇寧兩家的合作,不一定需要聯姻來達成。你願意陪我一起去東岐嗎?”


    白羅刹卻在這時候說道:“你要去寧家,並且,你要娶寧雪魄。”


    蘇長言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盯著白羅刹,但是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滿滿的認真。


    蘇長言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白羅刹卻在這時低頭,似乎不願意去看蘇長言的眼睛。


    看到白羅刹這樣的表情,蘇長言有些受傷。


    蘇長言的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原來一直都是我一個人一廂情願嘛。”


    白羅刹低下的頭,一直都沒有抬起。


    她不敢抬頭,她害怕抬起頭來,看到那樣一雙眼睛,什麽話都會說出口。


    她現在還不能說,若是可以,她願意第一個告訴他。


    白羅刹感受到蘇長言一直看著她,整個人一動未動。


    接著,白羅刹感覺整個人被抱住了,她條件反射的想要掙紮,蘇長言卻有些呢喃道:“不要動。”


    大概隻持續了幾息,蘇長言便放手了,白羅刹聽到一聲深深的歎息。


    蘇長言似乎有所動作,白羅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實在有些憋不住,輕聲地說道:“我會迴東岐,我們可以一同去。”


    “好。”聲音有些晦澀不明,似是喜似是悲,白羅刹已經不願意去分辨了。


    “但是我不會娶別人。”蘇長言說道,聲音有些空洞,好像是承諾,又好像隻是自言自語。


    “迴去吧。”白羅刹抬起頭,臉上掛著笑容。


    “你假笑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你。走吧。”蘇長言說完,抓住了白羅刹的手,白羅刹沒有掙脫,任由他抓著。


    兩人從高地走了下來,一步步的往迴走去。


    等到再迴到集市的時候,兜兜轉轉,又來到了那片招親的擂台。


    趙鼇在擂台上喊道:“各位鄉親父老,這最後一道題,我想請台下諸位一同品鑒,究竟是誰的詩,更甚一籌。”


    白羅刹無意間看了眼台上,立即瞪大了眼睛,這江故,竟然還跑來參加這個比試。


    “這江故,自稱是金如意支持者協會副會長,怎麽還來爭當這趙鼇的乘龍快婿。”白羅刹道。


    蘇長言看了看台上,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這淑女還帶著平步青雲的前程呢。”


    “他是聖人門下,不愁沒有發跡之日,何必要靠娶妻來走捷徑?”白羅刹打心底看不起江故的為人。


    蘇長言卻是稍微慢了一點,然後有些別扭的說道:“你也逼我靠娶妻來走捷徑啊。”


    白羅刹頓時語塞。


    兩個人交流的方式似乎仍然與原來無異,白羅刹起頭,被蘇長言懟得啞口無言。


    但是很多事情,既然發生了,從來都不可能當沒發生過。


    比如一路行來,兩人從未放開的手。


    聰明如蘇長言,很快便釋然了,隻要有些不同,那麽自己的選擇就絕不會有錯。


    看到白羅刹不說話,蘇長言開口說道:“若是江故今夜勝了,你說他後日還會見你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江故,許敗不許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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