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言帶著吳鉤踏浪逐波一般踏著倒下的蘆葦走到了外麵。


    之前攻擊他的人,此刻早已不見了蹤跡。


    周圍一片空曠,沒有絲毫遮蔽之物,看來是見他氣勢如虹的踏葦而行,便逃離了。


    蘇長言沒有急著離開,而是來到一處高坡,發現上麵果然有幾個用過的弓弩,旁邊還有燃過火堆的痕跡。


    蘇長言拿起弓弩看了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吳鉤,你看看這弓弩。”蘇長言說著,把弓弩遞給了吳鉤。


    吳鉤聞言立即接了過來,小心的翻看,這把弓弩做工極為精細,絕不像是尋常人能夠製作出來的,必是出自大家族的工匠之手。


    “公子,這似乎是出自大家族之手。”吳鉤斟酌之後,有些小心翼翼地說出來。


    “所以呢?”蘇長言示意吳鉤繼續。


    “我們會出現在此處,按理說無人知曉,隻有不想讓我們迴去的人。”得到了蘇長言的鼓勵,吳鉤有些放開了單子繼續說道。


    蘇長言笑了。


    “吳鉤,那麽你覺得,是誰不希望我們迴去?”


    吳鉤沉默了。


    公子知道是誰,自己也知道是誰。


    三年前他還能按捺住內心的想法,與公子虛與委蛇,但如今,竟然這般急不可耐的要阻撓公子迴去。


    “吳鉤,你說是誰?”蘇長言雙手負在身後,雙目直視遠方,那個方向,似乎是蘇家。


    “大公子。”那個名字在吳鉤的嘴裏轉圜了半圈,終於還是不敢吐露出來。


    “嗬,蘇長謹,你很好。”蘇長言雙目不變,看著遠處說道。


    “吳鉤,接下來這一路,這種事還會遇到很多,你若想保命,大可自己離開。”蘇長言轉頭看向吳鉤。


    吳鉤聞言,立即跪了下來:“公子萬萬不可,吳鉤早已立誓此生隻忠於公子一人,怎麽可能此時離去,置公子於險境。”


    “是嗎,我很高興你這般想,可惜三年過去了,人心不古。”蘇長言似是意有所指。


    想起之前在蘆葦蕩中,公子說過的話,吳鉤一陣心驚,似是感覺出了什麽。


    “我們走吧,若是隻有這些招數,那蘇長謹這三年,也過的太順暢了些,毫無長進。”


    “是。”


    主仆二人繼續向前行進。


    這明澄湖畔,一路上都是大片的田園,鬱鬱蔥蔥的植被長勢喜人,等到九月五穀豐登之際,今年的農戶都要過一個好年。


    在蘆葦蕩的火箭之後,兩人白日裏這一路,未在遇到什麽攻擊。


    眼看著天色漸沉,暮色的霞光悄然覆蓋這片大地,似是給農田籠上一層金色的帷幔,重障疊巒,煞是好看。


    “公子,我們今夜似乎是到不了下一個城鎮了,我們不如就近在前方的村落歇腳吧。”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吳鉤提議到。


    蘇長言搖了搖頭道:“蘇長謹必能算出我們行進的速度,若我是他,我定會在前麵會遇到的村落裏布下天羅地網,在午夜酣睡之際發難。”


    吳鉤聞言,便不敢再出聲。


    “今夜要辛苦你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是。”


    兩人又行了數裏地,遇到了一個村落,蘇長言甚至連穿過村落換些補給都不願意,直接遠遠便帶著吳鉤繞了過去。


    吳鉤雖然覺得自家公子有些過於小心了,但也不敢多言,隻是繼續前進。


    走到月上中天之際,四周一片漆黑,兩人走在鄉間小路上,周圍隻有蟬鳴蛙叫之聲相伴。


    此刻正值一天之中人最疲倦之時,但是吳鉤此刻萬萬不敢鬆懈,強打起精神來。


    蘇長言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開口道:“吳鉤。”


    聽到蘇長言的聲音,吳鉤立即打了個激靈,然後道:“公子,我在。”


    “若我是蘇長謹,發現敵人沒有進入村落,定會派人追擊,肆機而動。而此刻,就是攻擊的最佳時機。”


    蘇長言話音落下,吳鉤隻覺得後背一陣涼意,似乎有無數人躲藏在兩邊的水稻田中。


    吳鉤的眼睛忍不住往水稻田中四下打量了起來,水稻直直地豎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時,有一根水稻似是搖晃了一下,吳鉤嚇得立即掏出了自己的彎鉤,戒備地盯著那裏看。


    “呱,呱。”隻見一隻青蛙從那裏跳了出來。


    看到是青蛙,吳鉤立即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這時,蘇長言卻突然展開折扇,一下子攔在了吳鉤胸前。


    “鐺!”得一聲,金石相交之聲。


    一名黑衣人握著劍從剛剛青蛙跳出來的位置一下子躍了出來,拔劍刺向吳鉤,恰好被蘇長言阻攔。


    這一人雖被阻攔,接著又有數人從水稻田中跳了出來。


    之前看到長的平平整整的水稻田下,竟然藏了這麽多人。


    吳鉤來不及感慨,立即彎鉤運轉,與敵人相抗衡了起來。


    敵人的武力並不十分出眾,但是人數實在有些多。


    吳鉤招架之間有些力有不逮。


    這邊一個彎鉤甩了過去,牢牢套牢一人的脖頸,另一邊卻有幾劍直接砍向了自己,隻能匆匆閃避。


    蘇長言卻是衝殺如人群之中,手執玄鐵扇,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扇刃劃過,立時鮮血飛射,有人倒下。


    吳鉤小心翼翼地閃躲,仍是不可避免的身上負了傷。


    吳鉤發覺左邊有一人有破綻,立即彎鉤飛出,直接勾中他胸口,收鉤迴撤之際,卻發現有一人早已瞄準了自己,一刀當頭砍下。


    眼看著一刀就要當麵劈斬過來,自己一時之間卻避無可避。


    坐以待斃絕非吳鉤的性子,他立即收鉤攻向眼前之人,縱使身死,也要拉個墊背。


    而他右側又有一人斜喇裏一槍刺了過來,吳鉤腹背受敵,左右難支,決定以傷換傷,右腰往前一縮,躲過了右側那一槍。


    但迎麵那一刀,隻能側過頭顱,避開要害位置。


    眼看著明晃晃的刀刃就要劃破左肩,吳鉤的彎鉤在收勢之際也是甩向了使刀之人。


    可這些黑衣人各個都是死侍,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拚著自己送命也定要讓自己負傷,竟是一避也不避。


    吳鉤在此刻,也隻能加緊收鉤的速度,定要致辭人於死地了。


    玄鐵扇在這危急時刻又一次擋在了吳鉤麵前,幫他抵擋住了這一刀!


    吳鉤內心感激涕零,但手上動作絲毫不敢放慢,在扇刃攔刀之際,彎鉤橫撕,瞬間把那人撕扯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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