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要離去了,暮色已經悄然降臨在玉竹林。這裏被稱之為玉竹林,但是這裏的玉竹隻在外圍一小片,深入以後,都是數不盡的各種參天大樹。但這裏的村民隻在外圍玉竹林活動,故而代代相傳,稱之為玉竹林。


    現下森林裏籠罩著一層陰翳的氛圍,原本忙忙碌碌的小動物也隨著太陽的下山各自迴到了洞穴。小靈村的村民中有個口口相傳的說法,夜晚的玉竹林是屬於玉竹林自己的。


    看著暮色蒼茫,星垂平野,方方和菲菲害怕得嚷著要迴去,雖然擔憂,但雷華然還是覺得先保全現在幾個人好。畢竟二少和白羅刹的實力不容小覷。


    隨著太陽完全沉入地平線下,此刻玉竹林彎曲籠入黑暗,點點的星光完全無法穿透茂密的樹林,森林內還不時傳出不知名動物的嚎叫。


    在森林的深處,有一株巨大的藤蔓散發著幽幽的綠色的光芒,藤蔓的前麵有兩個血色的大繭。兩個大繭上不停地有藤蔓掉下來,接著就有新的藤蔓伸過去,繼續包裹。遠遠望去,似乎兩個大繭在不停的旋轉,密密麻麻的藤蔓像蟲子一樣在上麵不停地蠕動,跌落,繼續蠕動。那些跌落的藤蔓,都濺出血色的汁液,汁液噴射在其他綠色的藤蔓上,把它們也沾染成血色,這正是血藤棘。


    白羅刹在其中一個繭內,她仍在堅持輸送內力,她不知道自己輸送了多久,但是不敢停下運轉心法,每次覺得下一刻可能已經沒有力氣繼續運轉了,那些蘊藏在經脈中的能量便會泄漏一點,讓她多支撐一秒。


    血藤棘尖刺般的吸血管從藤蔓中探出了頭,圍著白羅刹打轉,似乎就等著她停下運轉功力,周身護體真氣消失的那一刻,刺入她的肌膚,吸取她的血液。


    白羅刹此刻心神已經幾乎失守,來不及思考其他,隻留下腦海內的一絲清明,提醒自己,運轉功力。而其他的思緒,似乎已經飄忽到遠處,隱約間,好像看到有一黃衫女子款款像自己走來。


    她一裘黃衣,輕輕曳地,行走間衣擺飄搖,似是波浪一陣飄過一陣,晃得人心神不寧。她從大雪飄渺的冰雪之地向自己走來,耀眼的日光照射在凝結成冰的湖麵上,反射出絢爛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睛,看不清眼前這個女子。


    天空中有一對冰藍色的鳥兒唱著輕快的歌飛過,它們的羽毛散發著陣陣光芒,似乎是冰晶織成的羽翼,劃過天際的時候還散發著絲絲寒氣。它們的眼睛那麽明亮,像流星在天際劃翔……


    這個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那這個女子究竟是誰?


    黃衫女子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白羅刹一步一步向她靠近,越來越清晰,那玉瓷雕刻般的五官,越來越明了,那燦若星辰的眼眸……


    等等,那似乎,似乎是……


    等到走到近處,隻見一麵巨大的冰牆立在自己麵前,它是如此巨大,大到自己幾乎把它忽略。它是如此的光滑,清晰到自己把鏡中的人物當成了別人。


    又是這張美麗絕倫又格外陌生的臉……


    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不時的有尖刺試探性地輕刺白羅刹,然而發覺仍是硬邦邦的,便繼續圍著打轉。漸漸地,試探的尖刺越來越多,針紮的感覺深深地刺激著白羅刹的心神,擾亂著她的思緒。卻也把她拉迴了現實世界,她沒空去想,沒空去阻攔,她怕她一去思考別的,下一刻便會停止運轉功力。


    實在是,太難受了啊。


    一根根的尖刺,時而刺探,時而劃動,時而環繞,白羅刹搔癢難忍,忍不住伸手去撓。


    啵。


    下一刻,她身體內完整的真氣循環像氣球一樣打破了,無數根尖刺瞬間突破她體外的屏障,刺入她的肌膚。


    白羅刹剛開始時感到似乎瞬間有千萬隻螞蟻爬入她的體內,接著瞬間變成毒蛇開始吮吸撕咬她的血肉,劇烈的疼痛強烈的刺激著她的心神。原本有些飄忽的,似乎快失守的靈台瞬間恢複了過來,白羅刹慘叫出聲,大聲地嘶吼。


    而原本堵塞的經脈,似乎一瞬間找到了宣泄口,源源不絕的能量在白羅刹的體內流動,咆哮,運轉,奔騰。白羅刹感覺體內的經脈似乎是奔騰的河流,河水咆哮著,四處奔波,遇到尖刺就奮力地進行攻擊,尖刺化作的毒蛇拚命的撕咬,但是進入河流卻無處施展。


    河流的流速越來越快,很快在白羅刹的體內運轉了一個周天,此刻白羅刹抱元守一,靈台清明,馬上運轉心法,施展功法。


    功法一經施展,原本殘破的身軀立即又形成了新的運轉循環,源源不斷的能量隨著功法的運轉流動,原本湍急的水流也有了正確的河道,多於的河水不再四處噴灑,按照正確的軌道開始運行。


    新的循環展開,功法運轉了三個大周天,真氣護罩重新出現,那些吸血的尖刺全部被逼出體外。


    白羅刹感受到自己此刻異常的強大,但此刻沒辦法檢查功力進展,隻能不停的運轉。多次運轉之後總有一些控製不了的多餘的能量,白羅刹立即舉起匕首,把這些多餘的能量輸送到匕首上去。


    借著此刻匕首上充盈的能量,白羅刹奮力一揮!


    “呲!”


    原本無法割破的血藤棘巨繭,在她手起刀落之下,立時被劃開。而在她劃破巨繭的同時,背後的巨繭也同時被劃破。巨繭瞬間碎裂開來,白羅刹立時站了起來。


    轉身一看,卻是蘇長言。


    兩人並未多言,一起向血藤棘的本體攻去。剛剛被破壞了兩個大繭,縱使能夠重生,但也讓血藤棘受了重創。一時之間能夠繼續戰鬥的血藤棘已然不多,血藤棘本體揮舞著僅存的幾根藤蔓躲避著蘇、白二人的攻擊。


    但是之前的血色巨繭都能劃破,如今的幾根藤蔓豈能躲過兩人的攻勢,頃刻間血藤棘就隻剩下一個本尊。


    這時,令人詫異的一幕出現了,血藤棘的一層層藤蔓撥開,露出了一塊圓形的玉環,然後一根斷了一截還在流血的藤蔓纏繞起那枚玉環小心翼翼地遞給二人,似是示好。


    “這血藤棘倒也有趣。”白羅刹一邊說一邊收下了玉環。


    蘇長言見白羅刹收下玉環,便也放下了匕首。


    “咦,你真打算放過這血藤棘?”白羅刹有些差異。


    蘇長言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帕子,仔細的擦拭著匕首。“你連贖金都收了,我能不放嗎?”然後把帕子扔了,收好了匕首。


    白羅刹一時有些訕訕,嘿嘿的笑著,“這血藤棘作惡多端,肯定還留了不少寶貝,我們再檢查檢查。”


    蘇長言有些無語,但是這個血藤棘的藤蔓上沾滿了血色汁液,自己實在不想碰,所以便站在一旁掠陣,看著白羅刹忙前忙後。


    白羅刹發現地上的幹屍還真不少,可是很多都隻剩下了骨頭,大部分衣物都已經腐爛掉了。她挑挑揀揀的,找到了幾把武器,此刻也沒什麽好挑剔,她挑了兩把順手的,便自己收下了。


    還看到了一把格外別致的劍,說不上多麽鋒利,隻是那把劍的造型極為賞心悅目。黃金比例的劍身,手柄處打造的也很舒適,在尾部還有一個彎彎的月牙。


    白羅刹把那柄劍挑了出來,遞給了蘇長言。雖然他之前一直用折扇作武器,但一直堅持要找到月神的劍,那他必然是精通劍法的,隻是有所隱瞞。


    蘇長言接過那柄劍,也仔細的打量了起來,忍不住問道:“這柄劍是哪裏找到的,讓我看看那具屍體。”


    白羅刹撇了撇嘴說道:“還等你細看,發現這麽有意思的劍之後,我就細細打量了一番,可惜早已化作一具骸骨,連衣服都已經腐爛了。”


    “這劍應該出自望月山莊。”蘇長言說道。


    聽到這話,白羅刹眼睛都瞪大了,一是終於在這個地方找到和外界的關聯了,二是竟然又和月神有關。


    “你是說劍的主人與望月山莊有關聯?”


    “不是望月山莊之人,便是其後裔。”


    “所以當年望月山莊一夜消失,他們其實跟著月神來到了這裏?”白羅刹大膽的猜測。


    蘇長言突然露出了賞心悅目的笑容,道:“無論如何,我覺得我們離月神的遺物更近了一步。”


    白羅刹覺得腦海的千頭萬緒,已經隱隱有線開始進行串聯,但是究竟如何串起來,仍然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們迴去吧。”蘇長言突然道。


    白羅刹忍不住問道:“我們已經進了這麽深的地方,你覺得現在迴去合適嗎?”


    “我有問題想問問小靈村的村長,我想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雖然覺得出去了,到時候再折迴有些累,白羅刹隻得點頭答應,畢竟她也希望得到更多的線索,解答內心的疑惑。


    “可以等明天嗎?”白羅刹做最後的掙紮。剛剛的戰鬥讓她感到身心俱疲,現下隻想休息一下,調息後審視一下自己的功力進展如何。


    “這裏都是血汙,換一塊地方吧。”蘇長言也有些疲倦了。


    兩人在夜色中行走,一時也有些不辨方向,蘇長言道遊龍儀並未遺失,此刻他拿了出來,想要找到出去的路。


    蘇長言行在前頭,白羅刹緊隨其後,根據遊龍儀等指示向前走,終是尋到了一處幹草堆,上麵還有一些絨毛。“這個看上去很舒服啊。”白羅刹有些驚喜


    蘇長言找了個角落坐下調息。


    兩人不曾發現,在樹上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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