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什麽?”


    顧淺予問。


    皇羽曦看著她,眸底碎冰似的光輕輕晃動,“其實你的詛咒在十八歲那年便已經開始了,而之後,也確實是他一次次地救了你。”


    顧淺予彎唇一笑,“嗯。”


    看來,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能讓自己活下去了。


    顧淺予垂眸,端起麵前滾熱的茶水慢慢喝著,除了有些失望之外,似乎心中的傷心也不是那麽多了,“你能知道我會怎麽樣死嗎?”


    皇羽曦沉默片刻才開口,“器官退化,心髒衰竭,突然死亡。”


    突然死亡……


    顧淺予喉嚨滾動了一下,深吐了一口氣,對著皇羽曦笑了笑,“突然死亡……嗯,死得不是太難看,也挺好的。”


    皇羽曦默然。


    “對了,蜜雪兒最近該有沒有來找過你啊?”


    氣氛有些沉重,顧淺予便找了一個話題故作輕鬆地開口。


    “沒有。”


    皇羽曦淺淺一笑,“應該是還在生氣。”


    顧淺予抿了抿唇,有些打趣地開口,“傳聞曦皇殿下仁德溫和,沒想到惹了女孩子生氣,都不想著去安慰一下?”


    皇羽曦微微彎了彎唇,剛想開口,卻又一頓,沉靜了片刻,“像我這樣害人性命的怪物,隻不過是別人不知道我會害死妻子,所以才得到這樣的溫和的名聲而已。”


    顧淺予有些愕然。


    沒想到皇羽曦會說出這樣喪氣自責的花出來。


    顧淺予垂了垂眸,“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皇羽曦起身,目光落在那片被風吹動的花叢上開口道。


    顧淺予蹙眉,“這是事實不錯,但是難道你不是受害者嗎?!沒有必要把別人的錯來當做譴責自己的理由吧!”


    皇羽曦澄澈淡然的目光落在顧淺予身上,淺淺一笑,“淺予,遇見你,是我最幸運的事情。”


    顧淺予彎了一下唇垂眸,“遇見你,我也覺得很幸運……”


    顧淺予歪了歪頭,“當然這可不是最幸運的事情。”


    皇羽曦聞言笑了。


    風來,吹過滿園,揚起櫻粉色的花瓣和皇羽曦額前的墨發,細碎地飄在空中,碧藍的天空和滿天的花瓣都似乎成了他的背景,隻留下勾勒出他身影的一片,挺拔溫潤,仿佛就要隨著那片光芒踏進天空的聖堂一般……


    顧淺予挽了挽鬢前的頭發,“皇羽曦,其實,我想說,我真的不想看見你死……”


    皇羽曦眸色一動。


    顧淺予聳聳肩,“這樣說確實自私,或許是因為感同身受,但是,這是我的真心話,雖然……”


    顧淺予眨眨眼,“我可能也沒有時間能看見你的結局。”


    皇羽曦上前,伸手揉了揉顧淺予的發,想要說什麽卻忍住了,“早點迴去吧,不然你家那位會著急的。”


    顧淺予看了看時間,自己也快出來兩個小時了,也點了點頭,抿了抿唇,“再見。”


    顧淺予頓了頓,才轉身。


    這一說再見,就可能再也見不了了……


    皇羽曦看著顧淺予的背影片刻,才開口,“我已經看見你了,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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