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身處這樣的局麵也是很難辦。更何況,花火原此時心情之低落,情緒之混亂,根本難以好好思考。


    待到她被穀大良找到,請迴懷溯存房間的時候,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眼圈紅腫,看起來如喪考妣,狀態簡直不能再糟糕。


    懷溯存看了穀大良一眼。


    穀大良頭皮發麻,做了一個很無辜的表情手勢,以示無辜。


    懷溯存想了想,揮手讓穀大良退下。


    他走到她麵前,不自覺的放柔了聲調:“怎麽了?”


    她定定地打量著他,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端倪,就如平常一個樣。仿佛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什麽秘密都沒有暴露過。


    深深的悲涼之外,她又生出一絲顫栗:原來他是這麽的深不可測,自己從來就沒有看穿過他。不知不覺深陷於他,結果他對她不過如此而已。


    原來初戀不僅可能是酸澀的,還有可能是絕望的。


    豪賭一場,傾家蕩產,也不過如是。


    她無比低落:“大人,您就直說吧,你準備怎麽處置我?”


    懷溯存感到疑惑:“我為什麽要處置你?”


    “那好,我換個說法,您準備怎麽安排我的未來?”


    懷溯存想了想,誠懇地問:“是不是我剛才說了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花火原猛地抬頭:“呃?”


    他歉意的一笑:“如果是,我向你道歉。小原,也許這幾天我休息得不大好,壓力也比較大,所以出現了一些……”


    他頓了頓,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畫麵,難道真的產生幻覺了?


    不安的晃了晃頭,他又繼續說:“我也不知道我剛才……說了一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或者做了一些什麽莫名其妙的事,但請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既然說過要給予你足夠的尊重,那麽一定說到做到。”


    花火原傻愣愣地看著他:“……”這是什麽鬼?


    每個字她都聽懂了,為什麽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呢?


    這台詞根本對不上啊!感覺根本是雞同鴨講!


    他失憶了?不可能吧!


    指揮“搶救新生”行動的時候,四大塊戰場,情況複雜得叫人抓狂。


    無數個局部牽涉若幹的數據: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布防分布、傷亡情況、搶運速度等等,而且這些數據還不停地在變化。地圖上花花綠綠的標記看得她眼花繚亂、頭暈腦脹,他卻全都了然於胸,指揮起來條理分明,絲毫不亂。


    現在這關節上,他失憶了?


    她扯扯頭發,無比的頭疼:會不會是自己青天白日地發了一場春夢嗎?其實,懷溯存根本就沒有壁咚過她,初吻什麽的也沒有發生過,她也隻是在臆想中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等等,如果她是做了一場白日夢,那小韓呢?


    他也親眼見證了的啊!


    對,隻要問問他就好了。


    眼見她聽了他的話反而驚疑不定,懷溯存有些凝重,沉聲問:“我剛才到底做了什麽?能說說嗎?”


    她完全恍惚著:“啊?我,我也不確定……不過,我記得小韓看見了的。”


    懷溯存疑惑的壓眉:他對她做了什麽,她也不確定?這是什麽情況?


    無暇亂想,他立刻召來小韓:“剛才我對小原做了什麽,你把你看見的說來聽聽——要老實交待,不管是什麽都說清楚。”


    這麽快就要跟他算賬了!


    小韓簡直要哭:“我,我什麽也沒看見啊!”


    懷溯存一擰眉:“讓你說你就說,不要婆婆媽媽像個女人一樣。”


    小韓既委屈又無辜:“我,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大人,您殺了我也是這句話啊!”


    真的,就是鞭屍,他也不敢亂講軍團長大人和夫人的私生活啊!


    要殺要剮他都認了,求別這麽折磨他了!


    看到小韓就差聲淚俱下了,花火原嘴角抽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她現在暈裏糊塗的,也不能確定小韓到底是不敢講還是沒什麽可講,究竟是自己的幻覺幹擾了記憶,還是懷溯存出現了什麽異常。


    這事兒有點兒亂。


    她得靜一靜,好好想清楚。


    “小原?小原?”


    “在!”她猛地迴神,發現懷溯存已經將小韓打發走了。房間裏又隻剩下他們兩人。


    懷溯存擔憂的看著她:“你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要不要替你請個醫生?”


    “不用!”她趕緊推辭,“其實,那個,剛才也沒有發生什麽了不起的事。就是我眼睛裏進了一些飛塵顆粒,你幫我吹出來而已。”


    “是嗎?”懷溯存很懷疑,“你不用因為我的身份隱瞞事實。如果我真的精神狀態發生異常,做出一些我自己也不記得的事,那麽你一定不能捂著。


    “要知道,我現在隨意一言,可伏屍百萬。這件事的嚴重程度,你明白嗎?”


    她趕緊點點頭:“明白。”又補充道:“我說的是真的。”


    聽他這麽說,她更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就算真是懷溯存的問題,她也一定要弄清楚弄明白了再拿主意,主帥的重要性根本不用說,現在身處帝都,她絕不可以輕易動搖他對自己的信心。


    懷溯存追問:“剛才從外麵迴來為什麽像是哭了的樣子?”


    “小蟲子飛進眼睛裏了。”


    懷溯存:“……”你的眼睛是有多招灰招蟲?這麽明顯的掩飾,以為他看不出來嗎?


    然而實在問不出,他也無法強迫,默了幾秒,說起別的事情:“叫你進來,是需要你準備一下今天晚上的一個party。”


    “一個party?”她一下子腦筋轉不過彎來,“議事會的嗎?”


    突然就有些緊張,馬上就要開始了嗎?作為軍團長夫人正式公開亮相,從此以後,她的一舉一動都將成為懷溯存政治影響力的一部分。


    “跟議事會沒有,隻是一個party而已。”懷溯存安慰地笑笑,“是四大軍團每年約定的一個遊戲。”


    遊戲?


    看他說得輕描淡寫的,她有些疑慮:“那我該怎麽著裝?”


    他找了把椅子上坐下,示意她也坐下來:“像現在這樣穿就好了。今天晚上,你隻是作為我的女伴出場,所以不用有太多的負擔。隻不過,那個地方龍蛇混雜,你要跟緊我,免得出什麽事。”


    她想了想,追問:“那所謂‘遊戲’是什麽意思?”


    他輕描淡寫:“每年議事會前夕,我們都會聚在一起開個party,並在party上決定新年之後新兵大比的戰場和進攻次序,大致就是這樣。”


    “新兵大比?”她一下子就坐直了。


    見她來了精神,他微笑解釋:“每年新兵試訓結束後,四大軍團約定俗成會調集新兵,進行一次比武性質的協同作戰,其實就是練練兵的意思。”


    比武練兵?


    恐怕不是單純的練兵吧?


    她謹慎地問:“有什麽彩頭嗎?”


    他被她逗笑了:“沒什麽彩頭,遊戲而已。晚上可能會有一些較量,如果想玩就去玩一把,如果沒把握或不想參加,都可以不用理會。”


    “那不好吧。”


    “怎麽不好,你是我夫人,誰敢強迫你?”


    有人撐腰,感覺就是好。


    她失落的心情又恢複了許多。


    即使懷溯存遺忘了重要的事情,但他沒有忘記照顧她,說明他對她還是有情義的。


    至於懷溯存演戲欺騙她的可能,她想也沒有想過——懷溯存什麽身份,什麽地位,哪需要用這種手段對付她這麽個毫無根基的女人。更何況,她現在就在他手中,他想捏圓就捏圓,想搓扁就搓扁。


    於是,她把一顆心放穩了,暫時按下之前的疑問,跑出去找穀大良打探新兵大比的事。


    雖然懷溯存一口一個“遊戲”,但是既然特意提出來,想必也沒有那麽簡單。


    如今的情況下,穀大良對她當然沒有任何隱瞞,恭恭敬敬,什麽都說。


    一問之下,她很是抽了口氣。


    這件事哪止“沒有那麽簡單”,根本就是一出重頭戲的開場白。


    四大軍團的排序是很有道道的,每年年初排過,以後一整年都會按照排序對資金、物資等各方麵資料進行有偏重的分配。


    排序越高,自然分配比重就高,整個軍團就吃香喝辣;排序越低,被人看低不說,那分配到手的東西也隻夠勉強糊口。


    這個“遊戲”據說是從帝國建國之初就傳下來的,為的就是激勵各大軍團保持戰鬥力,不要懈怠了戰鬥素養。一千多年下來,排序大比的評分係統已經非常完善,不單隻看各大軍團從金剛猿手中奪得的γ石數量和質量,還要綜合各大軍團對帝都和地方的貢獻力度、軍中管理、指揮人才培養等各方麵的情況做一個權重評比。


    這其中,新兵素質乃是整個大比的第一個比拚項目。


    比拚的方式就如懷溯存所說的一樣,最後的成績是根據各大軍團新兵團隊的協同作戰能力、任務完成度、γ石奪取數量等等來進行評比。


    但是這種看似簡單直接又略帶粗暴的方式其實隱藏了很多關竅。


    比如:協同作戰由誰做總指揮?戰場選在哪裏?哪支軍團擔任先鋒?哪支作為突破主力?哪支作為斷後?等等等等。


    所有這些因素都會對最後的成績造成影響。


    總指揮一般是衛帥手下的老將,表麵看來與四大軍團都沒有幹係,應該會不偏不倚,但事實上這些人誰不是從四大軍團中吸納進來的,誰不會對自己出身的軍團略加照顧?


    當然,這件事是上層博弈,跟花火原無關。


    不過,為了避免太多糾紛和黑幕,曆來的規矩是:戰場選在哪裏,哪支軍團擔任什麽角色,這兩個最容易引起爭議的問題都是由四大軍團自己來協商、爭取、決定。


    更確切的說,今年這個為第一軍團爭取的機會就將由她花火原來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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