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不由己地衝進去。


    “哐嘡”,門關上了。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頭,霎時大驚失色:麵前是一個不大的圓形場地,中間一籠子,裏麵裝著一呲牙咧嘴的金剛猿。整個一個鬥獸場的縮小版。


    什麽意思?


    占了軍團長的清白,不,根本還沒占到呢,至於付出這麽大代價嗎?


    可是壓根時間讓她抗議和求饒。


    滴——籠門打開。


    金剛猿步步震顫,緩緩而出,目中兇光爍爍,仿佛寫明“我不是一般貨色”七個大字。


    尼瑪!想殺人呀?至少給個武器先啊!


    這迴比前一迴還不如,對手更厲害,無牆可攀跳,手中沒武器,上次的法子這次壓根沒用。而且,這次,敵人的脖子上並沒有鎖鏈。


    金剛猿咧嘴一個嗤笑,下一瞬就撲了上來。


    然而,這一次花火原也非吳下阿蒙,以更快的速度閃電般從它的臂彎處鑽出去。


    懷溯存的高明指點、長達一周的鐵血訓練終於有了一點成效。


    她突然發現金剛猿的動作似乎變慢了,慢到她可以從容地進行預判和閃避,哪怕它進入狂暴狀態,也傷不到她半分。


    於是,開始慌亂恐懼的心情就漸漸安定下來。


    她開始分析局勢,並想辦法扭轉局麵:盡管速度和敏捷度是她的優勢,但是不可持久。人一旦脫力,就會出現失誤。而一旦失誤,以金剛猿高達8000以上的暴擊值,她分分鍾就會秒殺。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隻是想把她關一時,還是非要讓她跟這隻金剛猿分個死活?


    這疑問隻是在腦海裏轉了一秒,她就下定決心:分出死活!就算他們沒有這個想法,但隻要分出死活,她就不用擔心力竭身亡了。


    身上沒武器,但好在有私貨。然而,怎樣才能用她這弱雞一樣的力量殺了金剛猿呢?


    她轉到敵人身後,“唰”一下抽出皮帶。


    其他私貨因為洗澡都擱在宿舍了,所以隻有王老五定製的皮帶。


    她在心裏一個勁地後悔,自己怎麽就沒有一點戰爭年代的警惕性呢,以後就算鑽海洞也得全副武裝地備上不可。


    那金剛猿轉過身,低吼著。


    她也盯緊了它,目光挑釁而淩厲。


    金剛猿大怒的衝上來。


    她異常靈巧地在它身體的空隙中閃避,從它臂下衝過的一刹,勾住它的肩頭一翻,漂亮地翻在了它的背上。


    盡管它長著長臂,也夠不著敵人。


    它怒極,像一頭沒被馴服的倔馬一樣狂甩不已,試圖把敵人從背上甩下去。


    花火原抓緊時間,一手抓牢它背上的毛,一手甩開皮帶照它眼睛一抽。


    對方反應卻極快地一偏,避過了那一抽。然而金屬的皮帶扣打在臉上畢竟還是火辣辣的痛,他登時變得狂暴,大吼一聲,挺了背退後,往牆上猛撞。


    花火原早知不妙,溜到地麵,一個驢打滾拉出距離。


    金剛猿飛身撲上,她已經滾到房間的邊緣,退無可退,隻得舉著皮帶返身對著它衝過去。


    一人一猿刹那撞在一塊兒。


    金剛猿雙臂抓合,幾乎要將花火原捏在手心中生生捏碎。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花火原一個滑鏟順勢倒地,將將好避過了對手的一雙魔爪。


    金剛猿隻撈著了那根皮帶,不由氣得怒聲狂扯。


    而花火原則在這個空當瞬間暴起,雙手直探它的銅鈴雙目。


    噗噗!


    刹那間,她感覺自己仿佛戳破了兩個氣泡,輕巧得讓人恍惚。


    然而下一刻,紅金色血液從兩隻眼眶中噴濺而出,怒濤般的轟鳴衝進雙耳,震得她差點兒暈過去。隻是憑著戰鬥本能落地一滾,才幸運地避開了金剛猿暴走地肆虐。


    它雙目已瞎,血流滿地,劇痛之下抱著手撕敵人的瘋狂勁頭滿室搜索,像一隻沒頭蒼蠅似的四處瞎撞瞎碰。


    問題是,這是一隻體型健碩、比花火原高出兩個頭的沒頭蒼蠅。


    她的身手再伶俐,也不敢隻身挑戰風暴,隻能縮成一團,連滾帶爬地抱頭鼠竄。


    正在這時,鐵門從外“哐嘡”打開。


    這聲音仿佛一記定身術,風暴驟停一秒。


    隨即,花火原與金剛猿瞬間爆發,同時向著鐵門處狂奔而去。


    這是絕對的生死時速!


    花火原胸中一口氣幾乎要爆裂,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雙腿之上,隻恨沒多長兩條腿。


    眼見要與金剛猿同時到達,避不過它的兇殘鐵臂。她吸口氣,倒地一滑,堪堪從金剛猿的鐵爪之下溜出去。


    那金剛猿一頭撞在狹小的鐵門上,掙不出去,怒極狂吼,伸了一條長臂出去亂抓亂撓,差點兒就把花火原頭皮給撓到,驚得她渾身都緊了。


    到此時,後怕心才漸漸湧上,令雙腿發軟打顫,半天才緩過來,心裏直叫喚:以後堅決不能調戲男神啊,這代價實在太tm嚇人了。


    第一軍高層隔著單向玻璃旁觀了此次人猿大戰。


    整個過程驚心動魄,幾人卻都是見慣生死的,無一表現出絲毫異色。


    到塵埃落定後,宋鉞銘才點頭讚了一聲:“這女兵不錯。”


    胡封歪斜地靠著牆壁,一臉失落地感歎:“真可惜啊,要是獸人的話,正好可以用來實驗呢。”


    衛奇看不慣胡封,麵色冷硬地嗆道:“真對不住了。那隻金剛猿對她毫不留情,足以見得她並不是你想要的獸人。”


    獸人的外形雖然與人類無異,內在卻隱藏了野獸習性,是被金剛猿認可為同類的存在。如果她真是獸人,金剛猿隻會做戲,根本不會對她下死手。獸人對金剛猿也是如此。


    短短幾分鍾,便可驗證出受試者的種族身份,是以這種人猿決鬥才被稱為最快速最有效的驗證方式,但同時也被稱為最血腥死亡率最高的驗證方式。


    因此,胡封對衛奇也是滿臉譏諷:“我看你對這個女兵也嫌棄得很,與其在人背後放冷箭把她暗算至死,還不如留個實驗材料給我。”


    衛奇厲聲反駁:“我奇兵營的人不怕死,隻怕上了戰場,還要被人潑汙水辱清白。”


    這話指桑罵槐的意思太明顯。


    西落禁不住哼了一聲:“就算你的兵不是獸人,也不能排除嫌疑。別忘了,她也可能是革命黨成員。”說到這裏,他眼角一挑,不經意地傾瀉出邪肆的味道,“戰時前線,一切從權。我建議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這一刻的強硬和殺氣終是露出了昔日燎原傳奇的真實麵貌。


    衛奇捏緊了拳頭,硬聲道:“參謀長!現在不是戰時,是休整期。”


    宋鉞銘慢吞吞地開口:“如果有革命黨嫌疑,那性質就嚴重了,不如隔離審查?”


    胡封懶懶地哼一聲:“浪費資源,還不如交給我處理。”


    西落無所謂地說:“那也成。”


    衛奇瞪他一眼,踏前一步大聲說:“大人,雖然我沒有明確證據,但個人認為她是革命黨成員的可能性比較低。”


    西落嗤道:“你怎麽知道。革命黨不就喜歡吸收女人和罪犯嗎?這個女兵可是兩條全中。”


    “那也要有證據才能發落我的兵吧!”


    “你放心,會有的。”


    四個人四種意見,眼神之間全無退讓,爭執不下,眾人齊齊地看向懷溯存。


    久不開口的懷溯存仿佛沒聽見這些討論,淡淡地吩咐:“大良,把人帶進來吧。”


    “是。”


    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在死亡邊緣上走過一遭的花火原同學懵懵懂懂地看著滿屋子人。


    此刻,她渾身浴血,手腳還有點兒虛軟,心裏卻大恨,很不服氣地喊了一聲:“列兵花火原報告。”


    西落恢複了笑眯眯的模樣,點點頭誇道:“應變力不錯,就是最後太難看了點兒。有沒有嚇尿褲子啊?”


    花火原的火氣一下子被點燃,嗆聲嗆氣地迴道:“報告參謀長,我自問參軍以來,站得直行得正,訓練拚盡全力,不敢稍有鬆懈。不知道犯了哪條軍規,今天要被你當猴耍?第一軍的長官就是這樣愛護列兵的嗎?”


    宋鉞銘心裏暗想:是隻小辣椒,以後做思想工作的時候必須得把這女兵盯緊,否則不知道會出什麽問題。


    西落偏著頭,眼露譏諷:“你在戰場上頂不頂用,我還不知道,不過現在看來,挑撥離間你倒是一把好手……”


    他還要說什麽,衛奇卻搶著訓斥:“花火原,注意你跟長官說話的口氣!你既然要問,我可以讓你死個明白,到3號基地的第一天,就有人告知你們嚴禁踏足基地禁區。你今天偏偏踏進去,還敢說自己沒有犯下軍規?”


    花火原一愣:“可是當時磁暴動,我沒有看到禁區標識,也沒人提醒過我。倒是聯絡信號一直把我往那兒帶,我也很冤枉啊!”


    “軍中行事無借口!”衛奇麵無表情,聲調又提高了一截,“現在你有刺殺軍團長的重大嫌疑。”


    啊?刺殺軍團長?


    花火原瞠目結舌:不是吧,事情怎麽變成這個樣子?誰tm給她亂扣帽子?莫須有的罪名都足以要人命,何況她這個有鼻子有眼的,必須得立刻解釋清楚。


    “我當時沒有帶武器,怎麽可能刺殺軍團長?”有點兒著急了。


    西落森森地笑:“剛才你戳爆那猴子一雙招子的表現足以證明,即便沒有武器, 你也有強大的殺傷能力。”


    她急出一身大汗,脫口而出:“不是,誰會脫得光溜溜的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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