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請稍等。”穀大良停在一扇樸實的門前,待花火原分外的客氣。


    “報告——”


    裏麵的人聲線低醇,簡潔有力:“進來。”


    她莫名覺得熟悉,跟著穀大良進門,驟然對上一雙深邃得讓人迷失的眼睛。


    “大、大人!”她舌頭都打結了。


    怎麽會是他?


    她倒是見過他身邊叫“小韓”的勤務兵,卻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勤務兵。


    上次周比之後,她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才下定決心不能再在他身上沉溺情思。


    他們之間的地位天差地別,顏值差也有鴻溝之深,本事上他的碾壓性無可描述。總之,怎麽看她都不像是他的那碗茶,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好他的兵,不墮了他的威風就好。


    至於再次見麵,她想過也許是在他檢閱萬軍之時,於視線逡巡中掃過她的麵龐,或者能夠對她遙遙一笑,她便心滿意足了。


    沒想到不過一周多的時間,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他們又見麵了。


    “你怎麽來了?”他有些意外,用目光詢問自己的勤務兵。


    穀大良大聲道:“報告大人,是政委讓我帶她過來的,說讓她拜您為師。”


    “拜我為師?”他慢慢地站起來,醇厚的聲音在屋子裏隱有迴聲,極富磁感。


    她這才注意到他的這件辦公室比宋政委的大出一倍有餘,在地下城的房間中顯得十分寬敞。然而,屋中的擺設卻簡單到極致,與衛奇的營帳布置差不太多。隻有牆壁上多出一幅壯觀的世界地圖及一幅區域性的軍事地圖。


    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全貌,她半仰著頭,呆滯良久。


    與地球完全不同的世界地圖,龐大的地域體係,僅有紅綠兩色的國境色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實真的擺在麵前,她還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真的,真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了啊。


    懷溯存注意到她的失神,順著那目光落到牆上的地圖,再迴到她身上,目露思量:“這地圖有問題?”


    她陡然迴神:“啊,不……隻是,以前沒有見過。”


    其實不應該說實話的,很容易出現漏洞。


    他卻隻是一笑:“沒見過也很正常。以後有機會可以推倒現有的國境線,由你親手畫上新的地圖。”平靜的語氣,卻彌漫著說不出的鐵血之氣。


    她一凜,趕緊答:“是。”


    “為什麽想拜我為師?”


    “那個……”她看看穀大良,有點兒結結巴巴,“是宋政委讓他帶我來拜師的……”


    穀大良立刻接上:“她說要拜基地內速度與敏捷度最厲害的人為師,政委就讓我帶她過來了。”


    他了然地看著她:“遇到困難了?”


    她不自然地避開他的眼神,低下頭來:“是……給您丟臉了。”


    “衛奇呢?他怎麽說?”


    “他教了幾招,但是我需要速成的法子——有一個對頭太厲害,按照他的招數,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超過去。”


    他不問她為什麽一定要超過那個對頭,隻是問了兩人的成績,略一沉吟說:“有速成的辦法,但是不保證你能在短時間內勝過對方。你們的差距有點兒大。”


    她忙說:“沒關係,隻要有辦法,我就不怕辛苦。”


    “那好,剛好今天晚上有點兒空閑,現在你到訓練室等我,行不行?”


    花火原大喜過望:“太好了,謝謝您,大人!”


    他轉頭吩咐:“大良,你帶她先過去,我很快就來。”


    “是。”


    一路過去,她莫名地亢奮,那種吃了藥似的感覺又迴來了,好像下一刻就要飛起來。


    當懷溯存出現在訓練室的時候,他依然隻著一件白色襯衣,一條哈倫軍褲和一雙軍靴,並沒有特意換做訓練服,姿態也很輕鬆悠閑。顯然,這種程度的訓練項目並不放在他的眼裏,不需要如何認真對待。


    花火原卻是渾身都要燃燒起來的狀態,給她一顆炮彈,她能立刻衝到月球上似的。


    懷溯存被她的表情取悅到了,輕笑一聲:“這樣緊張是不行的,你需要放鬆。來,換個姿勢。”


    他將她拉到麵前,一邊講解要點,一邊手把手地調整她的站姿和關節。


    溫熱的氣息從頭頂到臉頰,再到耳後、脖間。


    她看不見他,但全身的每個細胞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熱度、他的低音,並為之蠢蠢欲動。


    她發現自己又開始陷入到一分為二的狀態,一半隨他而動,一半才是眼前蓄勢待發的光點。


    他的音量不大,在她腦海裏卻如黃鍾大呂,嗡嗡震蕩:“……你的身體輕巧,這是優勢,盡量不要讓腳跟落到實處,哪怕是在原地,也要保持微小跳躍的狀態,這會令移位更加迅捷和快速。還有,眼界要放寬,不用盯著衝向自己的光點,學會用餘光判斷它們的位置,繼而規避就好,要著眼於整個局麵,隨時對下一個攻擊光點進行預判。記住,現在攻擊你的隻是光點,以後就會是……”


    話語未完,他卻突然頓住,大手還握住她的小手,人卻不動,隻是微微低下頭,交頸在她的臉側,在距離她僅有一指之隔的地方,緩緩地、深深地唿吸。


    這一刻,花火原緊張得口幹舌燥,臉皮滴血,隻覺得心跳都要爆炸,顫音問:“怎、怎麽了?”


    “你用過香水?”他的問題出人意料。


    “沒有。剛洗過澡,有什麽異味嗎?”她心裏敲著鼓,下意識地抬起手臂聞了一下。


    他失笑:“沒有。”沒有異味,有一股馨香的味道,混在軍中統一的洗浴品氣味中,似有似無,縈繞鼻翼,全身微酥。


    是本能的作用吧,這個力量微弱到輕易可以被推倒的女人竟令他產生了某種錯覺,令他無意間在話語上進行了調戲。


    看把她嚇得!


    他驟然鬆開手,退開一步:“剛才說的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被鬆開的肌膚倏地變涼,仿佛有些失落。


    “試試看,有問題我給你糾正。”


    “哦。”


    她深深吸氣,盡可能地把飄忽的心思收迴來,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剛剛傳授的要點上。


    “速度與敏捷度,單項訓練開始”的電子音一響,不待“滴”聲落下,她便如飛燕掠水一般滑了出去。


    大人說得對,身體輕巧是女人的優勢,隻要稍微提點一些技巧,她立刻能感到自己的速度與敏捷度提升了一個檔次。仿佛一下子跳出了星球的部分重力,從地球到了月球。


    然而,懷溯存卻很快叫了“停”。


    “多餘的動作太多,”他指出,“這會浪費很多體力,縮短你的堅持時長。”


    她不解:“可是您剛才讓我保持小跳狀態。”


    “但身體不用大幅晃動,手臂也不用太積極,要與身體的動作協調一致,起到輔助作用……”他詳細地解釋了一番。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她一做,總覺得身體每個部分似乎都分家了,怎麽做怎麽別扭。


    “我來示範一下。”他挽起袖扣,站在場內。鎮定而從容,讓人沒有理由地相信和期待。


    “速度與敏捷度,單項訓練開始。滴——”


    同樣的光點攻擊,花火原全身總動員,仿佛燕子在暴風雨中搏擊一般,輕巧但是淩厲。


    他卻踏著有節奏的步伐漫步而行,似渺渺河邊的閑雲野鶴,意態悠然。而光點總是堪堪與他相錯,仿佛一切動靜早在他的掌握和預料之中,絲毫力氣也不用白費。


    這樣優雅的姿態,與其說他在訓練,不如說是一場華爾茲的盛宴。


    那高達9213的力量值被完美地隱藏於優美的一舉一動之中,他把暴力的軍事上升到華麗的藝術水平,哪怕此刻他在殺人,恐怕也會讓人感到賞心悅目。


    她輕而易舉地被收服了。


    真的,不是她抵抗力太低,而是他魅力值太高。


    “看清楚了?”他伸開五指在她麵前晃了晃:不會把她嚇傻了吧?


    她猛地迴過神來,一抹血紅刹那從耳根蔓延到脖根,趕緊低頭掩飾:“看、看清楚了。”


    其實哪裏掩飾得了?


    她也意識到自己不自然的聲線,暗罵自個兒不爭氣,鼓起勇氣想說兩句應景話聊一聊,懷溯存卻很是時機地開口:“那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再好好練習。”


    “哦……”不無失落。


    訓練室門一打開,懷溯存率先邁步出去,立刻就聽見有人倒抽一口氣:“這麽快?”


    花火原心不在焉,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撞到大人的背上,這才發現他已經停下。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此刻,他的聲音充滿了威嚴,與剛才仿佛截然不同。


    花火原揉了揉鼻頭,按了按胸腔裏跳得飛快的心,羞羞地從大人背後伸了半邊臉出來探看情況——那小媳婦兒心虛的模樣就好像被誰誰誰當場捉奸一樣。


    這一看,她頓時瞪直了眼:門口一左一右地站了小韓和大良兩個門神,前麵還有宋政委和西落參謀長圍著。


    這這這……是有大事發生了嗎?


    麵對懷溯存的不虞之色,西落已經當先打起了哈哈:“我路過呢。”


    宋政委更狡猾:“我來找他,剛好在這兒碰上。”


    他看著他們不說話,氣氛異常詭異。


    西落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拿某女開刀:“列兵花火原。”


    花火原慌忙立正:“是。”


    他音調驟降:“熄燈時間已過,你今晚睡哪兒?”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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