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戰爭?就是不擇手段、為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先賢曾說‘以正治國,以奇用兵’,即是說戰爭要針對對手的弱點出其不意。比之普通軍人,有一類人則最擅長針對人性弱點鑽營漏洞。在這方麵,他們堪稱天賦稟異!”


    他的聲音不大,卻蘊藏著一股說不出的力量,眼神中亦充滿了令人琢磨不透的興味。


    衛奇凜然,渾身一震:“罪犯?”


    “對!”


    “可是,我們的敵人並非人類。”他疑惑的目光越過看台欄杆,落在那些雖然暴力、但靈智不高的野獸身上。


    “從某種角度而言,人也是一種野獸,人性弱點和獸性弱點未必差異很大。況且,它們也有語言、感情、社會製度等等,隻要是文明生物,都不能小視。”說到這裏,大人物停頓了一下,目中露出思索之色,“而且我隱約能感到:形勢在發生變化……”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


    衛奇心中充滿疑問,卻不敢打擾。


    他知道麵前的大人具有無人能及的戰略眼光和戰爭智慧,至今未嚐一敗。


    良久,大人才緩緩收迴目光,吩咐道:“衛奇,多挑些人再慢慢甄選,身體素質未必要超人一等,但是一定要有自己的特點和長項。你要組建起一支奇兵,我很看好你。”


    他用力拍了拍少校的肩膀。


    衛奇挺直腰杆,大聲應“是”,麵上卻浮現出幾分忐忑與凝重:“大人,我的性子確實失於刻板,怕會力有未逮。”


    “要的就是你的刻板!”大人哈哈一笑,說得他一愣一愣的,“別的人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帶歪了,你嘛,我就完全放心了。”


    衛奇有一瞬的自嘲。


    不過隨即,他就瞪圓了眼,像篩子似的一一掠過每個場地,試圖從中挑出符合大人所說的那類人。


    其實心底裏,他還是認為雞鳴狗盜之輩難成大事,畢竟他有著作為軍人的自信和驕傲。


    但是,他也能感覺到大人說得沒錯:戰爭正在改變,敵人越來越狡猾,取得勝利越來越艱難。


    所以,他們也需要轉變和突破。


    大人讓他組建的這支奇兵是實驗性質的,可以說是炮灰,哪怕死完也無所謂。關鍵是要探索出新的鬥爭技巧和思路。


    而問題是,罪犯缺乏軍人的忠心無二,而且做事無所顧忌,還容易誘使他人步入墮落之淵。


    也許,這就是大人讓他來組建這支奇兵的緣故。


    他雖然刻板,但絕對忠心不二。


    “不用太擔心。”大人仿佛能聽到他心裏的聲音似的,“他們畢竟還是人類。”


    畢竟還是人類嗎?


    他目光複雜地注視著下麵的一個挑戰者。


    他已經陷入絕望的境地,一邊痛哭一邊想從角鬥場的牆壁爬上去。


    然而,那牆壁本來就幾近垂直,上麵塗了某種特殊塗料,滑不溜丟的,爬個三兩步高就會滑下來。


    兩三米高的牆此時有如天塹般難以逾越。


    他慌張無措、痛哭流涕,反複嚐試未果,最終被暴虐的金剛猿一掌拍飛。


    重傷!所幸保住了一條命,被人抬下救治。


    真是……太弱了!


    年輕的少校暗暗歎息。


    “下一個,9756號!”


    一名新的挑戰者甫一站了出來,就立刻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這家夥看上去十分纖細瘦弱,衛奇懷疑一陣風就會將他吹倒。


    估計在場上連半分鍾都堅持不了,就會被金剛猿撕成碎片吧。


    更加可笑的是,他居然選擇了一件很冷門很有趣的武器——木棍!


    而且這根木棍細得簡直不能稱為木棍,隻能稱為木杆了。


    通常不會有人選擇木棍,是因為一根沒有鋒刃的木棍很難扛住金剛猿這種暴虐的生物。


    然而,挑戰設計者的思路是:如果在野外失去所有製式武器,木棍可能就是最方便找到的武器,所以木棍一直被列在被選武器之中。


    並且,即便是木棍,也提供了粗細不同的各種規格,而花火原選中的是其中最細最長的一根——用力稍微過猛,棍體就會發生彎折。


    人人覺得好笑,這種粗細的木棍給金剛猿挑牙縫還差不多,難道還指望用它挖鼻屎?


    這細胳膊細腿的家夥腦子裏進水了吧!


    花火原之所以這麽選,是因為第一,這已經是所有武器中長度最長的選項;第二,她能拿得動且掄得起來的隻有這一根。


    對於她的計劃來說,這根木棍再合適不過——無論是n a還是n b。


    上場前其實已經做了很多心理建設,計劃也已經反複推敲過幾遍,但真正站在鬥獸場上,她也滿手汗膩,內心狂跳。


    腳下的沙地浸染著深深淺淺的血色,絕望的嘶吼或淒慘的痛唿遠遠近近的傳來,迴響不絕。


    近距離地看,金剛猿的猙獰模樣更加清晰。


    青灰色的毛發泛著金屬質地的光澤,令它看起來像鐵皮銅骨鑄就,虯紮的肌肉透出扭曲而暴力的氣息,尖利稀落的黃板牙淌著血絲,使得毛臉更增幾分滲人的氣息。


    而那雙血紅的眼睛充滿煞氣地盯過來,令人望而生畏。


    唯一看起來沒有那麽蠻荒的是它還穿著一套比她那身還破的粗布衣服。


    那種粗糙的纖維編織的玩意兒,有著強烈的、鄙陋的手工痕跡,沒有絲毫工業的痕跡,很有可能是金剛猿自製的衣裝。


    她心中一沉:不論怎樣簡陋,那也是文明的標識。如果金剛猿並非隻知蠻橫的野獸,那麽過關的難度很可能還在她的預料之上。


    口幹舌燥的她吞了吞口水,喉嚨裏卻幹沙沙的,什麽也沒有。


    沒辦法了,硬著頭皮上吧!


    “吼——”機器軲轆轉動,金屬鏈子放鬆,金剛猿怒吼著撲了上來。


    花火原原地不動,集中全副精力,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根據她的觀察,金剛猿似乎對縱身一躍的捕獵方式尤為青睞。


    它果然就如她猜想的那樣殺了過來。


    很好,直線衝刺,跳吧,金剛猿!


    “啊——”


    電光火石間,她下意識地大喝一聲,雙手持棍,做了一個標準的花式擊劍的直刺動作,棍尖準確地擊中了金剛猿的鼻子。


    金剛猿一聲慘叫,從半空“咚”地跌倒在地,撲起的沙土仿如一場小小的沙塵暴,地麵也一陣劇烈震顫。


    果然!它們的鼻子也跟人一樣脆弱。


    她心中按捺不住的砰砰直跳。


    趁著對手滿地打滾,她如脫兔一般“嗖”地躥了出去。


    好機會!


    一擊即殺的好機會!


    目前場上還沒有任何創造過這項紀錄。


    “秒殺!秒殺——”看客們看得獸血沸騰,紛紛起立助威。


    劇痛引發的淒慘獸吼在整個鬥獸場上空傳蕩開來。


    所有的金剛猿聞聲一怔,隨即同時引項怒吼,悲憤莫名,紛紛暴走。


    其他七個場地內,全無防備的挑戰者們幾乎瞬間被狂暴值飆升的金剛猿手撕。


    粗硬的金屬鏈子被拽得繃直,刮蹭出一陣陣刺耳的摩擦聲。


    這樣的場麵令看客們更加如癲似狂,所有人向著那剩下的唯一挑戰者9756號齊聲高喊:“殺了它,殺了它,殺了它!”


    然而那家夥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大好的局麵,她竟然沒有上前加以致命一擊,而是一口氣越過金剛猿的位置,幾乎跑到扇形區域的中間,站定,轉身,持穩兩米長的木棍。


    起跑!


    加速!


    撐杆跳!


    目標:看台!


    她居然想逃!


    好容易搶得先機,她卻隻是為了爭取到助跑的空間。


    真是沒有血性的家夥,給整個人類丟臉!


    所有人發出整齊無比的噓聲。


    花火原才不理他們。


    開什麽玩笑。


    她壓根就沒打算跟這種暴力怪獸作正麵決鬥,何必以己之短對彼之長,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金剛猿一時失手,不代表沒有還手之力。


    她隻不過占了一個出其不意,一旦等它緩過來,就是她的死期了。


    所以,她隻有一次機會。


    n a隻準成功,不許失敗!


    有意無意,她起跳的方向正好對準那位大人物。


    細細的木棍不知是什麽材質,具有超強的韌性和彈力,帶著花火原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


    在躍至最高點的刹那,她與那位大人物的視線交接在一起。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冷峻、凜冽、深沉、玩味、不動如山,還帶著一絲嘲弄。


    在其他的看客驚叫和慌張的時候,這雙眼眸像月色激流下閃光的劍山一般,衝入雲霄,刺穿天地。


    她心中一凜,還來不及有所調整,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個圓圓的黑洞。


    明明是一個很小的圓洞,卻在刹那令她雙目欲裂——槍!


    一名神情冷肅的軍官持槍對準了她的腦袋。


    失算!要死了!死得真憋屈!


    雜念亂閃間,心頭瞬間涼透。


    “衛奇!”


    千鈞一發之刻,那位大人物一聲沉著的低喝。


    那名叫衛奇的軍官反應神速,立刻手腕一翻,一個拐肘甩出去,“砰”一下打在她的肩頭。


    她遭受重擊,如折翼之鳥飛速往下墜落。


    n a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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