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書院裏讀過了大儒注釋,怎麽一時興起?想讀讀看。”李寧安一出書店就樂嗬嗬的問著。


    要不是這小子在嶽麓書院讀書,有那個條件,不然都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想白嫖了。


    “哪有?隻是這本書的注釋觀點不一,想著兩本對照一番,好歹我算是補償了你十刀紙,先讓我看一晚,第二日我便迴書院了。”


    韓啟有些無辜的說道。


    迴了府學,將韓啟安排在老弟那屋,李寧迴屋看了眼黎敬浩,睡的是真熟呀!


    鼾聲此起彼伏的打個不停。


    兩日過後,湖廣學政崔源義把常德府學及其餘四地的生員集中於一處,歲試的等次也隨即公布。


    崔源義麵色嚴肅,一旁的府縣學教授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眾生員看了之後心下難免忐忑起來,考的如何,眾人心中都有數。


    尤其是一些老生員看到試題尋常簡單,做起時文來便水的很,見這場景心裏緊張的要死。


    位列第一等及第二等的士子名單最先公布,李寧安不言而喻的看了黎敬浩一眼。


    自己已經在紅榜上看到了名字,又見黎敬浩也位列其中,心中不免有些感歎,趙琪都卷成那樣了,竟然還讓這小子拔了頭籌。


    看了唯一一個廩膳生的名額被黎敬浩摘得,一旁的一眾秀才都紛紛注視著他,要知道最有可能得到這個名額的秀才,依舊在後麵排隊,不免有些讓人唏噓。


    對於讀書人來說,最幸福的事便是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黎敬浩不禁傲然的抬起了頭,緒是怕人看不清,還踮起了腳,這不墊腳還好,剛墊起來就疼的他差點叫出聲,前幾日爬山磨的水泡,現在還沒消,昨晚忍痛挑破抹了些藥水一時間高興的忘了這事兒。


    除了黎敬浩在一二等中,趙琪同樣位列其中,隻是沒有得到廩生名額,他略微有些失望。


    本想著卷不過這些老秀才便罷了,哪曾想,竟然讓這小子拿了去。


    崔源頭看到眾人知曉了名次,隨即公布了獎賞內容。


    原來像黎敬浩這樣名列一二等的附生,可升等至增生,不知他到底寫了怎樣的文章,直接越過了增生拿到了廩生名額。


    像李寧安這樣原本的廩生,則給予一定的獎勵。


    學政大人專門從官府撥了一些銀子,他本是沒有這樣的權利,隻是劉知府重視學政,看學政提議,順其自然的便答應了下來。


    數額不多,可激勵作用卻很明顯,給的並不全是銀子,更多的是些油和米糧。


    不論是朝廷稅收,還是平常下發的俸祿,一般都是實物。


    朝廷同樣缺少銀子,市麵上流通的不多。


    崔源義監督一省之學政,從他手中受賞,直接給黎敬浩整的咧著嘴笑。


    下來的時候還給李寧安說著要給自家老頭子好好看看,當初來府學肯定不會白讓他找人。


    歲試考的好的領完了獎賞,剩下的學子則瑟瑟發抖,尤其是這次竟然還有人名列五等六等。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考的,這幾個被嚇得臉色慘白,想來是知道自己的下場如何。


    收起發放獎賞時,臉上的一絲笑意,此刻崔源義冷酷的很,狠狠的掃視了一番,其餘的生員。


    位列三等的生員們還好些,看到名單時都鬆了一口氣。


    畢竟三等不賞不罰,對於他們來說,保持這種狀態就是最好的。


    心裏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考進一二等。


    可是底下一眾考差了的秀才直接是麵如素縞,崔源義越是不說話,他們就越是虛的不行。


    四等五等的生員此時臉上都難看的很,沒讓他們等多久,書吏們便按榜上名單先將四等生員喊了出來。


    隨後崔源義當著由知府和各縣主官以及眾士子的麵,狠狠訓斥他們,說話更是有些難聽,但總歸是口頭上的懲戒。


    四等生員們低頭迴話,連連保證不會荒廢時光,好一會兒才算事了,被臭罵一頓,總比開除秀才功名的好。


    他們此時不免在心中為那幾個得了五六等的秀才感傷,四等都被罵成這樣了,後麵的還不知道結果如何!


    一府四縣的主官並沒有說什麽,學政大人重視學政是他們無比期待的,湖廣的學政好不好,他們並不在意。


    隻要不影響到常德就行,來年對他們的績效考核才是他們的重中之重,考的好他們心裏才會樂開了花。


    這就是為啥崔源義讓官府調撥銀兩賞賜學生,劉知府欣然同意的原因,這擺明就是兩利的事兒。


    擺臉子得罪這些生員的事情,又不用他來做。


    學政大人不拘於一地,他卻不同,今年才剛剛到任,怎麽算都要在此地任滿三年。


    把人得罪了,崔源義拍拍屁股走了,他卻不行。


    崔源義擺了臭臉,但並不是沒有收獲,親自下發賞銀,總歸是在這些優秀秀才麵前獲得了很多好感。


    其實一開始倆人重心就太不一樣,廩生才是崔源義最開始所重視的,畢竟他們考中進士、舉人的機會更大。


    劉知府則不同,不管是廩生還是附生,他們都是秀才。


    這些本地的鄉紳但凡鬧出點動靜都會給他帶來麻煩。


    全是特權階級,在當地都有一定的影響力,鬧得很難看,最後都沒辦法收場。


    若是最後有幾個士子跑到孔廟去哭一場,肯定會很難看所以他不出麵是對的。


    哭廟這種行為就是這些鄉紳的手段,一旦到了這個程度,他們不好過,自己這個知府就更不好過了。


    事情一發生,到時候湖廣布政史這位一省大吏肯定會過問,當時不是屎也是屎,怎麽都不好說。


    兩人想的不同,自然達到的目的更不一樣。


    被訓斥的生員們退了下去。


    當眾被學政大人訓斥是有些損傷臉麵,可好歹沒有什麽大過,自己現下不好受,看著這些五六等的生員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崔源義對待五六等的生員更是毫不手軟,五等生員被換上低一等的青衫。


    至於六等的幾位生員見此情景,嚇得他們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學台饒過我等這次吧!”


    “請學台寬宥啊!”


    可惜崔源義很是無情,他本心就是想著振作湖廣學政,不強求比較江南地區,但好歹看得過去。


    新官上任先後主持了院試,這些個地方官吏還沒認識到他的手段。


    他當下命人剝了幾位士子的秀才襴衫,若有在府學、縣學的秀才更是將其名字在官學名錄上革除。


    更有兩人直接被除了秀才功名。


    那幾名學子跪倒在地請求饒恕,兩位被革除秀才功名的更是伏倒在地嚎啕痛哭。


    直接讓在場學子渾身打了個冷顫,一時間慶幸自己歲試成績沒有差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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