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菩薩一怔,但隨即臉頰微紅,並不猶豫,解開衣衫,湊上前去。


    雲收雨散。


    白菩薩裹在被褥中,癱軟無力。


    魏長樂卻是神清氣爽,握著白菩薩的手。


    片刻之後,魏長樂精神一震,道:“來了!”


    他起身盤坐,再次運氣。


    好一陣子過後,魏長樂睜開眼睛,臉上滿是歡喜之色。


    “公子.....!”


    魏長樂歡喜之下,湊過去,狠狠在白菩薩滿是細汗珠子的額頭親了一下:“青蘿姐,成了,真的成了!”


    白菩薩也是歡喜不已,有氣無力道:“公子,那....那你真的進入三境了?”


    “最後一處也已經壓製。”魏長樂笑道:“我在六合氣海運氣,暢通無阻,而且明顯感覺氣息比此前強勁許多。”


    “那就好.....!”白菩薩嘴角帶著淺笑,“能.....能幫公子破境,我很歡喜.....!”


    魏長樂立刻抱住白菩薩。


    他其實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


    今夜郎情妾意,纏綿悱惻,白菩薩送上的是一片真情。


    但陰差陽錯卻被白菩薩的元陰喚醒六合氣海,而且魏長樂斷定,每次纏綿過後,六合氣海的灼燒感雖然越來越強,但事實上反倒是越來越容易壓製。


    沒有白菩薩這人鼎之身,六合氣海固然不可能蘇醒,自己恐怕也根本無法壓製六合,突破境界。


    可如此一來,反倒會讓白菩薩心中難受。


    畢竟她獻上情誼,卻不知不覺中淪為了人鼎,從情感上來說,自然非她所願。


    幾度纏綿,本是情意綿綿,卻因此而變得功利。


    魏長樂唯恐白菩薩心中失落,抱著青蘿姐柔軟嬌軀,卻是輕撫她秀發。


    這動作雖然簡單,卻讓白菩薩心中暖陽融融,蜷縮在魏長樂懷中,歡喜不已。


    黎明時分,整座雲中城沐浴在朝陽之下。


    都尉府正門外,豎起一根粗大的木樁,曾經威風八麵的雲州大都尉此刻被綁在木樁上,披頭散發,早已經沒有了從前的威風。


    得到消息的百姓早早就趕到都尉府外,看著日落西山的莫恆雁,都是痛罵不止。


    若非周圍有馬頭軍的兵士,許多人恨不得直接衝上前去將這位惡貫滿盈的國賊撕成碎片。


    雲州百姓痛恨塔靼人,更痛恨助紂為虐的莫恆雁。


    為了討好塔靼人,坐穩大都尉的位置,這八年來,莫恆雁從沒有將雲州百姓當過人。


    因為他的暴虐和盤剝,雲州無數百姓曝屍荒野。


    即使是雲州的門閥士紳,也少有不被莫恆雁盤剝。


    “傅小姐出來了!”


    有人叫道。


    傅文君迴到雲州的消息已經在城中傳開。


    很多人都知道,安義伯一門忠烈,當年抵抗塔靼大軍,父子為國捐軀,而親眷家人也都葬身塔靼人的馬刀之下。


    唯獨傅小姐死裏逃生,下落不明。


    多年之後,傅小姐重迴雲州,這對大多數人來說,當然是極其振奮的事情。


    傅氏一族本就是雲州第一家族,更加上滿門忠烈,在雲州百姓心中,傅氏的威望無可撼動。


    傅文君從都尉府內走出來,身後跟著幾人,人們一看到傅文君,即使從未見過,也立時知道是誰。


    傅文君身披大氅,秀發盤起,此番並無帶著輕紗鬥笠。


    她右手提一杆長槍,通體烏黑,目不斜視,徑直走到莫恆雁麵前。


    莫恆雁眼角抽動,瞳孔收縮。


    等傅文君在他身前站定,他卻猛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但笑聲卻逐漸變得淒然。


    “傅文君,死在你手裏,我無話可說。”莫恆雁長歎一聲。


    傅文君抬起手臂,問道:“這杆長槍你自然認識。”


    “烏蟒槍,是你父親的兵器。”莫恆雁歎道:“這杆槍下,至少有上百塔靼人頭。當年你父親戰死後,我收藏了這把長槍,如今落在你手裏,也算是物歸原主。”


    “噗!”


    他話聲剛落,傅文君出槍如電,已經刺入莫恆雁大腿。


    慘叫聲起,周圍的百姓都是歡唿出聲。


    “傅文君,你要殺就殺,不要.....不要如此折磨我!”莫恆雁嘶聲叫道。


    “你罪惡滔天,恨你的人太多。”傅文君淡淡道:“你對傅氏犯下的罪,便是殺你千百次也不夠償還。但我隻此你一槍,不會殺你。”


    莫恆雁忍者劇痛,詫異道:“你.....你要饒我性命?”


    “莫恆雁,你可知道,你的家人都是被塔靼人所殺?”傅文君冷笑道:“當年你背叛大梁和父親,成為塔靼走狗。你給塔靼人當了八年的走狗,可想過最終卻是他們讓你滅門?”


    莫恆雁目眥具裂,“他們都是畜生,背信棄義的畜生.....!”


    “你這種人也能講信義?”傅文君身後,一臉冷笑的秦修靜嘲諷道。


    “傅文君,你饒過我,我幫你報仇。”莫恆雁喘著粗氣道:“我雖然有罪,但你的家人都是死在塔靼人的馬刀下。你的仇人在草原,是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狼。我了解塔靼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何不殺你?”傅文君唇角帶著冷笑。


    她雖然貌美,但冷下臉來,卻也是寒意逼人。


    莫恆雁一怔。


    “看看周圍,哪一個不是與你有深仇大恨?”傅文君平靜道:“又有哪一個不想親手報仇?”


    莫恆雁意識到什麽,一個冷顫,“傅文君,你.....你想幹什麽?”


    便在此時,卻從傅文君身後上來兩個人。


    兩人各自捧著一隻托盤。


    一隻托盤上,並排擺放著三把奇怪的小刀,刀身彎曲,如同鉤子,卻又鋒利非常。


    而另一隻托盤上,卻放著幾隻瓷瓶子和銀針。


    “你可認識他們?”


    秦修靜上前兩步,冷冷問道。


    莫恆雁看了兩人一眼,都是陌生。


    “他們都是奇人。”秦修靜淡淡道:“塔靼人占下雲州之後,他們毅然參加了義軍。”看向一人,問道:“包老七,你最大的本事是什麽?”


    那包老七年近五十,眉宇間自帶殺氣,咧嘴笑道:“秦頭領,包家四代人幹的都是劊子手的活。這劊子手最難的活,是淩遲。我祖父可以做到將人淩遲七百多刀,那人還活著。家父出類拔萃,可以做到淩遲一千二百刀。”


    “那你呢?”


    “我打小就研究這其中技巧。”包老七笑嗬嗬道:“頭領肯定記得,兩年前抓了幾個塔靼兵,一個一千一百零三刀才死,第二個一千四百零七刀。”


    莫恆雁臉色慘白。


    “這兩年我的技術更是精進。”包老七笑道:“我可以保證,一千五百刀之內,他肯定死不了。”


    莫恆雁恐懼之下,幾乎要嘔吐出來。


    “自我介紹,我姓江,雲州藥王門傳人。”另一人含笑道:“我沒包老七的本事。我隻能保證你在受刑一千五百刀之前,始終保持清醒,絕不會暈眩過去。每一刀的痛苦你都能夠清晰感知。”


    秦修靜笑道:“莫恆雁,今天就看看你到底害了多少人。隻要有人與你有仇,想要報仇,包老七就割下你一塊肉送給他。不出意外的話,隻有一千五百個名額。如果一千五百刀之後你還活著,我們送你出城!”


    莫恆雁手足冰冷,眼前發黑。


    .........


    ........


    雲中城南十裏外,魏長樂抬頭看了看天,拱手道:“莊主,秦觀主,你們就此留步吧。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你們手頭上還有許多事務,就送到這裏。”


    傅文君微點螓首,道:“路上多保重。”


    她想多說幾句,卻又不知該說什麽好。


    “秦觀主,你入世為民,令人欽佩。”魏長樂向秦修靜拱手道:“你不但有濟世之心,更有領兵之才。各路義軍歸附之後,我相信你能將他們整合成一個拳頭。”


    “魏大人放心,義軍多是忠義之士,都是為了雲州蒼生。但凡同道中人,都會生死與共。”秦修靜正色道:“我希望商貿能盡快恢複,如此才能讓雲州蒼生擺脫苦難。”


    魏長樂點點頭。


    這次他沒有在雲州耽擱太久,除了要趕去太原求糧,也是為了遊說趙樸盡快恢複商貿。


    “秦觀主之前提議要將狼台摧毀。”傅文君道:“不過我們仔細商量過,如果恢複貿易,狼台倒是一個絕佳的貿易場。”


    魏長樂眼睛一亮,笑道:“還是師.....莊主睿智,狼台變貿易場,物盡其用,實在是再好不過。如此一來,不用擔心塔靼奸細混入雲中城,卻又能給雙方提供最好的貿易場所。”


    傅文君微微一笑。


    魏長樂抬頭看向後麵不遠的白菩薩,快步走過去。


    “公子.....!”白菩薩一臉不舍,幽幽道:“我們多久還能再見?”


    “放心,不會太久。”魏長樂輕聲道:“你莫忘記,雲州是我的領地,這是我的家,你替我守好家。”


    白菩薩臉頰微紅。


    “莊主會好好照顧你們。”魏長樂柔聲道:“如果我在那邊確定無恙,會讓人過來接你過去。”


    白菩薩輕嗯一聲。


    魏長樂湊近一些,低聲道:“青蘿姐,我會天天想你,每天都想!”


    “我....我也一樣!”


    魏長樂溫柔一笑,微點一下頭,這才過去,道:“咱們就此告別。”


    眾人依依惜別,使團繼續趕路。


    走出一段路,魏長樂迴頭望過去,隻見傅文君和白菩薩依然遙望,宛若兩朵在冰天雪地盛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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