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東側門,孟波令人打開門,自己挾持妙音先出了去,這才道:“讓我徒弟先出來,我立刻放人。”


    白菩薩故作猶豫一下,才微微點頭。


    魏長樂這才雙手合十,低著腦袋,輕步走出了門,到了孟波身邊。


    “你先走!”孟波努了努嘴,示意魏長樂先行。


    魏長樂心想這孟波不愧是追隨傅文君的忠義之士,臨危不亂,而且自己斷後,讓同伴先撤。


    魏長樂透過人群,看著白菩薩,見到白菩薩那雙秋水美眸也是望著自己,沒有絲毫魅惑,清澈幹淨,卻又帶著期盼。


    他也不耽擱,轉身就走,走出一小段路,瞧見邊上有一棵大樹,便即站在大樹後等待。


    果然,片刻之後,便見一道人影飛奔而來,差點從大樹邊掠過。


    “孟波!”


    魏長樂叫了一聲。


    孟波立刻停下步子,扭過頭來,見到魏長樂,鬆了口氣,立刻湊近過來,關切問道:“大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


    “這尼姑庵不簡單。”孟波道:“那兩個尼姑放了迷香,我差點著了道。幸好莊主賜給我兩枚清心丸,我發覺身體不對的時候,偷偷含了一顆,然後故意裝作昏迷。他們隻以為得手,並不知道我是將計就計。”


    “孟二哥智勇雙全,讓人佩服。”


    “哪裏哪裏。”孟波眉宇間還是顯出一絲得色,“那兩個尼姑在屋裏一直守著我,還低聲說晚點要將咱們剁了埋在後院。”


    魏長樂心想這還真不是假話,那白雀庵後院確實埋著不少人。


    “我一聽就知道事情壞了。”孟波肅然道:“我想著大人可能已經身處險境,所以故意發出聲音,等那個尼姑靠近,立馬出手製住。本來我還以為那兩名尼姑有些本事,誰知道不堪一擊。她們也隻會賣弄風騷而已。”


    魏長樂也不說破,道:“今晚如果不是孟二哥機智過人,後果不堪設想。”


    “大人過譽了。”孟波歎道:“想不到他們竟然發現了破綻。本來我還想從那兩名尼姑口中套一些線索出來,最後都是白費。大人,這白雀庵確實有問題,不過已經打草驚蛇,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魏長樂笑道:“不用著急,我想想再說。對了,孟二哥,你......真沒占到那兩個尼姑的便宜?”


    孟波倒沒有不好意思,耿直道:“大人,不瞞你說,我確實好久沒碰過女人。說來也奇怪,那兩個尼姑雖然不是什麽國色天香,但一顰一笑還真勾人,我當時還真想和她們大戰三百迴合,哎,可惜......!”


    他一臉遺憾,顯然有些不甘心。


    魏長樂心想那兩名尼姑都是修過【如意經】媚術,要勾引你這許久不曾碰過女人的粗漢,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裏太冷,迴去再說。”魏長樂低聲道。


    寒夜淒冷,風如刀割。


    兩人也不耽擱,借著夜色往衙門去。


    出了西城,順著一條冷清長街前行,宛若夜色下的兩道幽魂。


    “大人,等一下!”經過街邊一處巷子,孟波職業習慣,順便往巷子裏掃了一眼,立時低聲叫住正在前麵的魏長樂。


    魏長樂停下腳步,迴頭見孟波正在小巷口,正直直盯著巷子裏看,有些疑惑,轉身走過來。


    巷內一片漆黑,卻能看到巷口處有一堆破棉被。


    棉被顫動,卻是有人裹在棉被之中瑟瑟發抖。


    這是條死巷,對麵並無出口,所以並不灌風,比之其他地方,這巷內確實可以躲避寒風。


    但山陰地處北境邊陲,白天都是溫度極低,到夜裏更是寒冷入骨。


    此人即使裹著破棉被,卻也根本無法抵擋寒氣侵蝕。


    “還在動,沒有死。”孟波很清楚,山陰每年都會凍死不少人。


    不說城外大小村落,便是這山陰城內,每年少說也要凍死幾十號人。


    這顯然又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也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床破棉被,躲在死巷中想挺過寒夜。


    他身前去,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迴頭道:“大人,是個男人,氣息微弱,如不及時救治,應該是挺不過今晚了。”


    “帶他去衙門。”


    不管是誰,行將凍斃,魏長樂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顧。


    孟波將那人扯出來,很幹脆地脫下自己的鬥篷,裹在了那人身上,然後極其利索地背負在身後。


    魏長樂湊近上前,仔細看了看,詫異道:“這.....他是孟無忌!”


    “大人認識他?”孟波也是驚訝道:“和我同姓。”


    魏長樂實在沒有想到,差點凍死在巷內的竟然是曾為譽為神童的孟無忌。


    上次在北風樓赴宴,本來安排弈吟居的思雲姑娘彈琴獻藝,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孟無忌阻攔,擾了許多人的興致。


    魏長樂也是得知,這孟無忌文采出眾,年幼時被譽為神童,名揚一時。


    中正查賢,依靠其父的名望,山陰地方士紳也是推薦了此人,得以成為朔州刺史府的幕僚。


    但因為一名歌伎,與高門子弟發生衝突,被打折了腿趕出刺史府,自此前途盡毀,更是自暴自棄,淪落到如今這地步。


    魏長樂也不多解釋,見到孟無忌臉色慘白,氣息虛弱,知道孟波所言不虛,這家夥若是再不及時救治,肯定是活不過今晚。


    兩人加快步子,到了縣衙側院外,翻牆而入。


    孟波背著孟無忌,魏長樂直接帶到自己起居的院子。


    “二爺,你迴來了?”剛一進門,彘奴迅速迎上來。


    “怎麽還沒睡?”已經過了子夜,想不到彘奴還在等候。


    “彘奴見二爺一直沒迴來,心裏擔憂,一直在等著。”彘奴忙解釋,見孟波背著一個人,奇道:“二爺,這是.......?”


    魏長樂也來不及解釋,吩咐道:“彘奴,趕緊去弄些吃的,最好是補氣的湯水。對了,熱水......不對,凍過度了還不能用熱水,反正先備著,快去......!”


    彘奴也不廢話,飛奔而去。


    進了屋,彘奴早就在屋內生了火爐。


    將孟無忌小心翼翼放在屋內的一張靠椅上,燈火之下,隻見孟無忌臉色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牙關緊咬,雙目緊閉,身體還在瑟瑟發抖,氣息更是微弱的很。


    “大人,他身上僵硬,不能用熱水。”孟波也是老兵,經驗豐富:“可以先用雪擦拭,能慢慢緩過來,我去取雪。”


    魏長樂點點頭,孟波立刻出門去取雪。


    屋內已經十分暖和,魏長樂還是脫下了自己的棉衣,蓋在孟無忌身上。


    孟無忌在北風樓的表現,其實讓魏長樂頗為反感。


    倒不是因為孟無忌破壞了氛圍,而是在那種場合,孟無忌我行我素,肆意發泄自己的情緒,表現的愚蠢透頂。


    用魏長樂的話說,就是一個憤青噴子。


    不過人命關天,雖然對孟無忌的印象並不好,卻也並不妨礙魏長樂救他一命。


    孟波很快就取了雪迴來,利索地用血搓揉孟無忌的手臂。


    魏長樂知道這是在幫助孟無忌促進血液流通。


    片刻之後,彘奴也進來,拎著食盒和水桶,水桶裏熱氣彌漫的熱水。


    他打開食盒,道:“二爺,廚房裏剛好有剩下的凍魚湯,熱了一下,現在還溫著,要不要喂他喝下去?”


    “他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進食驅散體內寒氣,現在可以喂,小心一下,別嗆著他。”魏長樂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彘奴小心翼翼喂湯,孟波繼續搓揉他手臂,一起伺候這位孟先生。


    魚湯喂下去大半碗,孟波也退到一邊歇息。


    片刻之後,才見孟無忌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有氣無力道:“這.....這是哪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色生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沙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沙漠並收藏絕色生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