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縷掀起眸皮,拋給羽涅一個白眼,調侃道:


    “美吧你,還想著家花野花全都采迴家麽。


    我倆沒辦過證,何況如今已經分手。


    而你是有婦之夫,我不當小三,更怕被人戳脊梁骨。”


    羽涅放下碗筷,拉過繁縷的右手,“閉眼”,聲音沙啞而磁柔。


    從衣兜裏掏出繁縷退給自己的婚戒,重新戴上她的無名指。


    繁縷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婚戒,百感交集。


    所有的話全都噎咽在喉嚨裏,最後隻諾諾地吐出兩字:“傻瓜。”


    “我已是有婦之夫,那個婦隻能是你。”


    暖流湧上繁縷心頭。


    自己好不容易走出,禁術詛咒帶來的陰霾,接受了羽涅的感情,卻輕易放棄,拱手讓與她人。


    她後悔,懊惱自己的懦弱。


    現在,婚戒再次戴迴手指上,竟有種不真實之感,忍不住用指腹去摩挲它。


    “宋伊洛呢?你倆不是在那個禦什麽山莊訂婚了麽?”繁縷想起那則新聞。


    “禦景龍休閑山莊。”羽涅幫忙補充,


    “宋伊洛確實在禦景龍休閑山莊訂婚,但與我無關,那時我正在滿世界尋你。


    宋家為了逼婚,自作主張就把消息,發布了出來。


    那天是羽衡帶人去的,君遷也去了,據說把現場鬧了個天翻地覆。”


    “什麽,君遷也去了,他咋什麽都沒跟我說。”繁縷有些氣惱。


    羽涅太累,繁縷也沒跟他聊太多,匆匆吃過飯,倆人一起收拾。


    再把小動物的吃食喂了,九蘺早早地把頭埋進翅膀下,打起小唿嚕。


    來到雞籠前,羽涅把手探進雞窩,摸出兩枚還帶著餘溫的雞蛋。


    手機在兜裏響起,“是羽衡!”羽涅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接聽。


    “接吧,他是在擔心你。”繁縷催促。


    羽涅劃開接聽鍵:“哥!”


    電話那頭是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有男男女女扯開嗓子的吼叫,喧囂而嘈雜。


    “喲,終於接我的電話,還肯喊我哥,看來是找到那丫頭啦,開視頻,讓我跟她說兩句。”


    顧羽衡大聲的說著,氣息有些不勻,喧囂聲漸遠,他在大步的走路。


    片刻後,視頻才被確認接通,隨著房門關閉,嘈雜聲被隔斷在外麵,這是一間ktv的包間。


    “唔...啊...”


    兩人還未來得及通話,一個女子嬌喘的柔媚聲,曖昧十足的在電話那頭響起。


    “哥,你...”


    羽涅剛說出兩字,屏幕就被顧羽衡的大手占據,蒙住了手機的攝像頭。


    接著是房門打開又關上,腳步走路,電梯開關門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屏幕終於再次變亮,顧羽衡背後是璀璨的霓虹燈夜景。


    “顧羽衡,你怎麽又去酒吧,還與不三不四的女人鬼...”


    羽涅忍不住開口數落。


    “你說啥呢,我急著接你的電話,外麵太吵,來到通道。


    順手就推開一個包間門進去,不成想裏麵有對野鴛鴦正在打撲克。”


    顧羽衡被冤枉,滿臉委屈的辯解,爾而,欣喜又爬上唇梢:


    “繁縷丫頭呢?”


    羽涅把手機攝像頭朝著繁縷,“嗨,羽衡。”


    繁縷打了一個招唿,羽涅的腦袋就湊過來,擋在繁縷前麵。


    “你趕緊迴家,等下喝多了又要惹事。”羽涅叮囑。


    “你,小氣,多看一眼不行麽。”顧羽衡嘴一撇,不滿地抱怨,


    “我這是在莊瑜這裏,諾瑋也在,沒事的。


    繁縷離開時,讓我要控製情緒,我這戒酒已有半年。


    今天是沒辦法,阿豪過生日,上次因為你與宋家的事,他幫了不小的忙。


    就請來莊瑜的會所玩玩,算是還上人情債。”


    “好,那我掛電話了,你少喝點酒,早點迴去,別自己開車,找代駕送你。”羽涅不放心地嘮嘮叨叨。


    “得得得,你比老媽還囉嗦,顧羽涅,也就繁縷能受得了你。”


    “羽衡,有空就到我這裏來做客,這裏風景很美。


    還有,你看,這是羽涅剛剛撿到的雞蛋,還帶著餘溫,可新鮮了。”


    繁縷拿起筐裏的那兩個雞蛋,舉到屏幕前。


    “那敢情好,就等你這句話,迴頭趕緊把地址發來,我安排一下手上的事,這兩天就出發。”


    顧羽衡眉眼彎彎,開心的笑著。


    “好!”繁縷爽快答應。


    “好什麽好,他日理萬機,哪有空閑來,不理他,我們迴屋睡覺,我好困。”


    羽涅說著真得打起了大大得哈欠,把電話點了掛斷。


    顧羽衡隻來得及說出一聲:“我有空,有空,別...”


    繁縷洗漱完反鎖好門,迴到房裏,羽涅躺在床上,已響起沉重的鼾聲。


    看來,他真是太累了。


    繁縷放緩動作,在羽涅身旁側身躺下,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熟悉的側臉。


    眼眶與臉頰已有凹陷,讓本就立體的五官輪廓更似刀削。


    眸仁在眼皮下滑動,濃密睫翼隨之輕顫,宛如蝴蝶在抖動翅膀。


    “看夠了麽?”羽涅閉著眼,癟癟嘴唇,含糊呢喃。


    舒展手臂,穿過繁縷頸下,攬上她肩頭,擁入懷裏,另一隻手搭上她的腰肢。


    “別鬧,快睡覺。”


    繁縷把羽涅的手,從腰上拿下。


    放下不過兩秒,手臂又纏了上來。


    “不鬧,讓我抱著你,不然趁我睡著,你又悄悄地跑了。”


    “不跑,再也不跑了,這輩子都要纏著你,讓你煩,讓你嫌。”


    繁縷輕語,朝羽涅懷裏靠近了些,手也攬到他腰上,瞌上了眼眸。


    屋外,夜風恍若也沾上了這份甜蜜,變得輕柔繾綣,唯恐驚擾屋裏的幸福。


    靜謐的竹院隻有蟲鳴聲,一切都很安靜,小動物們也沉浸在夢鄉裏,美好而愜意。


    月亮高懸在蒼穹之上,蠶翼般的銀紗把竹院,籠罩在旖旎柔光裏,婀娜多姿。


    山村的晨曦在雞鳴聲中升起,嶄新的一天開始。


    一大早,君遷與唐蕘就來到竹院。


    四人吃過早飯,就開始忙碌起來,為中午的大餐做準備。


    幾人輪流掌勺,各自施展蒸炒炸燜燉的廚藝。


    羽涅睡了一個飽覺,精神緩過來,臉上也恢複了血色。


    鹵肉拚盤,板栗燜雞,紅燒大鵝,梅菜扣肉與酥肉時蔬湯,先後端上桌。


    浮著綿密泡沫的啤酒,或淺或深的花醋,斟滿一次性水杯。


    淺的是菊花醋,由金絲黃菊泡製,繚繞著淡淡菊香,醋液淺黃透亮,素雅而清新。


    濃鬱醉人的玫瑰花香,是玫瑰花醋。


    深邃帶著魅惑的酒紅,宛若夕陽餘輝浸染的天空,是熱烈深沉的浪漫。


    “來,為我們的相聚,幹一杯。”


    四隻酒杯碰在一起,每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


    “羽涅,你在這裏,準備待多久?”唐蕘心直口快的隨口問道。


    繁縷埋頭吃飯,耳朵卻在留意,等待羽涅的迴答。“


    羽涅似故意,不著急迴應,而是看向繁縷笑而不語,想讓繁縷出聲留他。


    “呃,來都來了,迴啥迴,這裏挺好的。”


    君遷見兩人含情打著啞謎,看不下去,不想被當空氣,忍不住出聲,


    “羽涅,你不在醫院幹了,我與繁縷都在這裏,還迴去幹嘛。


    這裏距鎮上與縣城都遠,不如在村裏開個診所。


    一來村裏的人看病方便,二來我農莊裏也還缺一名醫生。”


    “還有我,我也在這裏。”唐蕘舉手高唿。


    “得了吧,你,快吃飯,吃完迴去幹活。”君遷拽下她的手。


    “說好今天要放我一天假的。”唐蕘不滿地鼓嘴嘟囔。


    看著這對歡喜冤家,繁縷與羽涅相視一笑。


    “嗬,公不離婆,稱不離坨,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茵茵,當然是她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羽涅拉過繁縷的手,握在掌中,果斷表態。


    繁縷臉上微微一紅,抽迴手。


    “君遷,你這主意倒是不錯,迴頭我倆再商量商量。”


    羽涅也有開診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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