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迴答,他補充道:


    “若不想去就別去,我等下給他說。”


    “不,我去。”我決然應諾。


    把羽涅的銀行卡、房車鑰匙還有鑽戒與那紙留言,一起推到顧羽衡麵前。


    “給我透個底,這小子存有多少錢。”他痞笑。


    拋給他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迴道:“不知道。”


    “切,你與他一樣,小氣。”他不屑地一撇嘴,把卡,鑽戒與留言放進錢包。


    飯後,他去幫我喂不留與九蘺,再提著鳥籠,牽著不留在公園裏走了一圈。


    他們迴來時,我也剛好把房車內收拾妥當,鎖好車門。


    開著suv跟在顧羽衡的跑車後麵,一起前往蘇氏大廈。


    與他乘坐總裁的專用電梯,直達大廈頂樓。


    電梯門一開,兩位身材婀娜的迎賓美女,立即迎上前來。


    清脆悅耳的聲音,宛如林中的百靈鳥。


    “顧董下午好,總裁已吩咐過,說您到了,就直接去辦公室,他在等你。”


    她倆陪在顧羽衡與我身側,一起邁過玻璃大門進入辦公區。


    領路至高檔地毯鋪就的通道盡頭,才轉身離開。


    顧羽衡也在盡頭停下,神色凝重,顯得心事重重:


    “我在外麵等你。”


    他伸手按上門鈴,很快,厚重的深褐色木門,由外向裏打開。


    一名長相斯文的年輕男子,從門內走出,給我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


    我望了顧羽衡一眼,徑直步入門內。


    男子領著我走到最靠裏辦公室門前,先進去通報一下,出來後再讓我進去。


    一進門,他便在我身後把大門帶上。


    房裏隻有顧世勳一人,不見蘇蓯蓉。


    他從寬大的老板桌後走出來,抬手指向一側的沙發座椅:


    “於小姐,請這邊坐。”


    我抿唇噙著淺笑,走到沙發上坐下,後背筆直,雙手拘謹得放在腿上。


    見他在另一側沙發坐下,清清嗓子,開門見山直言:“請問顧總找我前來,是所為何事...”


    門外有人輕叩,門被推開,剛才那名年輕男子,手裏端著托盤進來。


    把兩杯冒著熱氣,飄著清香的茶水,一碟切好的水果放下,便關門離去。


    “呃,於小姐不必見外,你與羽衡,羽涅是朋友,依舊可以稱我為一聲伯父。


    請容我先為小女,今日對你造成的騷擾,道一聲歉。”


    說到此停下來,從茶幾上的煙盒拿出一支雪茄:


    “於小姐,不介意我抽支煙吧。”


    我心裏說著,介意,幹嘛我要吸你的二手煙,嘴上卻輕聲吐出兩字:“請便!”


    “那晚請你來顧家作客,不曾想發生那麽多不愉快,本想請你吃飯賠禮,一直都沒抽出時間。”


    “顧總不必客氣,所幸我家不留命大,挺了過來,也算是給我一個教訓,沒有護好它周全。”


    過去這麽久,顧家沒有一人來向我,就那晚發生的事,道一聲歉。


    咋了,狗命就不是命麽。


    還有宋伊洛劃傷我手臂,她雖為客人,但卻是在你顧家發生的事,道個歉很難麽。


    看在羽涅份上,我沒有計較,連提都沒提。


    如今就算是假惺惺地道歉賠禮,也沒提到我家不留。


    就不許我揶揄兩句,出口怨氣麽。


    沒直接像九蘺那樣,扯開嗓子開罵,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顧世勳聽出我話裏藏話,神情微微一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說到羽涅身上。


    “那晚羽涅給我與蓯蓉,說了你家裏的大概情況,還有你們怎麽認識的。


    我也相信你們是彼此真心相愛,不同意你倆在一起,並非是門弟之見。


    原因是什麽,蓯蓉已給你說過,我也不再贅述。


    之所以在你離開之前,找你來相見,一是為了就這兩次的事道歉。


    還有就是純粹想見一下。


    羽涅為了你,寧願不顧我與他母親的反對,也要與你結婚。


    自小到大,羽衡從未服過任何人。


    卻因為你,專程來找我,談你與羽涅的事,希望我們成全。


    再則,羽衡說你知道,他當年發生的那件事,並篤定他是被冤枉的。


    還有宋家與顧家聯姻的事,也有蹊蹺,我想親耳聽聽你對這兩件事的看法。”


    我抿抿唇,絞著手指,內心掙紮著要不要說,好一會兒才囁嚅開口:


    “顧總,這些事是顧家的家務事,輪不上我這個外人來說三道四,我...”


    “沒事,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你的看法也有獨道之處。”


    “好吧,既然您老不介意,那我就說出來,受聽得就留著,不受聽得就當我胡謅。”


    顧世勳把煙灰,彈進煙缸點點頭,算是應承。


    “顧羽衡與顧夏那事,他是不是冤枉的,您老應該是比誰都清楚。


    但你還是把一手創辦起來的顧氏,全部給了顧昌河與顧夏。


    至於為什麽,我不清楚,但我想你一定是覺得虧欠了他兄妹倆,想以此做為彌補。”


    我眸光落向別處,隻顧自說自話,說完抬起頭,望向顧世勳,等他說話。


    後者卻一改之前的儒雅沉穩,臉如鬼白,夾著雪茄的修長手指,在微微顫抖。


    嘴唇哆嗦著吐出一句:“你真有相術特異功能?”


    “什麽?”我一下沒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沒迴答,而是走到老板桌前,隨手撥通座機電話。


    “小李,通知下去,取消今日的會議,我這裏有要事談,幫我推掉所有預約。”


    打完電話,他沒迴坐沙發,而是踱步走到落地窗前,大口抽煙,一口緊接著一口。


    手指依舊在顫抖,似在焦慮,心裏做著痛苦掙紮。


    須叟之後,才悠悠發聲,氣息不勻,聲調起伏不平:


    “羽涅說過,你是相術奇人,在進出西藏的路上,幫他洗脫被訛的冤屈。


    幫被撞犛牛的主人,找到肇事逃逸的車輛。


    還有幫昏迷的女人找到墜崖真相。


    可世上哪會有這樣的奇人,你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大學畢業就來了z城打工。


    沒進山入門拜師學藝,所以我與蓯蓉都隻當他,是在為你說好話。


    但你剛才能道出的那番話,絕不是羽衡羽涅能告訴你的,所以我信,你確實會相術。


    那事發生後,沒有一人相信羽衡,都認為是他學壞,禽獸不如地對同父異母的姐姐行不軌。


    但我知道,這孩子是被冤枉的。


    小時候,他來找我哭訴,說昌河經常欺負他。


    往他飯裏吐口水,摻沙子,還找外麵的混混找他收保護費。


    每次我也隻能暗中幫他,但又要忙生意上的事,難免會有疏漏。


    後來,這孩子不再來找我哭訴了,與昌河倆兄妹相處的十分要好,我以為是孩子長大,懂事了。


    直到那件事的發生,羽衡才十六,那時身體還沒長開,個子不高還瘦削。


    而顧夏已有二十四歲,身形壯實,若她自己不願意,羽衡怎麽可能打得過。


    羽衡說他是被兄妹二人,在紅酒裏下了春藥才失的智,可是現場根本沒有發現酒瓶。”


    顧世勳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雙手成拳,痛苦地捶在身側的實牆上。


    “我顧世勳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羽衡羽涅這兩個孩子,特別是羽衡。


    他背負下我所有的罪孽,身為一個父親,明知他被冤枉,卻不能站出來,為他鳴冤。


    我很失敗,這些年來,這孩子不好過,我何嚐又不是,好幾次都想從這裏跳下去,一走了之。


    可我走了,蓯蓉怎麽辦,她一直背負著小三的罵名;


    羽衡羽涅又怎麽辦,有我立在這裏,他們還不敢做得太過分。”


    我拿起案幾上的紙巾盒,走到他身前,遞過去。


    他抽出幾張,擦掉眼淚,甕聲自嘲:


    “於小姐,不好意思,讓你見笑。


    這些話一直憋在我心裏,誰都不敢告訴,連蓯蓉也不知道。


    我隻能說,羽衡與顧夏的事,不是亂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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