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送走孟總,我迴來接著睡迴籠覺……昨晚失眠得厲害。


    沒人幹擾了,終於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醒來一睜眼……


    我去!


    剛滿十八的女房東顏姐叼著煙,和她十二三歲的‘兒子’童梓軒,這‘母子’二人,一個床頭,一個床尾,正盤腿坐著……


    更可惡的是,顏姐居然把我的胸口當成了煙灰缸。


    “喂,你特麽先把煙滅了行不?煙灰都落我胸口上了啊!”我急忙大喊。


    童梓軒在我腰上使勁掐了一下:“別對我媽大唿小叫!”


    靠!


    裝!


    你們再繼續裝!


    像童梓軒這年齡的小朋友,一般都穿著很隨意,可他卻將白襯衣很正式地紮進腰裏,一副屁孩老成的樣子。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我驚訝地問?


    “這不是重點,”顏姐很隨意地彈了一下煙灰,“哎呀,你怎麽還害羞,姐我什麽大世麵沒見過?趕緊穿衣服跟我們走。”


    童梓軒一把將蠶絲被扯開。


    顏姐美眸瞪圓,猛地愣住,隨即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麽大的世麵我還真沒見過,小夥子,你天賦異稟啊?你要是去拍,我肯定看!”


    拍個屁啊我!


    我急忙跳下床,穿好衣服。


    “你們帶我去幹什麽?”


    “截肢!”童梓軒雲淡風輕地迴答,一臉認真。


    我去!


    這是什麽情況?


    “我胳膊腿好好的,不截!”


    “這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名額,你不要不識抬舉,若不是想感謝你,才不給你截呢!”童梓軒小朋友還急眼了。


    靠!


    你們家感謝人的方式就是截肢啊?


    “這是最新研發的機械臂,本來是裝在機器人身上的,聽我的,你截肢吧,曾經有個裝機械臂的人抗住了50公斤炸藥的爆炸威力,這機械臂也隻是輕微損壞而已。”


    我很驚愕:“你是說,他僅用機械臂,就擋住了那麽恐怖的爆炸?”


    童梓軒搖了搖小腦袋:“沒有……人被炸稀碎了,中午炸死的,席是下午吃的,不過機械臂沒事兒。”


    這特麽……


    顏姐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使勁擰了擰:“迴頭去你家祖墳拜拜吧,都冒青煙了~截肢這麽光榮的事……”


    我信你個大頭鬼!


    好好的人,玩什麽截肢啊?


    “你們另請高明吧,我承受不起這份榮耀。”


    童梓軒有點失望:“怎麽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呢?算了,我們再想個辦法感謝你吧,若不是……算了,真讓人發愁!”


    顏姐戴上墨鏡:“我們走吧,別跟他一般見識!”


    “慢走,不送!”


    ‘母子’二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連屋門都不順手帶上。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開車往醫院駛去。


    我要看看,那個昏迷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到了醫院的vip病房,門口竟然還有兩個保鏢一樣的青年在守著。


    我也不知道那女人叫什麽名字,隻是剛靠近,一個保鏢以為我想往裏闖,連忙伸手攔住:“你找誰?”


    “我,我找兩個月前,出車禍的那個女人,嗯,是我給她正骨,叫的救護車……”


    保鏢麵無表情:“我家大小姐還沒醒來,你先請迴吧。”


    “我能不能見一下家屬?”


    保鏢的眉頭不由鎖起來:“現在不合適,你不能進去,還是請迴吧。”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一臉嚴厲地站在門前,保鏢嚇得趕緊解釋:“我,我馬上就趕他走。”


    “讓他進來。”中年女人保養得極好,看上去像30多歲一樣,可語氣很冷,冷得讓我顫抖了一下。


    不過,我快速地鑽進了病房,生怕她反悔,把我趕走。


    女人穿著旗袍,高跟鞋,指了一下病房客廳裏的沙發,麵若冰霜:“坐吧。”


    我也沒客氣,一屁股坐進沙發裏。


    可是真的坐下來後,我卻心跳得特別快,我不知道第一句該怎麽開口求人。


    我偷偷看了一眼女人,她正慢條斯理地沏茶,似乎眼裏根本沒有我的存在。


    “你,你好,”我緊張地開口。


    女人沒抬頭,迴了一句:“有什麽條件直接提,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還是能辦到的。”


    語氣還是如冰一般冷。


    我咬了一下牙。


    “那啥,我能不能求個情,你認識蘇曉雪吧?”


    “嗯?求情?你是個司機,蘇曉雪是人家老婆,你……為什麽求情?”女人的語氣溫和了一下。


    看來,對方已經對我們的情況了如指掌。


    我組織了一下說辭:“這麽大是事,雖說是意外,可大家心裏都很難受,誰也不想發生,是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求求您,放過蘇曉雪,她這些天擔驚受怕,心裏很難受,人都憔悴了。”


    “胡說,我看她滋潤得很!”


    從進門到現在,我一直很緊張。


    如果蘇曉雪之前的話是真的,她連這車禍是怎麽迴事都不知道。


    可是,去哪裏找那個假冒她的人?


    再說了,我救了她,孟林在醫院照顧她……結果是假的,說出去誰信呢?


    本來我說句謊話,想替蘇曉雪求情,沒想到,蘇曉雪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人家盯上了。


    “她是她,你是你。你一個司機,操這麽多心幹嘛?”


    說到這裏,女人生氣了。


    她女兒至今還在昏迷,可那個肇事者蘇曉雪,現在毫發未損,整天蹦躂得很歡……看了就來氣吧?


    她這是等著她女兒醒了,讓她女兒親眼看著蘇曉雪受折磨吧?


    “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道您就狠心再拆塌一個家嗎?就當可憐可憐蘇曉雪好嗎?求您了。”


    我的聲音越說越低。


    “我的家已經塌了,誰又來可憐我?”女人的聲音忽然變得那麽難過和心痛。


    “對不起。”


    我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女人沒接我的話,她臉上罩著一層霧一般的悲痛。


    我知道,這場車禍擊毀了她這個高不可攀的女人。


    我什麽都沒有再說,默默退出了病房。


    看來,孟林這個老狐狸的判斷是對的。


    隻有睡了蘇曉雪,才有可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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