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嬸做了一桌的菜餚招待柳清菡,兩道肉菜和三道素菜還有一大碗湯,這在村裏麵已經是招待客人最高規格了,平常肉就是逢年過節才能吃的到的東西。


    柳清菡瞥了眼桌麵的菜餚,心下略微警惕,她們跟村長按理說並沒有什麽交情,村長這麽招待他們,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要說。


    中午募捐已經結束了,村長開始清點村名一共捐獻的銀子。


    「一共二百兩三百文整。」副村長迴答,一邊擔憂說道:「這麽點銀子哪裏夠啊?」


    村長捏了捏眉心問道:「剛剛衛小娘子姑娘她們捐了多少?」


    「整整一百兩,這柳姑娘倒是挺大方的。」副村長讚許一聲道,他一路上往下看:「嘖嘖,這些人這麽點錢也好意思捐,十文,二十文,說出來都不怕人笑話。」


    「唉,沒辦法,也不能強製人家。」村長皺了皺眉頭,心裏不虞,他注意到有些殷實一點的人家捐的錢也是少的可憐:「你先迴去,我再想想辦法,到時候通知你。」


    副村長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村長抱著募捐箱子進屋,放置在睡覺的房間床底下,用黑布蓋上,安嬸已經做好了菜餚,她剛剛就要去叫他,他人就進來了。


    「餵平兒吃了飯?」平兒是他們兩兒的孩子,村長很喜歡這個懂事的小兒子。


    「在廚房裏吃了飯,這會兒在後院子裏麵玩呢,忙了一上午,快進來吃飯,菜都做好了。」安嬸體貼說道。


    「幸苦你。」村長捏了捏安嬸的手:「哎,我們總算是苦盡甘來。以前是我對不住你,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對我們的兒子。我們一起進去。」


    「唉,你這時候說這些話也不嫌噪得慌,你招待客人,我一個婦道人家上什麽桌。」安嬸聽他這麽說有些不好意思推推他笑道:「你快去,別讓衛獵戶她們久等了。」村長看安嬸這麽說也沒有再說什麽。


    「都是一些家常小菜,粗茶淡飯的,村裏麵也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以招待你們,還希望你們多擔待擔待。」村長一進來就客氣說道。兩撇鬍子隨著他說話一動一動。


    「村長你說笑了,今天的菜這麽多,又豐富的,看著就好吃,看來安嬸的手藝真的不錯,村長有福了。」柳清菡誇讚了一句。


    「哈哈,那你們多吃點,千萬別跟我們客氣。」村長也坐下來,朝著衛驍翊柳清菡提起酒壺道:「衛獵戶,衛小娘子,來嚐嚐這酒,這是自家做的米酒。」分別跟兩人斟上。


    「嗯嗯,真不錯,好喝,安嬸釀的嗎?」柳清菡喝了一口,不住點頭。村長點點頭,笑道:「也就自己家胡亂釀的,雖然跟外邊不如外麵酒肆釀的酒好喝,還算是有個樣子。」


    「村長你這樣真是謙虛了,明明很好喝,沒想到安嬸還有這麽一手,下次我可要跟安嬸討教幾招。」


    「哈哈,沒問題。」村長跟兩人幹了一杯,感激說道:「衛獵戶,衛小娘子,這次還真是多謝你們捐的錢,我安某感激不盡。」


    「應該的,應該的。」幾乎都是柳清菡說話,衛驍翊也就偶爾頜首點點頭,俊美的麵容麵無表情,一板一眼的坐在凳子上,行為舉止吃飯就跟貴族吃飯似的,看的村長有些別扭,不過村長也知道衛驍翊冰冷漠然,不愛跟外人說話的性子。


    「唉。」村長喝酒喝的好好的,突然放下碗筷,一臉憂愁的模樣。柳清菡問道:「村長,我看上午來的人挺多的,怎麽還有什麽不順利?」


    「這修路起碼也要五六百的銀子打底,這次籌款也就二百兩一點,要不是你捐了一百兩,連兩百兩都沒有。」安景才十分失望,不過他稍微也能夠理解有的家庭是真的不富裕,也就稍微意思意思一下捐個幾十文的也就算了,可惡的是有些家庭像是丁氏家裏,孫氏家裏這些家庭比較殷實的家庭也跟著哭窮捐個幾十文,也不嫌寒摻。


    「那村長你打算怎麽辦?」柳清菡問道。


    「這一時半刻也沒什麽辦法,隻能到時候再想一想。」村長捏了捏眉間,一皺眉額頭上都是些法令紋,眼角還有魚尾紋,顯得疲憊蒼老。又朝著柳清菡她們說道:「對了衛獵戶,我昨天給你們買的那些水田中間還有別人家幾畝的水田,我差點忘記跟你們說了。」


    「是那家人的?」柳清菡疑惑問道。


    「是丁氏家裏的,也就是周嬸隔壁的鄰居,她剛剛還找你搭話,你應該也知道。」村長跟她解釋:「其實中間隔著別人的水田也沒什麽,也就是下午要是你們有空到我去給你們看看,不要弄混了也就好了,其他是不影響的。」


    「我們下午就有空。」柳清菡說道:「那行,我們隨你去。對了村長我們山上是不是幾乎都是種的都是竹子?」


    「是啊,也就我們這一片種的全是竹子,怎麽了?」村長問道。


    「村長可以找些老闆承包這些筍山,山上的筍挖出來,加工賣到外縣。」柳清菡提議道。


    「不行,不行,這筍挖出來賣到外縣路上早就爛掉了。」村長擺擺手。


    「隻要把筍裏麵的水分全部壓榨出來,做成筍幹就行了。」柳清菡繼續說道:「曬一曬還能保存很久,賣到外縣肯定是不會壞掉的,就是這筍籌錢的時間有點長,不過也不失是一個辦法。」


    「真的可以保存那麽久?」村長聽柳清菡這麽說有些激動,柳清菡主意本來就多,而且她經營的酒樓十分紅火,村長還是挺信服她的:「要是真的成,衛小娘子,你可就是柳溪村裏麵大貴人了。不過衛小娘子,這筍要怎麽保存?」


    村長特意留下來問了柳清菡關於筍幹如何具體保存的事情,還不停的做筆記,柳清菡這些關於筍幹的經驗不過是來自農村的爺爺奶奶,每一年爺爺奶奶都要上山挖筍,製作筍幹,每年都有些老闆來收購,一次性多的話也能賣個幾千幾萬塊錢,後麵又帶他們去看了看她們之前托村長買的水田。很快一下午就過去了。


    村長本來還想柳清菡和衛驍翊吃晚飯,不過他們推辭了。


    因為天色晚了,他們沒有坐牛車迴酒樓去,迴了自己家。


    從外頭看白牆黑瓦,拙樸高大,並不是那麽引人注目,但是一進去,前院花團錦簇,各色各樣的花爭相鬥艷,樓閣精緻峻麗,漂亮壯闊的跟城鎮裏大戶人家的宅子似的,甚至設計更為獨特,錯落有致,令人看了目不暇接。


    「好可惜,我們的房子這麽漂亮,卻一直空蕩蕩的。」柳清菡好久沒有迴自己家,看著有一些陌生,不過心裏還是十分喜悅的:「連一些家具也沒有添置。進宅什麽的禮數也沒有。」


    柳清菡就算是再謹慎周到,也有心無力,一直忙於經營規劃酒樓,根本不可能做到麵麵俱到,不過現在酒樓步入正軌,倒是可以考慮自己對於房子的布置。


    「改日我們先把屋裏該有的衣櫃,桌子凳子,床頭櫃這些家具添置一番。然後再挑選個吉日請村裏麵的人吃頓飯你看怎麽樣?」柳清菡琢磨道。


    「好。」衛驍翊攬住她的腰身,問道:「要請木匠?」


    「相公會做桌子凳子這樣的家具嗎?」柳清菡歪頭問道。


    「我沒有做過。」衛驍翊俊臉肅穆,搖搖頭,沉吟半響:「也可以試試就是了。」


    「相公,你為什麽要這麽嚴肅?不會就不會。」柳清菡一看衛驍翊總是板著一張臉上手捏了捏他的臉:「下午在村長家吃飯你也是這樣不說話,板著臉,我看村長看著你有點怵。安嬸也是似乎有些怕你。」


    衛驍翊撥開柳清菡搗亂的爪子,無奈道:「凊菡,不許亂捏。」一手扣住她的兩隻爪子,然後一隻大手輕輕捏上柳清菡的臉頰,軟軟嫩嫩就跟掐的出水來似的,說了句:「真軟。」他的手經常拿弓箭,有著厚厚的繭,觸上柳清菡滑嫩的皮膚就跟撫摸絲滑的絲綢似的,讓他愛不釋手。


    「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許你捏我的臉,都讓你捏胖了。」柳清菡黑線。


    衛驍翊隻感覺柳清菡後麵的這個理由著實好笑,刀削斧鑿的鋒利輪廓從柳清菡這個角度看更加深邃,狹長的眼眸清湛如水,一手從她的臉頰滑下鉗住她的尖細的下巴,冷峻的目光也從她白嫩的臉頰滑到殷紅的兩瓣嘴唇,就在柳清菡以為他會親她的時候,他放開鉗住她的下巴的手,摸上她嘴唇。用指腹一下一下摩擦在她嘴唇上,而後在耳邊噴灑溫熱的氣息,帶著沙啞的磁性聲音:「這裏也很軟。」


    柳清菡早就沉浸在衛驍翊低沉的嗓音和俊美麵容上的笑容,雖然淺但就像是冰水融化一般的魅惑,看的柳清菡心癢癢的。


    結果衛驍翊撩完,就放開了柳清菡,一副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君子形象,甚至臉上肅穆冷然,看上去十分禁慾冷清。


    衛驍翊嘴角一抹淺淺的笑容打趣:「你這是看呆了?」


    他話音剛落,就被柳清菡攬住脖子,壓低,柳清菡一口咬上他的唇瓣,也就是看上去兇狠,實則溫柔輾轉,紅色小舌不斷往衛驍翊緊抿的嘴唇裏麵遊戈。


    就在衛驍翊要迴應的時候,柳清菡抹嘴溜了。


    衛驍翊嘴角抽搐,他剛剛麵上不顯,對於媳婦的熱情自然是十分喜歡的,可惜這小東西乖都乖不過一秒,強吻他完了就丟開怎麽有種淡淡的失落感,好吧,他承認他蠻期待柳清菡對他霸王硬上弓的。


    以往他還會教訓她捍衛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現在都有些麻木了,自己媳婦對自己動手動腳,還能怎麽樣?


    柳清菡也就煮了一些麵條,兩人隨便吃了晚餐。


    一起牽著手去院子裏逛。清冷銀白的月光灑在院子裏,就像是給院子鋪上一層柔軟透明的輕紗,月光下的一簇簇的花朵更加嬌艷動人。


    「馬上就要到中秋,吃月餅的時候了。」柳清菡看著越來越圓的月亮,宛如銀盤高高掛在天空:「一說起月餅我就想起嫦娥,哎,我問你要是得到一顆長生藥,給一個人吃了一輩子不老不死,你願意吃嗎?」


    「我們一人一半。」衛驍翊認真看著柳清菡。


    「吃一顆才有效。」


    「那我扔了。」衛驍翊毫不客氣道。


    「哎,很可惜,要是我想吃呢?」柳清菡笑意盈盈看向他。


    「不許!」柳清菡話音剛落,衛驍翊迅速大聲迴答,一邊說一邊雙手抱住桎梏住她,就跟要表明他堅定的決心似的。


    「那我要是偷吃了。」柳清菡就跟現代一些小女生喜歡逗弄男友一般逗弄自己相公。


    衛驍翊深深看了一眼她,眼眸幽深,看的柳清菡背後一涼:「你不會想知道我的答案的。」


    柳清菡純屬也就逗弄自家相公,也知道適可而止,不然惹得對方生氣就得不償失了,隻要是衛驍翊的氣性還挺大,哄他成本有點高。雖然真的該死的好奇衛驍翊那話的意思,她也沒有再過問。


    兩人逛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清菡剛剛的那話的影響,兩人睡覺的時候,衛驍翊也不像是之前虛虛半環著柳清菡睡覺,反而硬是要把嬌小玲瓏的媳婦攏在自己身上,直接當床板。


    柳清菡是想拒絕的,主要是衛驍翊身上硬邦邦的,睡他身上就跟鋼板似的,可惜她的力氣比起衛驍翊就跟蜉蝣撼大樹,衛驍翊兩隻有力的臂膀抱住她,她根本沒有動身空隙,還真是毫無間隙貼在一起。


    柳清菡在衛驍翊身上睡了半天,睡的不是很舒服,反而衛驍翊睡的十分純熟,他睡著的時候,眉宇沒有煞氣戾氣,五官俊美,睫毛宛如羽毛根根分明,衛驍翊自然是睡得好,懷中溫香軟玉的。


    柳清菡看的越發來氣,正想要拔他的睫毛,突然感覺一絲異樣,窗柩的白色窗紙被人戳破,一根小管子插進來,從柳清菡那個角度清晰看見這一幕,感覺異樣的,一手迅速捂住口鼻,一手摁住衛驍翊的鼻子和嘴巴。


    衛驍翊隻感覺自己唿吸不了,忽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上方的柳清菡捂住他的口鼻,妥妥的一個謀殺親夫的現場。就在衛驍翊以為柳清菡睡不著鬧他的時候,剛剛想要拿開她的爪子,注意到柳清菡身子的緊繃。才感覺到異樣。


    等外麵的黑影鬼鬼祟祟的離開。


    衛驍翊利索一把抱住柳清菡,走出帶有迷藥的房間。


    「阿東,可以放火了。」那個黑影快速跑到門口,打開大門,小聲給一眾人打了個手勢。一眾人望四周看了看沒有人,偷偷走進去。一眾人一進門就不如外麵的躡手躡腳,反而放開了。


    「睡死了?」另外一個舉著火把的蒙麵的人阿東問道,他其實知道也就是確認。


    黑影點了點頭:「確定,快點,不要拖拉了,免得夜長夢多。」


    一眾的人走到衛驍翊和柳清菡睡的房間外麵。


    「愣著幹啥,還不扔下去。」黑影小聲訓斥那個阿東。想要搶過火把,被阿東製止了。


    「你幹什麽,快扔下去。」黑影又惱怒重複一遍。


    「這戶人家的那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長得真他娘的漂亮,我還從沒有講過這麽標誌的小人兒,身嬌體軟的。就是妓院裏的花魁都比不上她,那小臉蛋就跟能掐出水來似的。」阿東扯了自己麵巾,舔了舔嘴唇,眼神裏滿是淫邪之色。


    「你他娘的,現在發什麽情,趕緊辦正事啊。」黑影都要被阿東的愚蠢給氣瘋了,都這時候了。


    「我們幹脆把那小娘子拖出來帶迴去享用,你們看怎麽樣?」阿東絲毫沒有搭理黑影的大罵,反而問了問其他兄弟。


    他們跟蹤這戶人家兩天了,看見要燒死的這戶人家的娘子真他娘的一個個看的連魂都要丟了,這時候阿東提出這個提議,根本就是契合了大家的心意,一個個都點了點頭,完全同意阿東的提議。


    「這小娘子燒死了真可惜,要不給大夥的做娘子多好。」一個人接著道。


    黑影真是被這群色心大起的人給氣死了。


    「幹完這一票,你們要什麽女人就有什麽女人,現在……」黑影一下子被人給推開了。嘩啦的一下其他的人跟著阿東一起闖進房間裏。


    站在拐角處的衛驍翊,俊臉黑沉黑沉,青筋暴跳,眼眸就跟化不開的濃墨,若隱若現有一抹紅光閃過,薄唇緊抿,緊緊攥著手成拳,聽見外頭那些人毫不客氣的用淫邪的語氣和想法褻瀆自己媳婦的時候,他整個胸腔都差點炸了。


    要不是他被柳清菡拉住,他簡直想要把這些人一個個全部殺光,然後剁成肉醬,碎屍萬段,也不足以卸他心頭之恨。


    柳清菡被衛驍翊握在手心裏的手捏的通紅,幾乎要被衛驍翊捏碎了。她看出他情緒有些往失控邊緣,也沒有顧忌手上的疼痛,反而觸摸他的臉:「不生氣。」


    衛驍翊深唿一口氣粗氣,稍微收斂他臉上的煞氣。勉強扯了扯一個笑容,嘴唇碰了碰她的小臉:「在外麵呆著不要動。」


    修長指骨幾乎捏的發白,在離開柳清菡視線,衛驍翊冷硬的臉龐猙獰的就跟惡鬼似的,眼眸發赤,眉眼的戾氣完全流露出來,就跟經歷過血腥味的洗禮,看一眼讓人發顫,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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