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在顧青府邸上待了片刻,送走了林邵燕這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跟顧青告辭,顧青讓人給他備的一頂轎子迴來。


    柳清菡下了轎子,穿過熱鬧喧鬧,人聲鼎沸的前廳,撩起簾子,歡快的往後院走去,手中執著從顧青那裏順來的素扇,自我感覺極好的一扇一扇的。


    走到一半,突然一道低沉的男音響起:「你去哪兒了?」


    柳清菡身子一僵,小心收起手中的扇子,側著身子,佯裝驚喜道:「你今天迴來的好早啊。哈哈。」


    衛驍翊大跨步走過來,獵獵生風,他今天一改往日的勁裝和短打的樸素裝扮,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係白絲絛,玉佩壓袍,寬大的衣袖層層疊疊隨著走路擺動,束髮。


    露出如利刃雕刻的立體五官,薄唇緊抿,深邃的眼裏看不清情緒,標杆般挺直的修長身材,全身散發跟他的劍一般的冰冷的氣質。


    「別打岔,你今天幹什麽去了?」


    柳清菡也不知怎麽地有點心虛,眼神下意識有些遊弋:「有個朋友的自行車壞了,我去給他修。」她一麵對衛驍翊就很慫的不敢說謊,隻能稍微剪枝去葉。


    衛驍翊逼近她,大手掰住她精巧的下巴,力道保證不會弄痛她,又鉗住不讓她低頭:「看著我的眼睛,隻是這樣?」


    柳清菡麵露燦爛的微笑,內心忐忑,相公不會是知道自己跟一堆公子哥喝酒事情吧?要不要坦白,萬一相公不知道不就把自己給賣了。


    柳清菡兩隻嫩爪子掰開衛驍翊的大手,盡量睜大水潤的眼眸,看上去多無辜就有多無辜:「相公,現在還是白天,你這樣別人會懷疑我們是分桃,影響不好。」


    衛驍翊看著束起光溜溜的四鬢,用一銀色的絲線絞起,露出玉白的小臉,杏眼,柳葉眉用黑色炭筆加粗,斜斜上揚,透著一股雌雄莫辨的英氣,任誰也不會認錯這是一個相貌長得極為稚嫩昳麗的小公子。


    做女子打扮柳清菡已經夠嬌俏清麗,哪想到做男子打扮也能美得這麽雌雄莫辨的,實在是招人的很。尤其是眼眸流光溢彩的光芒更是讓人捨不得移不開眼。衛驍翊想到什麽,眼眸一寒。


    「柳清菡,還想要狡辯?你當我不知道你今個兒和一桌紈絝子弟喝酒的事?」衛驍翊冷冷哼了一聲,眼神如寒刃,看的柳清菡涼絲絲的:「反了天了?你當你家相公是死的嗎?」


    衛驍翊此話一出來,柳清菡頓時一陣晴天霹靂,原來他都知道了,柳清菡識時務的湊近,踮起腳,雙手攬過衛驍翊的脖頸,跟隻小狗討好的輕輕親在衛驍翊薄唇唇角,磨磨蹭蹭的。


    又大又圓的眼眸黑亮黑亮,看上去極為無辜,心軟一點的人早就受不了了,衛驍翊就是再冷硬的心腸也要化了,隻是他一想起柳清菡這丫頭膽大包天跟一桌的紈絝子弟喝酒就生氣的想要打人,麵色如霜,看柳清菡踮腳踮的有些累了,也不搭手,冷眼旁觀,任她哼哧哼哧的在他周身努力。


    柳清菡看衛驍翊任她撒嬌也不搭理,也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頓時覺得屁股痛。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再補救補救。


    「我就稍微聽他們說了一會兒的話,喝了一些酒,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衛驍翊的臉色卻越來越黑沉,那些紈絝子弟能說什麽好話,都是些葷段子,桃色新聞,虧她還敢說。


    門吱呀一聲打開。


    「阿力,讓你拿個東西,拿了半天……」做飯的師傅一推開門,正要斥責夥計偷懶,抬頭看見眼前的一幕,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一個小個子的男人還雙手纏著高大的男人,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就跟兩個大男人接吻時的,瞪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了。


    「你們……」安師傅張開大大的嘴巴,一時失語。


    柳清菡一看有人闖進來,急忙把自己的頭埋進衛驍翊的懷裏,衛驍翊看她嬌憨的樣子,心下一軟,眼神移到門口處,瞬間鋒利起來,冷冷撇過去,肅殺之色觸目驚心。安師傅嚇得往後退,被門檻一拌,搖搖擺擺的跑了。


    跑到牆角處才喘喘氣,那男人的目光太可怕!搖了搖頭,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大男人抱一起,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啊啊,怎麽辦?被看到了,現在他一定認為我們是短袖,不行,你離我遠點。」柳清菡哀嘆自己僅有的名聲:「啊——」她陷入懊惱中,衛驍翊麵色不變,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好羞恥的,聽見她讓他離她遠點,眼眸不悅,彎下腰,勾起她的腿彎,打橫抱起柳清菡。


    柳清菡亂揮手蹬腳:「放下,放下,會被誤會的。」


    「你再亂動!」衛驍翊不悅往上拋,嚇得柳清菡抓住他結實的肩膀:「身上都是肉,怎麽拎起來怎麽輕?」


    柳清菡剛要抗議人家很苗條的,衛驍翊一手攬著她,一手抓了抓柳清菡胸前:「這裏的肉呢?」


    柳清菡真是驚悚了,大哥這是院子裏呢,誰都能來,你這樣一本正經的耍流氓真是好嗎?


    「嗚嗚,我錯了,相公我們還是迴房吧。」


    還好衛驍翊也很認為院子裏施展不開,穩穩噹噹的抱著柳清菡,疾步走進房間裏,一腳勾住關上門。


    迴房的路上,時不時低頭啃咬柳清菡的嘴唇,到了房間柳清菡已經被啃咬的豐潤的嘴唇發紅,兩人唇齒相交,唇分,一抹晶瑩的銀絲輕啵一聲。在靜謐的空間裏有種羞恥色情的感覺。


    衛驍翊把她放進棉被,棉被是大紅色的,給她除了鞋,玉白的小腳放上去,襯得更加晶瑩剔透,顆顆飽滿的跟糯米糰子,他喉結上下滾動,大掌抓起她的纖細的的腳,咽了咽口水。


    柳清菡被他看得如芒在背,想要抽走。


    「不聽話。」衛驍翊輕輕淡淡道,柳清菡被他語氣的涼絲絲嚇得不敢再輕易動。突然衛驍翊狠狠啃咬在柳清菡的腳背上,實打實的啃,不留情麵。


    「疼——」


    直把柳清菡兩隻小腳啃得都是紅印才放過,高大的身軀卡在柳清菡雙腿間,覆上去,她嫌他重,衛驍翊絲毫沒有像往常卸了自己的力道把她放置在自己身上,就跟塊岩石牢牢的壓住嬌小的她。從後麵看就跟一個健碩的大男人單獨趴在床上似的,完全掩蓋下麵纖細的小姑娘。


    柳清菡因為之前被咬,淚眼汪汪的,她做少年裝扮,總讓衛驍翊有一種欺負纖弱少年的感覺,看著她淚痕斑斑,反倒是更想要狠狠的疼愛她,心內升起一股暴虐,想要把她吃進肚裏,也就不用那麽患得患失。


    「是不是唿吸困難?」衛驍翊唿吸噴灑在柳清菡敏感耳根處,聲音低啞磁性。


    柳清菡水潤的眼眸眨了眨,點了點頭,還以為衛驍翊良心發現,他一個一百八十多斤的男人都快壓得她斷氣了。


    結果衛驍翊一抽束衣帶,扒開柳清菡的外衣,隨意扔在地下,裏麵是纏了白色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繃帶,露出光裸的肩頭,白嫩嫩的肌膚。


    「難怪我說怎麽這麽平。」衛驍翊蹙眉顯然不滿柳清菡這麽對待她身前的兩坨,他忽而一笑,鋒利淩冽的俊美麵容更加迷人:「給你解開,就不難受了。」


    然後在柳清菡驚愕繼而氣惱的眼神裏,大手一扯。


    一番蹂躪之後,衛驍翊就跟飽飽吃了一餐的饜足的野獸,汗流浹背的,看一旁不著寸縷的柳清菡,白皙的肌膚映著大紅色的棉被,眼眸幽深威脅:「再這麽勾引我,想要下不了床?恩?」隨意扯起一旁的的墨綠色衣袍蓋上,墨綠色其實是很挑人的顏色,蓋在柳清菡身上更加顯得肌膚鮮嫩白皙,衛驍翊倒吸一口氣。


    扯過擠到床尾的棉被牢牢套上。


    「熱死了,你神經病!」柳清菡抗議。衛驍翊絲毫不顧及柳清菡的抵抗,齧咬她一口嘴唇:「以後離那些男人遠點,不然有的你受,給我聽著!」


    柳清菡剛剛被收拾一頓,氣惱不得了,可惜自己打不過他,不然非得讓他門口睡覺。


    這一夜就這麽囫圇過去。


    酒樓裏的人發現最近櫃檯處出現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時不時跟酒樓的掌櫃黏在一起,要是細心的人就能發現那男子眼眸裏的狂熱的愛意,就跟圈養自己的雌性的野獸一般,獨占入侵之色濃鬱。


    衛驍翊在店裏陪了柳清菡好幾天,看她老實了,不輕易跟野男人笑了,才微微放下心。又帶著秦風去山上打獵,說是打獵不如說是在訓練自己的體能。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個習慣。


    原先他是想要把秦風安放在柳清菡身邊,可惜兩人互相嫌棄的不行,他也看最近並沒有什麽危險,大概是他杞人憂天了,也就不強製了。


    另外一邊,劉老頭和石秀梅坐著馬車先去了一趟杏花村,看望了石秀梅家的家人。


    村裏的最有錢的人也不過是騎著牛車,哪有見過這樣華麗的馬車,一個個跑出來圍觀,還有的小孩跟著馬車跑,石秀梅端端正正的坐在車裏,穿了一套最新的衣服,頭上釵環滿頭,其實也就兩根銀釵是真的,其他全是她買的假貨。


    下車的時候,丫鬟攙扶,這做派怎麽看怎麽就像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周圍的村民一個個羨慕的眼神看的石秀梅十分滿足,也不枉她倒騰一上午,把梳妝檯掀了個底。


    「真是好命喲!」


    「你看她穿的戴的,要多少錢,這劉員外家也太有錢了。」


    石秀梅故意在門口頓了頓,享受了眾人羨慕的視線,微微揚起下巴矜貴朝前走,哪裏見得到上次當鋪的鬼鬼祟祟。


    石家女兒石秀梅和姑爺迴娘家那時大為風光,就是石秀梅的娘家一家子也是各個麵上有光的。


    「秀梅啊,看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哪個碎嘴的,說咱家姑爺做生意虧了錢,哼哼,我看呀,根本是見不得人好。」石秀梅家娘笑的十分得意。


    根本沒有注意到石秀梅眼眸閃過的愁苦和擔憂,她立馬恢復了矜貴的笑意,裝作惱怒:「呸!哪個這般咒我們家,娘也是這種瞎話也信。」


    「是了,你今日這樣來可不是讓我們揚眉吐氣,對了,我的乖孫的病好點了沒?」石秀梅娘突然想到:「我這裏得了一個偏方……」


    「哎呦,我說這是誰迴來了,原來是劉姑爺和劉姑奶奶吶。我說怎麽一大清早的,兩隻喜鵲一直停在我們家枝頭吱吱叫,可不是提醒我今個兒天降福瑞,貴人臨門。」從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布衣的婦人,是石家二媳婦李珍。


    「原來是二嫂子。」石秀梅臉色一僵,這李珍最是溜須拍馬,諂媚嘴皮利索的婦人,往日石秀梅倒是與她相安無事,李珍捧著她,石秀梅也高興,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這劉家早就是蟲子齧噬的大樹,看似華麗高大,實則腹內掏空,她可沒有什麽好處給她。


    石秀梅明明看母親寄來口信說二嫂子迴娘家了,沒想到會在家裏碰見。


    「秀梅啊,我可跟你說,村東頭那家老不死的,慣愛說你的壞話,我給你整治了。如今半死不活躺在坑上,估計也就這一兩月的活頭了。」李珍跟石秀梅邀功,她說的那個老不死的就是劉老頭的前任嶽母,於安香的母親。


    劉老頭休了於安香,抬了小妾,寵妾滅妻,氣的髮妻嘔血而死,這於安香的母親經常來石秀梅家哭喪,說什麽石秀梅這個狐媚子害死我女兒之類的話。


    石秀梅是多麽在乎名聲麵子的人,她又不經常在杏花村,因此當李珍幫她收拾那老不死的,她可是大出一口氣,立馬給了李珍一筆錢財。


    她自然是很暢快收拾於安香的母親,隻是事關於錢財,石秀梅裝聾作啞就跟挺不明白似的。


    「都過去的事情了,她一個孤寡老人看著也可憐,二嫂子別在去欺辱人家了。」石秀梅裝模作樣的說道,讓李珍傻眼了。石秀梅一番菩薩心腸的話語讓李珍噎了噎。


    因為李珍在家,石秀梅也沒有多待,跟家裏敘了一番舊情,忙說家裏有事就走了,當然他們的馬車並沒有迴去,反倒是去了大路三岔路口另一頭柳溪村。


    石秀梅微微挑了挑車簾,看了看外頭,果然他們馬車一到,一個個的全部聚攏過來看熱鬧。因為剛剛炫耀一次,這會兒,石秀梅惦記其他事情,也就沒有下車,讓小廝去問了柳清菡家往哪兒走。


    其他村民一個個瞪大眼眸看著這輛華麗的馬車朝著柳清菡家趕,猜測柳清菡和這車上的貴人是什麽關係。


    走到柳清菡家門口,石秀梅瞧了眼,是剛剛做的新房子,色調雖然不華麗倒有一分古樸素麗,十分大氣,她跟著李老頭也是見過一些世麵,也更加肯定柳清菡嫁了一個殷實有家底的人家。


    讓小廝去敲門,半響沒有人開門。石秀梅沉不住氣了:「老爺,我們要不要下車看看?」


    「這丫頭!真是要好好教訓!」劉老頭一皺眉頭,黝黑虛胖的臉龐滿是不悅之色,顯然他千裏迢迢來找劉二姐,這劉二姐居然還敢給他吃閉門羹。


    石秀梅小心翼翼攙著劉老頭下車,兩人也上前敲了好幾次門。


    迴來的拿東西的周嬸,就看見柳清菡家門口前,停著一輛馬車,四個人,其中兩個衣著鮮亮,另外兩個粗布麻衣。


    「你們是誰?」周嬸警惕問道。


    一個衣著鮮亮的婦人矜貴抬了抬下巴,眼眸對著農村婦人有些打量:「你是住柳溪村的?」那語氣神情高高在上。一時周嬸被他們的外表唬住了。


    周嬸點點頭,指了指自己家的房子:「我家住這兒。」


    本來冷淡高傲的衣著華貴的婦人一聽此話,怔楞一下,麵上一喜,急忙問道:「你是劉二姐家的鄰居,你可知劉二姐去哪兒?我和她爹急著找她。」


    周嬸狐疑道:「這裏沒有什麽叫劉二姐的。」


    「沒有,怎麽可能?」劉老頭不滿道。


    「老爺,稍安勿躁。」石秀梅撫了撫劉老頭的起伏的胸口,又朝周嬸突然道:「對了,差點忘記,我那閨女現在叫什麽柳清菡。你可認得?」


    此話一出,周嬸霎時間就想起來,柳清菡跟她提過鎮東頭的那戶人家,好像也是姓劉,心下又是憤怒他們拋棄柳清菡又是疑惑他們來做什麽。


    「你們找她做什麽?」周嬸問道。


    一聽周嬸這口氣,似乎真的認識柳清菡,石秀梅十分高興道:「我們是她的爹媽,之前出了一樁意外的事情,劉二姐,就是現在的凊菡失蹤了,我們急得喲,到處找她,找她不見,不想她現在居然流落在柳溪村。」石秀梅適時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就跟感動激動的不行。


    「你們不是不要她了,才拋棄她的?」周嬸差點被這婦人打動了。


    「是二姐那孩子跟你說的?」石秀梅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這個不孝女!」劉老頭看石秀梅因為劉二姐氣哭,委屈的樣子,一陣心疼,氣急罵道。


    「別這樣說,也不過是個孩子,好歹是因為我一時疏忽。到時候跟二姐那孩子解釋一番,她一定會理解我的苦衷。」石秀梅擦了擦眼淚,立馬跟個慈母一般說到:「那孩子現在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我千裏迢迢從城鎮過來就是想要接她迴去,沒見著她,我日日掛心。」


    周嬸看她哭的情真意切的,心腸也放軟了,不忍苛責,說不準還真是誤會。


    「凊菡不在這裏。」周嬸說道,她本來氣憤親生父母扔了柳清菡,沒想到她的父母找來這裏,也稍微氣順,看來凊菡的親身父母說不準還真是在意她的。


    石秀梅眼角悄悄撇過去,周嬸果然一副理解的模樣,也不像是剛剛警覺了。也就知道這是問話的好時機。


    「她什麽時候歸家?」


    周嬸嘆了口氣:「她這幾天都不在這裏住,在城裏忙生意。」她看了看周圍:「這不是說話的好去處,不如進去喝杯茶吧。」


    石秀梅和劉老頭麵麵相覷,兩人眼裏先是驚訝然後都有喜悅之色。跟著周嬸進門,周嬸給他們倒了茶水,石秀梅和劉老頭動都沒有動,也就接過來。


    周嬸看他們這樣急迫,還以為是十分掛女兒,因此坐下來跟他們一五一十的說了柳清菡開酒樓忙著生意,沒有空迴來,並說下次她帶話讓留情哈上門去找他們。


    周嬸說柳清菡開了酒樓,石秀梅和劉老頭心裏簡直是欣喜如狂,這已經不是平常的殷實,開得起酒樓可見是很有有錢。


    隻不過他們還以為是柳清菡榜上了有錢人家的少爺老爺之類的,並不知道是柳清菡自己開的。


    「這位嬸子,不妨告訴你說,那孩子恐怕是誤會我們不要她了,若是你跟她說,一定不會同意上門。」石秀梅眼眸閃爍道:「您看您什麽時候有空,可否帶我們上門去,我也好盡早放心。」


    石秀梅這人也有幾分小聰明,看周嬸什麽話都跟她說,可見是誤會她是柳清菡的親娘,她也不解釋,反倒是故意裝作十分想念的樣子,看在劉家老頭眼裏,就是賢惠善良。


    周嬸遲疑了一下,想到柳清菡上次黯然的表情,也不想再提的樣子,她就是告訴她,依她性子肯定是不肯上門的。


    隻是在她眼裏這父母是血脈相連,打斷骨頭也是連著筋脈,丟不得,娘家更是重要。她略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石秀梅的建議。


    拿好東西,她是坐牛車迴來的,石秀梅道:「周嬸子,上來坐我們的車。」盡管她十分嫌棄,但是事情迫於眉睫,劉家急需一大筆的錢財來填補之前的漏洞。


    因此她十分熱情拉周嬸上來坐。


    「可是這牛車,到時候……」


    「還請周嬸子理解我,我們實在是想二姐,找了好幾年,等了這麽多年。」石秀梅又要哭的樣子。


    周嬸隻好跟著他們上馬車,一時有些新鮮,想著柳清菡原來是大戶人家的閨女。


    石秀梅在一路也是打著關心女兒的旗號套周嬸的話,再知道柳清菡之前擺攤賺了很多錢,現在又開酒樓,眼眸閃過狡詐之色。


    下了馬車,石秀梅和劉老頭抬頭看酒樓,外麵牌匾看上去也是十分氣派,進門東張西望,看見食客這麽多,而且酒樓的布局設施無一不精緻,看的是十分動心,臉上的喜色洋溢滿臉,眼眸貪婪之色越是濃重。


    劉老頭和石秀梅兩個交換一個眼神。看周嬸去叫人。


    「老爺,你說劉二姐會認我們?」石秀梅擔憂道。


    「秀梅,你擔什麽心,我是她親爹,敢不認她自己親爹?」劉老頭安撫她,瞧了瞧四周:「這酒樓到是不錯。」


    兩人看了看一樓喧鬧不止,自認為身份高貴,不能與這些粗人一起,兩人想著待會兒可要跟劉二姐說,去上麵的雅間。


    柳清菡昨晚忙了大半宿,早上起不來,隻好偷懶,這會兒子剛剛洗漱。她以前是個夜貓子,哎,隻可惜沒有網不然她的作息還是很難正常,頓時悵惘之色。


    「凊菡吶,你快出來。」跨進院外的周嬸喊道。


    「怎麽了?」看周嬸走的急匆匆的,穿著褻衣的柳清菡打開房門。


    「小祖宗耶,你怎麽剛剛起床。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快點穿好衣服。」


    柳清菡一派清閑倚在床上打哈欠:「難道是前頭有什麽大事?若是沒有,我還想要再歇一歇。」閉上眼睛。


    「自然有出了大事。」周嬸忙道:「你爹媽來找你了。」


    柳清菡輕笑一陣,正想說笑,陡然聽見爹媽二字醒了神,水潤的眼眸睜開。好好坐起來。


    疑惑問道:「周嬸,什麽爹媽?」


    「就是鎮東頭劉員外家,他們來尋你了,你還不收拾好,出去跟他們見麵。」周嬸解釋道,幫她拿了衣櫃裏的衣服出來。


    「他們怎麽會來?」柳清菡臉上並無高興,周嬸還以為她怨著親爹媽。


    「你這傻孩子,不要意氣用事,我聽你爹媽說了,你們之間有誤會,這親人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脈,更何況這誤會解開就是了。」周嬸勸道。


    「周嬸,我可沒有把我賣進青樓的親爹媽。」柳清菡淡淡道,周嬸一愣。


    「這是……誤會吧?」周嬸不可置信。


    「我親娘早就被他們逼死了,何來的親媽?常人道,有了後媽才有後爹,但是我這親爹可不同於他人。」柳清菡眼眸沉沉:「嫌棄我是女孩子,隔三差五打罵,好幾次差點就熬不過去了,有這樣往死裏打女兒的親爹嗎?」


    周嬸啞口無言,她瞬間意識到自己可能帶給柳清菡巨大的麻煩。


    「我去趕他們走。」周嬸氣憤的臉色通紅。


    柳清菡卻攔著她:「先去看看怎麽迴事?」她輕輕勾勒一抹笑意,隻是這笑意完全沒有入了她的眼底。


    劉老頭和石秀梅等了半天,遲遲不見周嬸迴來,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更是覺得是劉二姐故意作弄他們。


    「老爺我們去樓上吧。」石秀梅覺得有些餓了,李老頭也有些飢腸轆轆。兩人挑了最好的包間,在三樓又點了一大堆的食物。


    本來他們家裏做生意失敗不該如此奢侈。


    隻是兩人都覺得是自己閨女家的酒樓可不就是自己家酒樓,點起來絲毫沒有節製,更是要這要那的。那些夥計看他們趾高氣揚的樣子,被使喚的團團轉。


    又因為他們的衣著還是很鮮亮不敢輕易得罪,並且是周嬸帶來的人,更是敬如上賓。


    「剛剛周嬸帶來的兩人呢?」柳清菡問大廳的夥計。


    「掌櫃的,那兩人在三樓包間。」夥計彎腰恭敬道。


    「帶我去找他們。」柳清菡麵無表情道。


    隨著夥計帶路,柳清菡站在包間外,聽見裏麵,一陣嗬斥聲。


    「這茶太涼了!你到給豬喝的?到底懂不懂倒茶,給我來上好的鐵觀音。」劉老頭粗嘎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簡直就是像是一把鑰匙,打開柳清菡腦袋不堪迴首的記憶,當然並不是她的記憶,是劉二姐的記憶。無休止的虐打和怒罵聲貫穿了劉二姐悲劇的一生。


    劉二姐的娘叫於安香,是裏麵劉老頭的原配妻子。生性溫柔賢惠,模樣長得也是一等一的的出挑。家裏是尋常農家,有幾畝地,父母是老實巴交的種地農民。


    而劉老頭做棺材本生意起家,家裏殷實,小有家產,在當地也勉強稱得上員外,瞧見了於安香一眼,驚為天人,立馬遣冰人上門求親。


    冰人吹的是天花亂墜的,主要是說劉員外家裏十分殷實,這在當地一個員外求娶一個農家女是多麽風光的事情,冰人把這員外說的是地上無天上有的俊才。其實這劉老頭除了有錢,生的矮小,相貌粗陋。


    一心為女兒著想的父母也是希望女兒有個好歸宿,聽信了冰人的話。


    於安香一嫁過去,剛開始劉老頭還是新鮮著她的皮肉,但是於安香的家教很嚴,養成溫柔沉默,逆來順受,以夫為天的性子,劉老頭不過是貪圖她的漂亮外表,慢慢的不喜她這沉悶的性子,膩了之後更是對她非打即罵。


    一直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挨過第二年生了劉二姐這麽個女兒,劉老頭重男輕女念頭極為嚴重,在他眼裏女兒都是賠錢貨,更是對於安香的態度一路下降,她還沒有出月子,就使勁的使喚她做事。對於安香母女一個不順心就是打罵簡直成了出氣筒。


    劉老頭嫌棄於安香是一個三棍子打不出屁來的性子,連女兒也是,任人打罵,逆來順受。


    好在劉老頭有了一個外室,也就是石秀梅,減少了迴家的次數,後來石秀梅有了身孕,生下一個大胖兒子,劉老頭更是不給原配麵子,直接一紙休書,休了於安香。於安香積勞成疾,一時氣悶嘔血而死。


    而進門的石秀梅混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她是個潑辣陰毒的性子,又有手段,哄得劉老頭很是喜歡,再加上她生了一個兒子,地位直線上升,一休了於安香就把她抬為繼室。


    石秀梅這人心眼狹小,容不得劉二姐,平常對她動輒打罵,在劉老頭麵前卻是一副溫柔慈母的模樣,後來找了人販子把劉二姐發賣了。


    柳清菡推開門進去,劉老頭跟石秀梅正吃的歡,他們已經很久沒吃這麽好吃的東西了。還有人周到伺候。


    看見有人進來,兩人抬起眼神一看。


    柳清菡是作男裝裝扮,眉毛加粗上揚,又用炭筆勾勒眼皮,顯得眼睛又長又圓,好一個英氣十足的俊朗少年。


    「你是誰?」劉老頭一愣,顯然還沒想到進來的不是女兒,而是一個男人。石秀梅也是疑惑。


    其實柳清菡也是微微一呆怔,眼眸瞧向兩人。這劉老頭生的倒像是她現代的那個爹,不過這劉老頭是個低配版本的,跟她現代的爹長得相似卻不如他英俊,而這石秀梅更是跟那個逼的她媽抑鬱症的小三簡直一模一樣。


    真是有趣。


    「哎呀,這不會是劉二姐的相公吧?」石秀梅笑的親切,套近乎:「真是一家人還不認識一家人,我們是劉二姐的爹媽,你可要叫我們一聲嶽父嶽母才是。」


    「哦,我怎麽沒有聽見她提起過,還有我的妻子姓柳名凊菡。」柳清菡笑的一派風度翩翩,看的石秀梅一時失神。十分嫉妒劉二姐大難不死居然還能嫁給這麽個相貌上佳,家裏殷實的翩翩少年郎。


    柳清菡早就開始仔細觀察兩人,石秀梅的嫉妒之色,柳清菡一覽眼底。


    然後石秀梅又是跟剛剛哄騙周嬸一套說辭,總而言之塑造自己和劉老頭對劉二姐關懷備至,十分疼惜。


    差點讓柳清菡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這也太不要臉了。


    「原來是這樣啊,還真是衝撞了兩位。」柳清菡佯裝失敬,給他們倒了一杯酒。又叫人加了菜餚:「快去把酒樓的招牌菜,最貴的全部端上來,再拿一壇上等的女兒紅。」表現的就跟孝順的女婿孝敬嶽父嶽母。


    劉老頭和石秀梅看這人給他們這些禮遇,頓時高興的喜上眉梢,三人推杯酒盞喝的那叫一個和諧。


    宴席到了中間高潮,劉老頭和石秀梅已經對這麵前的少年大有好感,禮儀周到,對他們那叫一個尊敬有加,吃的喝的不要錢似的,更是對剛剛伺候不周到的夥計一頓責罵。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也不知道劉二姐這個沉悶性子怎麽釣到這麽個英俊有錢的公子哥。


    不過現下這些對他們都是有利的。


    於是劉老頭開始傾訴做生意失敗的事情,一副難以開口又不得不開口的模樣。柳清菡立馬關心的追問,就跟當自己親爹侍奉一般。


    取得劉老頭的信任,劉老頭大肆倒苦水,石秀梅也是捏著帕子抹淚。柳清菡一副扼腕又幫他們大罵跟他們做生意的人,極力維護劉老頭,安慰他們不是他們的過錯。


    「可是這錢?」劉老頭一臉難色。


    柳清菡卻不說話了,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賈公子,我們是實在沒有法子,才找上門來的。」劉老頭覷了覷對麵俊朗少年的臉色,看出來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接下去道:「還希望,賈公子能幫我們還上這一筆,等我們有錢立馬再給賈公子填上。」


    「誒,說賈公子多見外,不如你們叫我阿清吧。」


    「是,是,阿清,你看?」


    「隻是。」柳清菡仿佛有什麽難處,滿臉糾結之色:「我現在也沒有那麽多錢,一時半刻八百兩那裏湊的起?」


    「乖女胥,我有一個招,這樣吧,你先把你的酒樓當做九百兩抵押,我們活當,到時候我們生意一掙錢,立馬給你贖迴來,你看怎麽樣?」


    「可是……」


    「姑爺,你還信不過你爹嗎?我們可是一家人。哎,天天惦記著二姐,沒想到二姐嫁了你這麽這孝順的董事的英俊相公,真是我家二姐的福分。」石秀梅突然插話拍手激動道:「我們一遇到這樣的事情,姑爺就出現了,命裏註定,真是我們的貴人!這次如果姑爺能幫我們度過困難,我跟你爹,還有二姐這輩子都感謝你。」


    石秀梅還真是多的就是心眼子,使勁兒給柳清菡扣高帽,要是換個老實的,一聽他們這麽有誠意還不把家底都給他們掏空了。


    柳清菡幾乎把他們的來意弄得一清二楚的,當下心裏也有了計較。


    「哎,阿清自然是相信了,難不成你們還會坑騙我不成。來,來,喝酒。」柳清菡高興大笑:「我要是沒有照顧你們妥帖了,估計二姐要不高興了,嶽父嶽母,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可要盡興了,我才放你們走。」又叫夥計添上好幾壺上好女兒紅。


    「我,不行了,不行了。鬲——不能再喝了。」劉老頭一邊說一邊吧嗒一聲腦袋磕在酒桌上,他被柳清菡灌了十多碗,和石秀梅也是不勝酒力倒在酒桌上。


    「嶽父,嶽母,你們可要給麵子,不然這錢……」柳清菡推了推兩人,又試探性說道。兩人沒有動靜,看來真是喝醉了。


    柳清菡冷笑一聲,我原先還沒有怎麽想要收拾你們,是你們自己撞到我槍口。


    叫來那兩個一直伺候石秀梅和劉老頭的夥計,剛剛好一番折辱,兩人膽戰心驚的跪下:「掌故,我們不是故意……」一想到這麽好的工作都要被弄丟了,霎時間兩人一片愁雲慘澹。


    「他們這桌吃了多少錢?」柳清菡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一共,一共是七十兩。」


    「這兩人冒充我嶽父嶽母,來我酒樓蹭吃蹭喝,一頓飯吃了一百兩,不肯付錢。」柳清菡嘴角微微勾起:「聽明白了?」


    「啊?」一個夥計一愣,沒想通這關節。


    「知道了,阿明這就是去報官。」阿明十分機靈接話。


    「真聰明,去吧。」柳清菡讚賞撇撇阿明一眼。


    柳清菡頭也不迴的走了,說實話,一開始她擁有了劉二姐的記憶,她也不曾想要去報復劉老頭和石秀梅一家,主要在她眼裏,劉二姐並不是她,對劉老頭和石秀梅的恨意也沒有那麽深。


    可是在看見劉老頭那麽像她現代那個辜負她媽媽的負心漢以及小三,恨意飆升,而且不僅是相貌像,就連這德行都一樣,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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