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十五日後的一天清晨,鴨頭綠廢墟處傳出一聲巨吼,緊接著的就是一陣土木亂飛。


    如來宛若一輛推土機般,強行從廢墟底下衝了上來,搖頭晃腦地清理身上沾染的灰塵。


    它恢複的很快,脖頸處那被老板抓下的鱗片,已重新長出新鱗來,隻是較之其他地方,顏色更淺一些。


    “嗯~”葉草也從地窖裏鑽了出來,因多日不見陽光,甫一照見不免有些刺眼,故而以手遮額,阻擋陽光。


    十五日地窖修行,葉草不僅療養好了傷勢,而且還借機突破至辟穀之境,法力較之先前更為充沛。


    按照《饕餮功法》上對於劍丸運用的境界,葉草勉強能達到‘成絲’的程度。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的,饕餮功法的本命法寶竟也是劍丸,其將法寶運用的境界分為如下四個境界。


    第一境,出洞;第二境:成絲;第三境:結網;第四境:收網。


    “如來,啟程吧。”簡單的適應亮度之後,葉草坐在如拉背上,繼續往前頭走。


    葉草雖然需要找個足夠安靜的地方修煉,可鴨頭綠地窖裏就算有再多的菜,也不夠他吃的,必須得到一個大城去。


    行了大約半日時間,葉草看到了一座城,此城名‘飛狐’,算是中等城池,若能在其中買一處院子,然後雇上些仆人,倒勉強能滿足他的需求。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嗝—”城頭上有人在吟詩,末了還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此詩滿是灑脫之意,葉草不免轉頭看去。


    竟發現吟詩者是一位邋遢的乞丐,而最古怪的是,這乞丐還有仆人!在旁邊戰戰兢兢伺候著。見得葉草朝這邊看過來,那仆人先是一愣,接著憨憨一笑,看上去老實巴交的。


    葉草鬼使神差地,向仆人微微點頭,而後駕馭如來入了城中。


    “客官,旅途辛苦,來小店吃點東西吧。”沿街有一酒館老板招唿葉草。


    “我這夥計餓了,將之喂飽了。我的話,隨意弄些酒菜便是。”葉草對老板道。


    “您放心,保管安排的妥妥當當。”店老板熱情地將葉草請進店來,店小二都不用吩咐,就下去報菜了。


    都不用猶豫,像葉草這等樣的人,自然是哪個貴上哪個來,都不怕他賴賬,就單單那坐騎已然是價值連城了。


    我滴個乖乖,就這頭異獸,比澹台城主家的少爺坐騎威武太多,往那一站又有哪個敢靠近,還是自家老板膽大,敢招唿這位爺。


    嗨,所以說他是老板,我是店小二。膽子小啊,可發不了財。


    店小二自嘲一番,來到後頭給廚師報了一段貫口,燒花鴨、燒子鵝、鹵煮鹵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香腸……差點沒被胖大廚一刀給剁了。


    “公子是頭迴來我們飛狐城吧?”老板是個健談的,一邊為葉草斟茶,一邊如是問道。


    “確實。”葉草點頭並不拒人千裏之外,剛好順著他的話頭,打問一下城中哪裏有院子出售,如果可以的話,便在這城裏住下。


    趙勾再強,也不可能千裏迢迢,追殺到這裏來。


    “那公子可得好好逛逛,咱們飛狐城有四樁怪事,其中就有一事:飛狐婊子情義重。”


    “這話雖糙,但卻是大實話。城裏青樓勾欄少說也有七八十座,都是銷金窟無底洞,老孫我年輕時候也去過幾次,死要麵子活受罪,差點就傾家蕩產。”


    “公子要是去,老孫可以推薦幾家,江波樓無疑是最出名的,但是花費高,一夜沒有百兩金銀下不來,常有達官顯貴在那裏喝花酒,氣氛有些壓抑。”


    “我個人還是覺得嘉青瓶子巷好,那幾家大青樓實惠不說,樓中女子也是美豔,琴棋書畫可說樣樣精通,但是譜兒卻小,決然沒有江波樓的架子。”


    “我認識一老兄弟,六七年前花了四十兩,與個瓶子巷年輕姑娘了一宿,公子你猜怎麽著,如今已經是風波樓的紅牌了!”


    “這要是放在古玩行當,那是妥妥的撿漏,而且還是個大漏。”


    老板一說起褲襠裏那玩意兒,就眉飛色舞,喋喋不休,以求跟客人拉近些距離。


    “還有三樁呢?”葉草問道,老板方才可是說這飛狐城有四樁怪事的,婊子有情是一樁。


    一聽葉草這麽問,孫老板當即來了興致,輕輕嗓子道:“第二樁怪事,就是城正門處有一座掛劍閣,聽說每到重陽節,就能聽到百劍齊鳴之聲,隻不過我等老百姓去不了城頭,不知真假。”


    “第三樁事,唉—”孫老板歎氣道:“咱們這飛狐城啊,男人個個小富即安,不爭氣。建城百年,就沒有出過一個大官,依我老孫看,都是女子太美的緣故。”


    “公子您想啊,家裏被窩裏躺著個白白嫩嫩的小媳婦,外頭還有那麽多青樓粉頭,晚上都給折騰沒氣力了,白天哪有精神去跟外地人搶一官半職。”


    “老板,你這可有推銷的嫌疑。”葉草聽得孫老板說這第三樁怪事,不免發笑,嚴重懷疑他兼職給青樓拉皮條。


    是了,是了,飛狐城青樓大行其道,如他這般的酒樓兼客棧鋪子,又能有多少生意,難怪敢招唿自己進店,這是看準了自己是腰包鼓啊。


    “咳咳,”老板幹咳一聲,略有些不好意思,言道:“我再與您說說這第四樁怪事。應該是在二十多年前吧,城裏來了個風流倜儻的劍客。當然了,比起客官您來,那是遠遠不如。”


    “他一個劍客卻不掛劍,而是高價賣了佩劍,您猜賣了多少?”孫老板略微賣了個關子道:“黃金千兩,這價錢整座城的人都給驚著了。”


    “後來他用賣劍的黃金,在風波樓住了整整一年,僅僅一年時間就花光了千兩黃金。”


    說到這裏,孫老板恨的牙癢癢,心裏怒罵這敗家玩意兒。要是自己有這些黃金,直接買下間青樓不就得了,往後有進賬不說,還能隨時隨地想搞就搞,豈不快活。


    整理好情緒之後,孫老板繼續言道:“劍客花完千兩黃金後,他便做了一名畫師,專門給青樓女子畫像,掙了銀子後就又大把花出去,起先那些大家閨秀還樂意捧場。”


    “可隨著那劍客容顏漸老,生意也越來越冷清,之後就被趕出了青樓,這就是我飛狐城第四樁怪事—劍客賣劍作畫睡青樓。”


    “說起來,公子應該配上一把劍,這樣才符合公子您高貴的氣質,行走江湖也用得上不是。”孫老板言道。


    葉草並未搭茬,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那個在城頭吟詩的乞丐。


    原來,那位傳奇的劍客已經淪為乞丐。


    難怪一個乞丐,竟能吟誦出“千金散盡還複來”的灑然詩句。


    卻不知什麽什麽劍,竟價值千金。


    “嘎達,嘎達……”就在此時,一隊人馬朝著酒館而來,孫老板見得不由得麵色大變,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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