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坊最近風頭可是盛的很,長安城內大大小小的歌舞坊都被其比了下去。


    它還暗中吞並了不少歌舞坊,在這長安城中可謂是一家獨大。


    其之所以能力壓群芳,乃是因為一出舞蹈:馬奴為將。講的是漢朝時衛青如何從馬奴,一步步成為常勝將軍的故事。


    而當朝正有這樣一位人物,其人姓萬,他是馬奴出身,後得到陛下賞識不僅成了將軍,還迎娶了長公主,據傳說啊,這段舞蹈還借鑒了兩人過往。


    最勁爆的消息是,長公主竟也親臨來看過,也覺得十分的好。


    皇室無疑是這個時代最耀眼的明星,由他們吃過、用過、看過的東西,即便是破爛立馬也會身價百倍。


    所以這一出歌舞雖然演了半年,但觀眾一直絡繹不絕,有錢人沒有誰會願意當土包子。


    葉草今夜便帶著易容成男子的蒙楓,來在了這鼎鼎有名的落玉坊。


    “爺,您好些日子沒來了,裏麵請。”迎賓的話那絕不是客套,而是確確實實記得葉草。


    每日裏迎來送往,卻還能記得幾月前的客人,不得不說,此人有些本事。一家店之所以火爆,可不僅限於它的拿手招牌,各個細節都要做到最好。


    落日坊中的坐席需要提前預定,這兩個座位,是蒙楓從黃牛手中搶來的,一頓拳打腳踢,自也就從了,誰也不會跟小命過不去。


    往生營窮,就隻能節約一些,不過兩人的行頭卻不寒酸,人靠衣裝,縱然葉草天生麗質,也得需要華麗衣裝充充場麵。


    歌曲起,蒙楓從一開始的毫無興趣,到最後漸漸入迷也不過才一盞茶時間。


    “你對這出戲怎麽看?”葉草饒有興趣地問了蒙楓一句。


    “亂世佳人,鐵血柔情。”蒙楓點評道,葉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觀後感不會人人都一樣。


    於他而言,情情愛愛實在累贅,可對大多數女子而言,似乎這世間若沒了情愛,便不是世界了一般。


    豈不知,生存才是永恆的主題。


    “小二,我家公子要見你們坊主。”蒙楓招來一個小二吩咐道。


    “客官,可是有什麽地方招待不周,小人這廂向您賠罪了。”小二很是有禮。


    “若不速去,我便大鬧落日坊。”蒙楓可不是那嬌滴滴的姑娘,怒瞪了小二一眼。


    “客請稍待,小人這便去請坊主來。”小二臉色一變,急忙去尋坊主去了。


    方才來在坊主月娘門口,就被紅姑攔住了,紅姑是落日坊上一代的坊主,如今在這落日坊中乃是二號人物。


    “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匆忙?”紅姑問道。


    “紅姑,有位公子要見月娘,還說今日若是見不到她,便要大鬧我落日坊。”店小二焦急道。


    “哈,”紅姑嗤笑一聲道:“以我落日坊如今地位,豈是誰想鬧就鬧的?”


    “我紅姑就來會一會他。至於月娘她最近正在害相思,還是莫要打擾她的好。”


    最後一句紅姑有意加大了音量,衝著月娘房間說,倒是將那在窗前發呆,看明月的月娘給驚醒了,小臉蛋立時浮現一抹紅暈。


    相思,有這麽明顯嗎?


    “那您這邊請。”店小二急忙引著紅姑,來在了葉草的坐席前。


    “這是哪家的公子,竟生的這般好看。”紅姑見得葉草不由自主地誇讚一句。


    她也是那風月場中老人,可莫說男子了,便是女子也沒見過如葉草這般俊的。


    “原來是紅姑啊。”葉草眼皮微微一抬,伸手要給自己添茶。


    “我來,我來。”紅姑急忙上前,親自為葉草添茶,賠笑道:“手下人照顧不周,可是哪裏怠慢了公子,我一定扒他們皮,抽他們筋為公子出氣。”


    “嗯,紅姑倒的茶當真是格外香甜,”葉草放下茶杯道:“本公子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想見見月娘。”


    “公子要見月娘啊,那還真是不巧,我們家坊主最近病了,是那種無藥可治的絕症。”紅姑歎息道,聽這語氣似乎下一秒,月娘就要歸西了一樣。


    “絕症?”葉草微微一笑道:“那還真是巧了,本公子最擅醫術,保管藥到病除。”


    “公子可真是博學,那就請賜下藥方吧。”紅姑這話也是順嘴說的,要快快打發了葉草,不然哪有沒有看過病人,沒了解過病情,就直接讓大夫開藥方的。


    “我這服藥說來也簡單,隻需一味,不煎不煮,不黑不苦。”


    “您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好奇了。”紅姑洗耳恭聽。


    葉草喝了口茶,道出兩個字“九爺”。


    紅姑當即臉色一變,換了一種目光審視葉草,躬身問道:“公子認識九爺?”


    “昨夜還在他家中做客。”葉草毫無心理負擔的說出這句話,忒是不要臉。


    “還請公子稍待,我這便請月娘來。”


    紅姑走後沒多久,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便急匆匆朝這裏跑了過來,歡脫的像一隻動物,紅姑在身後怎麽追都追不上。


    “是你嗎,你跟九爺相識,你有九爺的消息?”小姑娘蹲在了葉草麵前,一雙大眼睛泛著光。


    “你就是月娘?”葉草打量了小姑娘一眼。


    “她們都這麽叫我,不過既然先生認識九爺,可以叫我莘月。”月娘言道。


    “莘月姑娘,這落日坊之前可是石舫產業?”


    “是。”莘月點頭。


    “在半年之前轉入了你的名下?”


    “是。”莘月再點頭。


    “不常出門的九爺,曾經兩次來落日坊?”


    “是。”莘月再一次點頭,而後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不對啊,是我先問你,怎麽都是你在問我。”


    “自是我問你,別忘了,我是大夫。”葉草飲了一口茶道:“莘月姑娘可記好了,別聽岔了,我這一副藥專解你的相思病。”


    莘月直起了耳朵,像頭狼般聆聽。


    “九爺喜歡你。”


    莘月腦袋先是一懵,然後吐出舌頭,幸福地暈了過去,幸有紅姑一把將之扶住,免了摔在地上。


    待得其醒來時,葉草與蒙楓已不見了蹤影。


    “紅姑,他們人呢?”莘月四顧,在尋找葉草與蒙楓。


    “早就走了,你這沒出息的丫頭。諾,這是那位公子留下的。”紅姑遞過來一張紙。


    莘月接過,打開來一看卻竟是一段曲譜。


    “紅姑這是什麽曲子?”


    “越女歌,用以向男子示愛,那位公子叫你吹給九爺聽,保管你能當石舫的女主人。”紅姑笑道。


    “真的!”莘月歡唿,但又覺得女子這樣上趕著有些……頓時臉頰緋紅,火辣辣的,忙用手中樂譜遮住了臉蛋。


    “我家月娘也會害羞呢。”紅姑調笑一句,被惱羞成怒的莘月給趕了出去,不久後房中便響起了生澀的笛聲。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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