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古琴很快就被送到了葉草手上。


    葉草盤膝而坐,古琴便放在了大腿上,手在琴弦上一撫發出“涔涔”之音。


    “好琴!”葉草讚歎一聲,而後隻見其深吸一口氣,並且閉上了雙眼,僅以耳朵來聆聽這個世界。


    此時葉草仿佛置身於輝煌朝堂,有那帝王高坐其上,聆聽著他手下樂章。


    “涔!涔!”


    仙音如歌如水,緩緩而慢慢,不知不知覺間,聽眾便沉浸其中。


    宛若泛舟湖上,不劃槳也不搖櫓,隻閉著眼,枕著手躺在舟上,隨波而去。


    “涔!”忽然之間,琴曲激昂、慷慨。


    葉草化身為一名刺客,亮出那早已準備好的匕首,直捅向帝王心口。


    帝王因為沉浸琴曲,斷沒料到這琴師竟會突然發難,故而躲閃不及,被紮了個透心涼,當場便一命嗚唿。


    “涔涔涔!涔涔涔!”琴曲節奏飛快。


    場麵頓時混亂,文武百官,文臣武將全都撲向葉草,葉草真乃勇士也,僅以手中匕首,便斬殺數十人。


    “涔——”琴曲為之一滯。


    葉草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被殿前護衛們給擒下。


    人力有窮時,如是而已。


    “涔!涔!”琴音再起,仙音如歌如水,緩緩而慢慢。


    葉草已成階下囚,於那刑台之上,身穿囚服,手戴鐐銬,從容不迫地彈琴。


    那種感覺,像極了言闕言侯爺,麵對死亡的淡然,可謂是看透了生死。


    “涔!”琴音戛然而止。


    葉草人頭落地。


    譽王、蒙摯、夏春、夏冬、蕭景睿、秦般若、梅長蘇聽罷,都陷入了沉默。


    不是他們沒聽懂,而是聽的入迷了,你可曾見,蕭景睿與梅長蘇落淚了。


    他們是想到了言侯爺了啊。


    廣陵散因嵇康這位三國時的竹林七賢之首,而被人熟知,其講述的是聶政刺韓王的故事。


    相傳聶政之父是一名鑄劍師,因為延誤了韓王所定下的鑄劍期限,被韓王下令處死。


    聶政為報父仇拜師習武,習得劍法後,便以泥瓦匠的身份混入宮內,準備刺殺韓王,隻可惜並未成功。


    聶政被整個韓國通緝,被迫躲入深山,卻始終未曾放下心裏的仇恨。


    其打聽到韓王喜歡彈琴後,便拜師苦練琴藝,因心中執念頗深,是故學習時異常發奮刻苦,沒幾年便成名家。


    為了不讓人認出自己,他往身上塗漆來改變自己膚色,還吞下熱炭,毀了自己的嗓音。


    十年後,聶政再入韓國時,已無人能認出他來,他在門樓下彈琴,“觀者成行,馬牛止聽”,一時名聲大噪。


    韓王得知此事,命人將聶政招入宮中演奏,在演奏的過程中,因韓王沉浸在音樂中,終被聶政刺殺成功。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聶政刺殺成功後,不願成那階下囚,便用匕首割下自己的眼皮、鼻子、耳朵、嘴唇,然後橫劍自刎。


    之所以葉草琴曲出會讓人置身於刑場,乃是嵇康被司馬昭迫害至死,在那邢之上,臨終之前彈奏了一曲《廣陵散》。


    “‘廣陵散’重現人間矣。”夏春誇讚起葉草的琴藝,這才將眾人從琴曲中拉了迴來。


    “葉先生,如若不棄,我願以此譜相贈。天下唯先生能現嵇康之音。”夏春雙手將琴譜奉上。


    “卻不可受也,莫非你想再歎那一句‘《廣陵散》於今絕矣’。”葉草推辭不受。


    “……”夏春微微一愣,隨後明白了葉草的話。


    《廣陵散》所以成為絕響,乃是因為嵇康秘而不授,彼方世界隻有他一人會,其死後自也就成了絕響,葉草卻是不願做那嵇康。


    “先生言之有理,此等仙曲,當永傳千古。”梅長蘇當即便明白了葉草的意思。


    “來來來,諸位,為了廣陵散再現人間,我們滿飲此杯。”譽王隻會叫人喝酒,他不是那閑散的紀王爺,卻是沒多少閑暇聽曲的。


    “我敬葉先生。”


    “不敢,不敢。”


    如此觥籌交錯,亭中氣氛也到了最高漲的時候,便是蕭景睿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


    “景睿,過幾天是否就是你的生辰了吧?”梅長蘇問道。


    “還有十日。”蕭景睿答道。


    “可曾準備了?”梅長蘇再問。


    “我父母爹娘,都已經在準備了。”蕭景睿一問一答。


    “既如此,為何我沒收到你的請柬啊?”梅長蘇嗔怪道。


    “啊!蘇兄你肯來?”蕭景睿倒是一驚。


    當初梅長蘇住在寧國侯府的雪廬時,遭到了自己父親派人刺殺,他以為梅長蘇這輩子,都不會踏入寧國侯府半步了。


    “當然了,我們是朋友。你這麽說,可是要挨罰的哦。”梅長蘇笑道。


    “認罰,認罰。”蕭景睿喜滋滋地喝下一杯酒。


    言豫津已經不能來幫他慶祝生日了,梅長蘇能來幫他慶祝,他自是無比歡喜的。


    可謂深情厚誼。


    這絕對是年後最大的一件喜事。


    “景睿,那我們呢,怎麽不邀請我們。”萌大統領哈哈笑道。


    “……”


    場麵一陣尷尬,蒙大統領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了,他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若平常他這麽開玩笑那自然不錯,可譽王這麽大個還坐在這裏呢。


    譽王可是太子的死對頭,而謝玉又是太子一黨,蕭景睿又是謝玉的兒子,你總不能讓譽王把自己往虎口裏送吧。


    “就是啊,景睿你過生日怎麽也不請我,難道忘了我曾經還教過你?”夏冬卻是接了蒙大統領的話茬。


    內監被殺一案眼看就要到期限了,她正愁沒有正當理由去寧國侯府呢。


    至於她說曾經教過蕭景睿,那也沒說錯。


    京城這些個公子哥,年少時因為頑劣,梁帝一高興就組織了一個訓練營,教員都由懸鏡司人員擔任。


    言豫津就最怕夏冬,那滿嘴跑火車的一張嘴,在她麵前可就算是進站了,不聲不響。


    “冬姐願來,我自然很開心。”蕭景睿更是歡喜,往年這都是請都請不來的客人。


    “景睿十日後南楚使團入京,我怕是無閑暇去參加你的生日宴了,不過屆時必定送上厚禮。”譽王也適當地緩和一下氣氛。


    “葉公子,我鬥膽,代景睿邀請您參加他的生日宴,他對你可是崇拜的緊。”梅長蘇站起身來,想著葉草一禮。


    葉草正像一個看客般在那吃喝著,卻不想梅長蘇忽然將矛頭對向了自己。


    這菜頓時他就不香了。


    至於說蕭景睿崇拜葉草,這確有其事。


    可以這麽說,金陵城年輕一輩,沒有哪個不崇拜葉草的。


    男孩崇拜葉草那一劍斷山河的武力,女孩子則是沉迷於葉草的絕世容顏,心裏都在呐喊著,葉公子,我要給你生猴子。


    葉草原本自沒有打算,去參加什麽生日宴,但梅長蘇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葉草不禁對其多看了一眼。


    卻見得梅長蘇笑著,用那一雙誠摯的眼睛看著自己。


    “既是有緣,自當前往。”葉草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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