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笑道:“不是互相捅刀子,而是對方先出手,另一邊還沒迴擊呢。”


    古青靠在藤椅上,眯起眼睛說道:“看來另一邊這持刀之人,眼睛有些不好,拿不準位置。縱有利刃在手,卻已經不確定對方要害所在。”


    穆武接口:“所以得找個眼力勁好的人,幫忙認準要害。”


    古青嚼著豆子,幽幽說道:“這種人可不好找,畢竟聰明人都會裝笨蛋,眼尖的人也會扮瞎子。畢竟這事兒找上門,一般可沒有善果。”


    穆武嗬嗬說道:“所以,這就跟看病一個道理,要摸準脈門,才能對症下藥嘛,畢竟聰明人也不是聖人,不是無欲無求的對吧?”


    “也對。”古青深以為然:“金石為開嘛。”


    穆武點點頭:“此言甚是有理。”


    話落,他負手起身,笑著離開了這裏。


    ——


    翌日,古青找到老黑,讓他派人代替自己,而真正的古青……再沒有出現過。


    某處。


    古青,穆興,穆武坐在桌前。


    桌上還放著穆武昨日遺留的玉佩。


    穆武掀開紅布,靠著椅背揣手道:“千金。”


    古青低頭品茶,語調有些輕快:“穆家人才濟濟,不至於勞煩我一個外人吧?”


    “就算有人才,也得他在這啊。”穆興淡笑著說道。因為淩雲城,不是穆家的地盤,準確的說不是天臨城穆家的地盤。


    就算他們有人,短時間也調不過來,固然有傳遞信息的法子,但山高路遠的,人不在此處,單憑信息來指揮,終歸會出疏漏。


    古青抬頭,看也不看金燦燦的金山一眼:“你們穆家,我惹不起。”


    話裏意思很明顯,這件事如果非要古青出手,那事後對方如果反應過來,絕對會查個明白,屆時古青定然百死無生。


    賭一把,天臨城穆家,能不能把對方徹底殲滅?


    古青現在就可以迴答,不可能!


    昨晚穆武講的故事,透出的信息很明顯,這次是穆家的兩個支脈在爭,在鬥,也就是說上麵還有主脈,或者說主家在看著。


    終歸是自己人,小打小鬧,甚至大打出手,主家都不會管太多,因為穆家勢力太大,鋪的太開,壓根顧不了這麽多。


    但如果某一脈要滅掉同族支脈,這事兒可就嚴重了,主家絕對會出手幹預,屆時天臨城穆家縱然有心斬草除根,但也隻能見好就收,因為主家不會允許他們這麽做。


    也就是說,敵人最多,最多,最多會元氣大傷,但絕不會被徹底滅絕。而眾所周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饒是元氣大傷,他們的報複也不是古青能擋的下來的。


    穆武擺手,止住穆興想說的話,再度拿出一個箱子,推到古青麵前:“兩千金。”


    古青咳嗽一聲:“我忽然覺得,你昨天的故事蠻有意思,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嘛,有什麽事不能說開啊,你說對吧。”


    穆武按住穆興的肩膀,再度提出個箱子:“三千金。”


    古青剛剛抬起來的半個屁股再度落座,麵色如常的將黃金收好:“情報,資料,時間,地點,目的,咱們盡早計劃一下,以免措手不及。”


    “……”穆興瞪大眼睛,對於古青這種換臉絕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算是穆武,也隻覺得眼皮子一陣哆嗦,不得不連喝幾口茶水穩定心境。


    不過,震驚歸震驚,但辦事之前還得講好條件。


    古青起身,豎起手指:“既然拿錢了,肯定是要辦事的。你們要報複對方,我猜是要借著那件事吧?


    不過我需要你列出一個名單,我隻能保證弄死名單前三個人,千金一命,其他的盡力而為。”


    穆武眼中露出幾分神采:“好,我對你可更好奇了,你可莫要讓我失望啊。”


    古青眼珠子一轉,嘿嘿輕笑:“我忽然有個私人要求,不知能不能說?”


    “說來聽聽。”穆武有些好奇。


    古青別雲直接拍桌上,從懷裏掏出一張圖紙:“把這把刀,熔鑄成一把劍,圖紙我都畫好了。”


    穆武有些無語,他還以為是什麽要求呢:“就這?”


    古青聳了聳肩,無奈的歎道:“對前輩你們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在我這邊可是千難萬難喲。”


    穆武明白了:“材料想必不凡,尋常匠鋪應該沒法熔煉吧?”


    “正是如此。”


    穆武點頭答應:“行,迴頭我會交給你的。”


    反正這事兒在他眼裏不過是隨口吩咐的小事兒,而且借此還能讓古青欠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人情債,可是拉近關係的好東西!


    古青提著黃金,朝背後的屋子走去:“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對我好奇,等多了解我幾分,你會陷進去的,到時候你可別相思苦。等會東西送來直接放書房即可,後天你們過來就行。”


    穆興忍不住低聲說道:“前輩,真的全都交給他?還要花三千……”


    “聒噪。”


    穆武止住他接下來的話,二人並肩朝外走去,邊走,穆武邊說:“你是商人,比我更懂得算計。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自己算算賬,看看這事兒到底值不值三千金。怎麽,要不要試一試?”


    穆興楞了一下,沉聲應道:“前輩請說。”


    穆武組織著語言,緩緩問道:“之前海上那些,我曾與你說過,那你覺得古青這個人,如何?”


    穆興思索片刻,迴答道:“觀察力,推演力,可謂窺斑識豹,上上之選。”


    穆武嗬嗬一笑,接著問他:“我聽過他與船工閑聊時的東西,罡煞境的他,你猜現在多少歲?”


    穆興皺了皺眉說道:“二十五六?”


    “十九。”穆武嘿嘿說道:“十九歲的罡煞境,天底下有多少個?在整個穹天大世界內,又有多少個?”


    穆興下意識反駁:“他可能騙你,說不定他心思鬼祟。”


    “理由。”


    穆武撇嘴一笑:“霖海一脈的心思,早就被咱們知曉,從顧園園這些人的反應便可看出,他們壓根不知道此事泄露。


    也就是說,古青不是他們的人,否則他們沒理由不認得古青,更沒有理由對古青下狠手,不是嗎?


    之前古青與假冒你的家夥交戰時,我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假穆興對古青真可謂是殺機畢露啊。


    退一萬步,就算古青也是他們的人,而且是霖海某人布下的另一顆暗子,那古青也沒理由三番五次拒絕咱們的拉攏吧?隻有接近我們才能達成目的不是嗎?


    再退一步,古青心懷叵測,但他不是霖海一脈的暗子,那他的目的是什麽?武技?功法?還是資源?


    你覺得以他這種腦袋,會缺這些東西嗎?


    我再告訴你,他開的那個看似胡鬧的鋪子,其實在這段時間內,已經打通了此地的其他見不得光的關係,他那裏已經成了中轉站,每天躺著都能賺錢。”


    穆興越聽越驚,但還是忍不住質疑:“可是,前輩這些都是推測,當不得真啊。”


    “那就給你說點真的。”


    穆武笑了笑,轉身看著這座隱秘的莊園:“這次讓他出手,一方麵確實是咱們這裏沒有足夠的把握,需要協助。


    而且霖海一脈的家夥,定然早知道咱們在這裏的消息,所以肯定會早做防備,索性讓古青暗中做事,明暗兩手準備。


    另一方麵,自也可以借此考驗他,如果古青心懷叵測,他這次定然會從中作梗,反過來算計咱們。”


    穆武眼中劃過一抹冷意:“這次,我讓他殺的,是一群天驕,這群人可都是咱們這一脈的敵人,仇敵。


    不隻是霖海一脈,還有其他不是穆家的人,對咱們這一脈有威脅的仇家,可都位列其中呢,古青隻要是屬於這幫勢力的人,那他……絕不會讓咱們成功。


    如果古青不是這些勢力的棋子,那他縱然心懷叵測,對我穆家又有何影響?說到底他不過是個罡煞境剛入門的小子罷了,不是嗎?還能翻起什麽風浪?


    這是一次賭局,不過咱們是莊家,無論押大押小,都穩如泰山,最不濟也隻是損失了三千金,算計失敗罷了。


    別忘了天臨城宗族那邊,已經有人朝這裏趕來,實在不行大不了收拾殘局而已,損失不了什麽的。


    而且,該是仇家依舊是仇家,可不會因為這點破事而放棄仇怨呢。而古青如果有其他心思,你覺得他能逃得過穆家的報複?”


    穆興冷汗津津,有種渾身發涼的戰栗感,不禁擦了擦額頭,長舒一口氣:“我明白了……”


    太複雜了,這些算計……


    穆興忽然明白,為何穆武要找古青了,因為論算計人心這一塊,他確實差太多,甚至穆武都比他想的周到,想的更深。


    商人……


    商人終究是商人,太過計較利弊得失,往往會忽略人心從而鑽牛角尖。


    這是習慣,很容易形成習慣。


    而有句俗話說得好——習慣成自然啊。


    忽然間,穆興有些期待,接下來他將會見到一場何等精彩的大戰,一場……天驕之間的碰撞。


    而且還是古青一個,對付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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