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躍辰拿著手機拍攝著,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表情。


    又過了一會兒,柳堤區區委書記前來講話,讓家長們稍安勿躁,警方正在和綁匪交涉,爭取讓綁匪釋放孩子們。可是,情緒激動的家長們不管書記說什麽,有的喊叫著“我要看孩子”,有的喊叫著“我就要孩子”,還有的居然喊著“要是孩子死了我找誰賠”,登時許多家長向“死孩子”的家長怒目而視,而那家長居然振振有詞,“我家孩子沒買保險,死了找誰啊!”差點惹起一場群毆。


    一些年輕的媽媽們則叫著,“劫匪提出什麽要求,你就答應他們啊!實在不行,我進去,讓他們把我兒子放出來!”


    現場趕來許多救護車,下來了許多醫生和護士,不是為了搶救裏麵的孩子,而是防止這些家長們出現意外,尤其是爺爺奶奶們。


    現場,警方的無人機已經飛在學校操場的空中了。不過,至少七八架民用無人機飛起來,相繼朝學校飛去,但是信號被幹擾,飛抵學校附近時,無人機都紛紛自動降落。這些飛無人機的也被幾名警察追查,一些家長們十分抵觸,“他們是來幫我們看看孩子們,憑什麽不讓?”警方最後隻是口頭警告一番,便即罷休了。


    中午時分,一輛中巴警車抵達現場,從車裏走出幾個老太太和幾個年輕媳婦、孩子等,甚至還有一個孕婦,這些人一看就是平民百姓,看著這種場麵一個個臉色也均惶然迷茫,在警方的指揮下,這些被依次帶到了一輛中巴車裏。


    一開始圍觀的人群不知道這些人是誰,送這些人來到現場幹嘛,後來都猜到,這些人應該是學校毒販的家人、妻子、孩子,警方請來勸降的。


    這些劫匪親屬進入的中巴車應該就是通訊車,從車上的設備可以直接和學校裏的綁匪溝通。至於說了什麽,目前圍觀者誰也不知道。


    附近很快聚集了一大批販賣飲用水、盒飯、零食的小商小販。一些圍觀者一開始還覺得他們發“難財”,不過肚子頂不住,終究還是老老實實掏錢購買,然後低聲說“真香”。


    鍾磊和許蓉蓉買了飲用水和盒飯,帶迴來四人一起吃了。


    下午時分,圍觀者忽然看見警方首先行動起來,外圍的警察們忽然開始清理道路,讓圍觀人群紛紛讓開,大有將杜鵑路清空之意。


    圍觀者一時間隻得離開這裏,但是要說就此走掉,卻也並不甘心。


    於是,杜鵑路兩側的臨街居民們又開始“發財”了,說,上自己的屋子裏,從窗戶上往外看,不過一人十塊錢。


    其實,這主意還是鍾磊先提出來的,他見警察清人,這裏留不住,立刻向周圍看去,兩側商戶裏聚集的人也同樣是警察趕攆的對象,於是鍾磊將目光瞄上了樓上,立刻上樓,和二樓臨街的住戶一商量,住戶當即應允,於是餘家紛紛效仿。所謂法不責眾,一時間大家都跑到樓上去了。圍觀市場很快就形成,有點位置好,十塊錢去陽台,有的位置不好,五塊錢,更多的是一塊錢,還有的人要往樓頂上跑……


    十分鍾之後,整條杜鵑路已經大致清空了。


    隻不過是路麵清空了,很多人躲在路旁停泊的汽車中,或者汽車後麵,甚至有幾個少年跑到了路旁的榆樹上,居高臨下用手機拍攝,一時間警察也奈何他們不得。


    又過了一會兒,隻見校門口忽然湧現出十幾個孩子,哇哇哭叫著在兩個女教師的指引下向外跑來,很快就有警方人員迎上去,將孩子們圍攏起來。


    “孩子們出來啦!”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家長們蜂擁而上,都叫著自己孩子的小名,而警方則先將家長們隔離開。一些家長不理解,和警方發生了衝突,空曠的街道上亂成一團。


    接到孩子的警察們先去查看孩子們身上是否有異物——比如爆炸物等——發現沒有,再交給醫生和護士檢查,檢查並無大礙,方才唱名,讓家長前來指認後領迴。


    見到警察們執行的是檢查程序,一個個驚魂未定的孩子們接二連三地迴到父母們的懷抱中,大多數家長們的情緒方才漸漸穩定了。不過,一些家長還是急得嚎啕大哭,因為這一批釋放的孩子們中沒有自己的孩子。


    鍾磊他們居高臨下地看到,這一次送出的孩子隻有十幾人,按照警方的通報,被劫持的孩子有六十四個,就是說,還有四十來名孩子在劫匪的掌握中。


    這時,幾輛原本停在外圍的消防車忽然駛向校門口。幾名消防員下來,和警方交涉著什麽。


    不久,一輛大巴車來到學校門口附近,停下來,司機不下車,也不熄火。


    消防車忽然又啟動,挪動車位,停在路邊,一輛在路北,一輛在路南。


    人們見狀,紛紛猜測:“這是警方答應了劫匪的要求了!”“消防車給大巴車讓地方。”“消防車是幹嘛的?”“聽說有爆炸啊,肯定是用來滅火的。”“噓!我看劫匪就要出來了!”


    鍾磊向四周看了看,特警部隊將這處路口布控得十分嚴密,在對麵一棟樓的三樓陽台上看見一個狙擊小組,那裏視野最為開闊。


    接著,鍾磊看見校門口出現了陳江、何平他們倆的身影,夾雜在很多警察之中,和之前看到的不同,這一次,陳江和何平都穿上了防彈衣。


    “看來毒販手裏有槍。”鍾磊沉凝道,“大家都要小心流彈。”


    不久,隻見校門口的警察們也都撤出了,特警隊員顯得十分緊張,一麵將“看熱鬧不怕死”的市民們擋在身後,一麵注意著校門口的動靜。


    片刻之後,大家先聽見了孩子們的哭聲,哭聲越來越大,接著就看見一些孩子們以奇怪的形式從校園裏走了出來。


    七八個孩子們聚攏成一團,身上都綁著繩子彼此牽製,頭頂上覆蓋著大大的窗簾,將所有的腦袋都遮住了。


    從上麵看去,就好像是一個白色大蘑菇。


    這是防止警方的狙擊手開冷槍。


    孩子們一共分成了好幾組,每一組都是七八個人,頭頂上都蒙著窗簾。


    “毒販應該就是藏在孩子們中間……”人們議論紛紛,“但是這可不好處理啊!”“可不能傷了孩子們。”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警方在上一批十幾個孩子全都讓家長領迴後,這一次將痛哭流涕、望眼欲穿的家長們強製帶到了別處,以防孩子們出來時發生不可預料的情況。所以這些孩子們出來時,街麵上登時變得鴉雀無聲,人們的議論聲尚且不如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有時候,連有人按下相機快門的聲音也能清晰地聽到。


    孩子們出來後,似乎是有人引領著一般,白色大蘑菇一個接一個,朝著大巴車走去。


    在場的所有警方人員不敢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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