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法律之灰
桃運職場：小人物升遷路 作者：紫薯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鍾磊、許蓉蓉和陸震起都意外地看著他。陸震起道：“躍辰，這話誰說的？”
“我啊！”
“你？”
“啊。”
“不可能。”
“不信？”
“不信。”
“好吧，還真不是我。”
“你看。誰說的？”
“說得好吧？”
“好。誰呀？”
“我媳婦。”
“……”
“我媳婦說了，這個社會上，白色多了，黑色就少了嗎？不是，其實整個社會是灰色的！白色和黑色都太少了，灰色最多！大家都期待著白色，但是總是看不到，要說都是黑色吧，也不見得。為什麽？”
“你接著說。啊不，你媳婦接著說。”
“我媳婦就說了，因為好久以來執法者也好，法院也罷，就喜歡和稀泥！壓根不願意分清黑與白！你比如說鄭清培這事，當年是不是這死者先挑釁的？結果呢？鄭清培進去了。提到為母報仇，你們肯定還能想起來去年的一個案子，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平常性情溫和，彬彬有禮，忽然有一天拿刀把同村的一家父子三人殺了，原因是在二十多年前，他十幾歲的時候，這家人把他的母親殺了，所以二十多年後他為母報仇，手刃仇人……”
鍾磊點頭：“知道，網上也有很多人舉到了這個例子。”
許蓉蓉道：“還有一個例子也被舉出來，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和母親被黑社會逼債，黑社會欺辱他們好幾天幾夜，報警都不好使，當一個黑社會成員準備猥褻他母親時，他終於忍不住了，向那黑社會刺了好幾刀，最後死了。”
陸震起道：“嗯，這倆案子都是當時的熱點。一個是故意殺人，死刑；一個是一審無期徒刑，二審判防衛過當，故意傷害，五年。”
劉躍辰道：“我媳婦就說了，當年的案子是怎麽判的？為什麽殺母仇人沒有受到嚴懲？當自己受到侵害，連報警警察卻都不管的時候，做出反殺的舉動居然還是被認定是防衛過當？”
鍾磊道：“第一個‘二十年為母報仇’的案件中，有媒體挖出兇手的母親其實品性不佳，也是當年村子的一霸，最終惹急了人，被人殺害。”
劉躍辰道：“是，就算是如此，我的道理……不，我媳婦的道理也是對的。”
鍾磊道：“是說，當年那品性不佳的母親欺淩別人時，為什麽沒有法律製止她？”
劉躍辰點頭：“對。”
“這不是：冤冤相報何時了……”許蓉蓉感慨道。
“因為都在和稀泥！”劉躍辰有些痛心疾首地道，“人們看到的，都是灰色，白色太少了！每一年那些‘內容引起極度舒適’的判決案例，少之又少，每個人都在想，要是我遭遇這樣的事情，我該怎麽辦？我無法期待白色出現啊！於是呢，大家就隻好自己動手了唄！”
陸震起忽然笑道：“你媳婦非常有見識！”
“是吧？”
“不過她要是聽過一句流行於法律界的諺語的話，會更加有心得體會。”
“什麽諺語？”
不等陸震起說，鍾磊就道：“應該是這句吧，‘法律是灰色的，而司法之樹常青’。”
陸震起道：“不錯，就是這句。”
許蓉蓉和劉躍辰都咀嚼起來，嘴裏喃喃道：“法律是灰色的，而司法之樹常青……法律是灰色的……灰色的……”
陸震起道：“法律本來就不是白色的。一項法律，從誕生之日起，就落後於社會現實，所以永遠需要不斷地修訂，刪改，所以才說‘長青’。這一點，本來是法律常識，但是直到如今，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法庭是幹什麽的？說白了是和法律條文討價還價的地方！而怎麽討價還價？最好的辦法就是擺事實，擺證據。而判罰的時候，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就太多了，有照顧動機和態度的，有遵循前例的，有顧忌社會影響和輿論的，有警示後人的，林林總總，就看你服不服，不服你可以上訴。”
“所以就得和稀泥？”
“所以它的作用其實是維持社會秩序！是社會穩定！所以，你說呢？”
說完，四人一時間默默無語。
半晌，許蓉蓉道：“我們剛才在說什麽來著？怎麽就扯上‘和稀泥’了呢？”
劉躍辰想了想：“好像是從我的一句‘輿論很焦慮’而一路狂飆到了這裏！”
鍾磊忽然道：“嗯……是從如何扭轉輿論開始說起的。其實啊，這件事情要是扭轉對死者家屬鋪天蓋地的謾罵，也很簡單，就是道歉：承認自己當年錯了。不過，在他們眼裏，自己的兒子才是受害者，怎麽會道歉？”
頓了一頓，鍾磊又道：“算了算了，我還是去聯係選題了。反正這件事我們不能報道。”
因為這幾日追蹤“暗網迷蹤”的故事，耗費了多日時光，所以鍾磊如此一說，四人開始皆埋頭於“日常工作”中……
因為5月將至，專題組商量，策劃一個母親節的節目，靈感來源自網絡上傳播得比較火的一組照片——一個小女孩喊“媽媽”，小女孩的媽媽應答著出來，接著也喊“媽媽”，於是她的媽媽應答著出來，然後再喊“媽媽”，一個老婦人應答著出來……四世同堂，讓很多人感慨不已。
於是，鍾磊他們就打算聯係做一個溫暖的家庭故事，獻禮母親節。在花州市內尋找一個四世同堂的家庭，然後挖掘出家族中“愛的傳遞”主題情節……
在這期間，《暗網迷蹤》在移動傳播平台“前線”上播出，視頻經過尤遊的提議，關於反社會反人類的“（虐）（沙）”元素被大幅壓縮，諸如血腥的crush畫麵一律加馬賽克那是不必說的了，重點在於最後一幕的“追嬰”情節，最後以唿籲盡快立法為落點。播出後，很多觀眾痛恨這些冷血變態，同時可憐那無辜喪命的嬰兒，很多網友們行動起來，口誅筆伐，人肉搜索，企鵝公司大力封殺相關企鵝群，反（虐）（沙）動物法再一次被“緊急唿籲”……
片中，白香明的身份被徹底隱藏，她出現的所有畫麵不是僅僅打馬賽克，而是所有相關畫麵都用一張藍色背景圖片來代替，從頭到尾都看不見她的身影不說，連咖啡館見麵的場景都不出現，聲音也變聲了，使得誰也認不出來，所以網友們無法人肉到具體的身份。於是，有些人便留言，把“前線”罵了一通，“這麽邪惡的女魔頭幹嘛要打碼，幹嘛不曝光？”
播出後，白香明給鍾磊發送了兩個字：“謝謝。”
鍾磊再想迴複時，發現白香明已經將他拉黑了。也好。
隨後，互聯網上毫不意外地又一次展開了清理“各類不宜”內容的行動，有些“老司機”們感慨，這一陣大家又要哀鴻遍野、和很多小姐姐說再見了……
鍾磊他們在網絡上大致搜尋了一下“四世同堂”的家庭，都並不是很滿意。尤遊支持他們的這個策劃，特意從生活頻道那裏要來一個四世同堂的家庭故事。於是，鍾磊和陸震起商量了一下，策劃案的情節大概就是：在母親節這天，讓這個家庭中的三個媽媽歇息，由家庭中的其他成員為她們服務一天。
拍攝時，這一家子都是戲精，拍攝過程十分順利，完全知道編導要什麽表達，什麽畫麵，從老到小，都十分配合。鍾磊和許蓉蓉覺得省心不說，掌鏡的劉躍辰都坦言：“從來沒有拍攝這麽順利的時候。”
5月初，鍾磊和許蓉蓉請假迴到青江進行論文答辯，答辯很順利。許蓉蓉又去了一趟青江市第五看守所，那裏關押的多是有重大過錯的政（治）犯，和父親見了一麵。父親仍然被調查中，許蓉蓉講了講自己工作上的事情，父女倆聊了有半個小時，遠遠超出了正常探視時間。翌日返迴，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前線”的母親節選題得到了司馬宇光台長和市委宣傳部趙部長的重視，針對初片提出一些修改意見，三次修改後，趙部長表示成片很好。
這是一部展現百姓溫馨生活和母愛似海的專題片，雖然片子中的所有細節都是“擺拍”。與其說這個家庭是“模範”家庭，毋寧說是“模特”家庭。
片子播出後，收視率尚可，這是“應景”之作，必不可少。大的主題，在五月份諸如“勞動節”和“青年節”，題材重大，碰了要是做不好，有麻煩，所以母親節這樣的“選題”正好，對於鍾磊他們來說，也算是完成了“應景”之作的任務。
接下來，按照陸震起的意見，要是多做一些“溫暖人間”的題材好。
不過鍾磊、許蓉蓉和劉躍辰畢竟年輕，都覺得，“陸哥，你看網絡上對於我們走訪調查出來的片子關注度多高！我們應該報道一些好玩的。”
陸震起道：“好玩的？那你們來說說？什麽東西好玩？遊戲啊？鬥音啊？這些東西好玩。能播嗎？”
劉躍辰趴在桌子上，好像豬一樣地哼哼：“寶寶今天吃多了，肚子疼，不說話。”
“也沒把你當啞巴呀！”
鍾磊道：“蓉蓉剛才所說的‘好玩的’，我認為就是……尖銳一點的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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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
“你？”
“啊。”
“不可能。”
“不信？”
“不信。”
“好吧，還真不是我。”
“你看。誰說的？”
“說得好吧？”
“好。誰呀？”
“我媳婦。”
“……”
“我媳婦說了，這個社會上，白色多了，黑色就少了嗎？不是，其實整個社會是灰色的！白色和黑色都太少了，灰色最多！大家都期待著白色，但是總是看不到，要說都是黑色吧，也不見得。為什麽？”
“你接著說。啊不，你媳婦接著說。”
“我媳婦就說了，因為好久以來執法者也好，法院也罷，就喜歡和稀泥！壓根不願意分清黑與白！你比如說鄭清培這事，當年是不是這死者先挑釁的？結果呢？鄭清培進去了。提到為母報仇，你們肯定還能想起來去年的一個案子，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平常性情溫和，彬彬有禮，忽然有一天拿刀把同村的一家父子三人殺了，原因是在二十多年前，他十幾歲的時候，這家人把他的母親殺了，所以二十多年後他為母報仇，手刃仇人……”
鍾磊點頭：“知道，網上也有很多人舉到了這個例子。”
許蓉蓉道：“還有一個例子也被舉出來，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和母親被黑社會逼債，黑社會欺辱他們好幾天幾夜，報警都不好使，當一個黑社會成員準備猥褻他母親時，他終於忍不住了，向那黑社會刺了好幾刀，最後死了。”
陸震起道：“嗯，這倆案子都是當時的熱點。一個是故意殺人，死刑；一個是一審無期徒刑，二審判防衛過當，故意傷害，五年。”
劉躍辰道：“我媳婦就說了，當年的案子是怎麽判的？為什麽殺母仇人沒有受到嚴懲？當自己受到侵害，連報警警察卻都不管的時候，做出反殺的舉動居然還是被認定是防衛過當？”
鍾磊道：“第一個‘二十年為母報仇’的案件中，有媒體挖出兇手的母親其實品性不佳，也是當年村子的一霸，最終惹急了人，被人殺害。”
劉躍辰道：“是，就算是如此，我的道理……不，我媳婦的道理也是對的。”
鍾磊道：“是說，當年那品性不佳的母親欺淩別人時，為什麽沒有法律製止她？”
劉躍辰點頭：“對。”
“這不是：冤冤相報何時了……”許蓉蓉感慨道。
“因為都在和稀泥！”劉躍辰有些痛心疾首地道，“人們看到的，都是灰色，白色太少了！每一年那些‘內容引起極度舒適’的判決案例，少之又少，每個人都在想，要是我遭遇這樣的事情，我該怎麽辦？我無法期待白色出現啊！於是呢，大家就隻好自己動手了唄！”
陸震起忽然笑道：“你媳婦非常有見識！”
“是吧？”
“不過她要是聽過一句流行於法律界的諺語的話，會更加有心得體會。”
“什麽諺語？”
不等陸震起說，鍾磊就道：“應該是這句吧，‘法律是灰色的，而司法之樹常青’。”
陸震起道：“不錯，就是這句。”
許蓉蓉和劉躍辰都咀嚼起來，嘴裏喃喃道：“法律是灰色的，而司法之樹常青……法律是灰色的……灰色的……”
陸震起道：“法律本來就不是白色的。一項法律，從誕生之日起，就落後於社會現實，所以永遠需要不斷地修訂，刪改，所以才說‘長青’。這一點，本來是法律常識，但是直到如今，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法庭是幹什麽的？說白了是和法律條文討價還價的地方！而怎麽討價還價？最好的辦法就是擺事實，擺證據。而判罰的時候，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就太多了，有照顧動機和態度的，有遵循前例的，有顧忌社會影響和輿論的，有警示後人的，林林總總，就看你服不服，不服你可以上訴。”
“所以就得和稀泥？”
“所以它的作用其實是維持社會秩序！是社會穩定！所以，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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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許蓉蓉道：“我們剛才在說什麽來著？怎麽就扯上‘和稀泥’了呢？”
劉躍辰想了想：“好像是從我的一句‘輿論很焦慮’而一路狂飆到了這裏！”
鍾磊忽然道：“嗯……是從如何扭轉輿論開始說起的。其實啊，這件事情要是扭轉對死者家屬鋪天蓋地的謾罵，也很簡單，就是道歉：承認自己當年錯了。不過，在他們眼裏，自己的兒子才是受害者，怎麽會道歉？”
頓了一頓，鍾磊又道：“算了算了，我還是去聯係選題了。反正這件事我們不能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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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鍾磊他們就打算聯係做一個溫暖的家庭故事，獻禮母親節。在花州市內尋找一個四世同堂的家庭，然後挖掘出家族中“愛的傳遞”主題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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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磊再想迴複時，發現白香明已經將他拉黑了。也好。
隨後，互聯網上毫不意外地又一次展開了清理“各類不宜”內容的行動，有些“老司機”們感慨，這一陣大家又要哀鴻遍野、和很多小姐姐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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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時，這一家子都是戲精，拍攝過程十分順利，完全知道編導要什麽表達，什麽畫麵，從老到小，都十分配合。鍾磊和許蓉蓉覺得省心不說，掌鏡的劉躍辰都坦言：“從來沒有拍攝這麽順利的時候。”
5月初，鍾磊和許蓉蓉請假迴到青江進行論文答辯，答辯很順利。許蓉蓉又去了一趟青江市第五看守所，那裏關押的多是有重大過錯的政（治）犯，和父親見了一麵。父親仍然被調查中，許蓉蓉講了講自己工作上的事情，父女倆聊了有半個小時，遠遠超出了正常探視時間。翌日返迴，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前線”的母親節選題得到了司馬宇光台長和市委宣傳部趙部長的重視，針對初片提出一些修改意見，三次修改後，趙部長表示成片很好。
這是一部展現百姓溫馨生活和母愛似海的專題片，雖然片子中的所有細節都是“擺拍”。與其說這個家庭是“模範”家庭，毋寧說是“模特”家庭。
片子播出後，收視率尚可，這是“應景”之作，必不可少。大的主題，在五月份諸如“勞動節”和“青年節”，題材重大，碰了要是做不好，有麻煩，所以母親節這樣的“選題”正好，對於鍾磊他們來說，也算是完成了“應景”之作的任務。
接下來，按照陸震起的意見，要是多做一些“溫暖人間”的題材好。
不過鍾磊、許蓉蓉和劉躍辰畢竟年輕，都覺得，“陸哥，你看網絡上對於我們走訪調查出來的片子關注度多高！我們應該報道一些好玩的。”
陸震起道：“好玩的？那你們來說說？什麽東西好玩？遊戲啊？鬥音啊？這些東西好玩。能播嗎？”
劉躍辰趴在桌子上，好像豬一樣地哼哼：“寶寶今天吃多了，肚子疼，不說話。”
“也沒把你當啞巴呀！”
鍾磊道：“蓉蓉剛才所說的‘好玩的’，我認為就是……尖銳一點的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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