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磊也轉過身去。劉躍辰看這幅樣子,似乎也知道緣由,輕輕地歎口氣,喃喃道:“都這時候了,有什麽話還說就說吧,不說就一輩子沒機會嘍!”


    陸震起道:“那你想說什麽?你也要向許蓉蓉表白?”


    劉躍辰拿眼瞥了一下陸震起,道:“陸哥,我有話要向你表白。”


    “你要幹嘛?”陸震起十分警惕。


    劉躍辰拉開椅子,麵對著陸震起。這架勢讓許蓉蓉和鍾磊都投來目光。


    劉躍辰道:“反正咱們也快散了,所以有些話當講不當講的,我就都講了!”


    “躍辰,你不要胡來!”陸震起嚴肅地道,“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你錯了!我做得很對,我就想說,你就是陸叔!你不是陸哥!憑什麽把你叫‘哥’!從現在開始,到走為止,我就管你叫‘陸叔’!你愛聽不聽!”


    陸震起臉色一沉:“我不愛聽。”


    “不愛聽不管我事,陸叔。”劉躍辰說著,轉過頭去,向許蓉蓉和鍾磊吐了吐舌頭。


    陸震起沉著臉,站了起來,走到劉躍辰旁邊:“你再叫一聲試試?”


    “試試?”劉躍辰站了起來,“我不用試,我是馬上就要走的人了,我叫就叫,陸叔,陸叔陸叔!”


    劉躍辰比陸震起高一頭,身軀更是能把他裝進去,陸震起隻能點點頭:“行啊,胖子,你行,以後我就管你叫胖子!”


    “行,不缺你一個。”


    “還有,”陸震起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一樣,“你以為你當攝影師挺榮耀的是不是?你拍的東西……純粹就是給攝像師三字丟臉!”


    “啪嗒!”劉躍辰把手中的手機往桌上一摔,眼睛一翻,“你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不是幹攝像師這塊料,你的工作很低級,不動腦子,是個人就能拍!”陸震起絲毫不懼,火上澆油。


    “媽的!你再說一句試試?”


    “試試就試試……”


    見到情況真的不對勁,鍾磊和許蓉蓉連忙站起來,鍾磊站到兩人中間,許蓉蓉去拉陸震起坐下。


    “陸叔,啊不,陸哥,你生什麽氣嘛……”


    “躍辰,咱倆去抽煙,走走……”


    劉躍辰甩開鍾磊,指著陸震起:“從生活頻道看著,我就瞧你不順眼,成天叨叨著,裝得像個跳大神一樣的……”


    鍾磊見劉躍辰真的急眼了,用力把他拉著,向走廊走去。


    “抽煙去,抽煙去……”


    “我不抽!”


    陸震起也不甘被罵,一躍而起,也指著劉躍辰:“我還看不起你呢!長那麽胖,還吃得多……”


    “陸哥,你坐下吧,喝口水來來。”許蓉蓉把保溫杯擰開,遞過去。


    “我不喝!”


    專題組這邊的爭吵也很快吸引來其他同事們的注意,吳德超站在辦公室門口,冷眼看著他們內訌,嘴角微微一翹。


    鍾磊站在他們倆中間,道:“都別吵吵了,你們倆什麽意思,我也明白。”他將陸震起、許蓉蓉和劉躍辰都看了一圈,“要走了,不好意思就這麽離開吧?走得不痛快吧?那就吵一架,帶著不大不小的恨意,痛痛快快地遠離這裏,快意恩仇,挺爽快的吧?”


    劉躍辰和陸震起都低下頭來。


    鍾磊接著批判道:“多幼稚啊。”


    劉躍辰不服氣地道:“你不也表白了麽?”


    鍾磊道:“我像你們倆這樣鬧出這麽大動靜了麽?再說我那是……”他看了一眼許蓉蓉,“總之,沒有吵起來呀。”


    “表白當然吵不起來了。”


    “你是破罐子破摔了,也想跟我吵一架是不是?”


    劉躍辰努了努嘴,不吱聲了。


    鍾磊和聲悅色地道:“都坐下吧,有一句話,叫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四人都在心頭把這話咀嚼了幾遍。許蓉蓉站在陸震起身邊,欲言又止。


    迴到了座位上,鍾磊感慨地道:“這一個月過得挺充實的,我想說,別看一個月,其實相熟,也就是幾天,雖然短暫,但是……”


    “鍾磊……”許蓉蓉似乎是想提醒他什麽。


    鍾磊揮揮手,示意不要打斷他:“但是我還是很開心的,很愉快的,當然,也過得很放肆的,很有激情吧,跟著陸哥和尤姐,學到很多東西,也領悟了不少……”


    “鍾磊……”陸震起也要說些什麽……


    鍾磊再一次揮手:“讓我說完。這次的離開呢,我們不是沒有心理準備,我、蓉蓉和躍辰之前都討論過的,隻是可惜了這個片子,可連累了陸哥和尤姐,我覺得挺對不起他們的……”


    劉躍辰這時舉起手:“鍾磊,你……”


    “你讓我說完行不行!”鍾磊不滿總是被他們打斷。


    “對呀,你們讓他說完嘛。”一個悅耳動人的柔軟女聲從鍾磊身後傳來……


    這聲音……不是尤遊,還能是誰?!


    鍾磊慢慢地扭過頭去,然而他還沒有和尤遊對視一眼,就聽尤遊道:“你們四個,到我辦公室來。”


    跟在尤遊後麵,鍾磊看著尤遊今天黑色的小西裝,黑色緊身褲,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鬆糕小短靴,顯得莊重幹練,偏又黑色極顯窈窕有致的身形,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迷人的身材,黑色長發披肩而下,比鍾磊印象中又長了一些,青絲隨著尤遊旋風般的步伐一垂一蕩,身上怡人的香水味宛如醉人的春風,卻又裹挾著一些冰冷的秋意。


    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尤遊宛如定格鏡頭一般地站定,然後讓在一旁,對身後跟來的陸震起、鍾磊他們道:“進。”


    路過尤遊身旁時,尤遊隻是盯著自己的手機,根本就和鍾磊目光對視的意思。


    四人都進去後,尤遊將辦公室的門關上,然後坐在了辦公桌後,“找椅子坐吧。”


    尤遊的辦公室裏有小沙發,所以四人勉強地擠在一起坐下了。


    尤遊點了一根煙,然後把煙盒遞過去,示意誰願意拿就拿。陸震起沒動,於是鍾磊和劉躍辰也就不敢動。


    尤遊終於將目光在四人的臉上一一劃過,輕輕的一聲歎氣之後,如冰塊撞擊般清冷的聲音響起了:“陸哥,把鍾磊他們采訪的內容好好地、深入地、細致地了解一下,然後你們大家商量著怎麽寫稿。陸哥,這個片子很重要,所以你現在從前期,就給鍾磊、蓉蓉他們把關,或者跟著拍接下來的內容都行。”


    “哦……”陸震起聽得一臉懵逼。


    不,不光是陸震起,除了許蓉蓉之外,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劉躍辰還眨著眼,似乎惺忪未醒,不知身之所至。


    尤遊接著看向鍾磊、許蓉蓉和劉躍辰:“鍾磊,你們仨個,接下來的拍攝,一律聽從陸哥的指揮和調度,千萬不要出什麽差錯。現在的素材先給陸哥看了,然後陸哥說怎麽做,你們就怎麽做。說怎麽聯係,聯係誰,你們再聯係誰。”


    “……”


    “沒聽清楚麽?”聲音清冷。


    “是,尤姐。”鍾磊等人應聲道。


    尤遊把抽到一半的香煙碾滅在煙灰缸裏,揮揮手,“那就抓緊時間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陸哥,拜托你了。”


    “沒問題。”陸震起站了起來,然後邁著沒有睡醒一半的機械步伐走出了辦公室。


    鍾磊和劉躍辰見狀,也都帶著沒睡醒的茫然表情跟在陸震起身後,隻有許蓉蓉波瀾不驚,和尤遊對視一眼後也向外走去。


    “鍾磊留步。”尤遊叫道。


    於是,其他人都走出辦公室,鍾磊留了下來。


    “尤姐,我……”


    “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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