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車廂中一陣哄笑,開車的老二剛講完一個總裁和小秘的黃段子,大家都笑得好不開心,其實這些黃段子笑話,四人都聽過了,但是再聽一遍又有何妨,反正是打發時間。若是一般的笑話,四人恐怕都找不出來笑點在何處,不過對於黃段子,他們的積累可比大多數“老司機”都要多得多。


    “老四,到你了,給我們也講一個。”老二說道。


    老四有些靦腆:“我的……你們肯定都聽過了。”


    “沒關係的,聽過了又怎麽樣?來一個。”坐在他身邊的老大說道。


    “那我就講一個吧?”老四試探地道。


    “磨蹭什麽,”老大對於老四的拖拖拉拉有些不滿,他“嘖”了一聲,臉色微微一黑,“你幹脆一點行不行!”


    “是,”老四立刻做出振奮的樣子,“這個笑話我也是聽被人說的哈。說是一個黑幫中,老二的老婆去找老大告狀,說我老公晚上迴家,竟然穿著女人的女褲,要不像話了,你做為黑幫老大,一定要管管。老大說,是是是,我一定管管。就順手把那條三角內褲塞進了口袋裏。晚上迴家了,老大的老婆洗衣服的時候翻兜,把那條內褲就翻出來了,對老大說:親愛的,以後不許開這樣的玩笑了,害得人家找了整整一天呢!”


    “哈哈哈……”車廂裏又一次爆發出了笑聲。


    其實老四覺得這個笑話也沒什麽好笑的。而且,他觀察到,老大的笑聲雖然不低,但是神情卻有些僵硬,眼睛裏也有一些異樣。


    老大笑完了,道:“這笑話你是從哪裏聽的?”


    老四道:“是在花州二看的時候。”


    花州二看,就是花州市第二看守所。


    “哦,二看啊!”老三頗有些感慨,“二看的夥食,其實比一看好,管教也很客氣,不錯。”


    老大道:“後來怎麽就到了‘白監’了?”


    白監,是花州市白花河監獄的簡稱。


    老四對這個問題比較詫異:“我跟你說過的呀,審訊結束了,我就被送來了,判了我十四年,然後減了一點。”


    老大指了指老二和老三,道:“我是知道,但是他們倆不知道嘛。”


    “是啊!”老三說道,“老弟犯了什麽事兒,我們倆還不知道呢,講講,交流交流。”


    老大道:“你們可別小瞧了他,手底下有人命呢。”


    “哦?”聽這麽說,老二和老三反而更來了興致,“好家夥,看不出來呢,小小年紀的……”


    三人看老四這歲數,再看他關了這麽些年,約莫著他進去的時候,也不過是十五六歲吧?


    實際上,老四進去的時候是十七歲。


    忘記了是夏天的哪一個月,老四在課間趴著小憩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有古怪的動靜,接著隻聽“咕隆”幾聲,是水流從塑料水瓶瓶口裏倒出來的聲音,接著便感覺到自己的手上、頭發、臉上被迸濺了一些水珠。


    十七歲的老四從課桌驚起來,那水珠帶著溫度,更帶著一股刺鼻的腥臊氣。那是尿液。


    老四看見班上幾個混社會的老大們正在哄笑,旁邊的同學們也都看熱鬧地笑著。


    受害者並非是他。確切地說,是坐在他前排的一名小男生。這名小男生非常老實,盡管每天看上去都是認真地聽講,但是成績反而不如三天兩頭的逃學混混,因此上就連老師也都懶得待見此人。


    於是,這個小男生也就成了班級裏的出氣筒,一開始的捉弄從語言暴力開始,漸漸的變成敲敲後腦勺,給他一腳,如果一天到頭,他居然沒有被這幾個混社會的學生捉弄幾迴,恐怕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異常了。


    看來這一天的捉弄又開始了,隻不過本次的方式實在有些過分,不知是誰的尿騷氣很快就彌漫了整個教室。


    “你們瘋了啊,一會兒老師來了聞到怎麽辦?”女生班長喊道。


    “就說是他尿褲子了唄。”留著古惑仔頭型的老大無所謂地說道,又指著那個被一整瓶尿液淋頭的小男生,“喂,是你自己尿的不?”


    那小男生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敢動,一聲不敢吱。


    古惑仔似乎並不滿意這種沉悶的表現:“喂,我問你話呢,耳朵聾啊?”


    小男生隻好點頭,“是……”一張嘴,隨著點頭而滴下的尿液順著臉頰落進嘴角,小男生立刻“噗噗”向外吹著氣,將唇邊的尿滴吹走……


    “哈哈哈……”這一次,同學們都笑起來。就連剛剛叱責古惑仔的女生班長都笑了。當然,她一開始也並非叱責古惑仔欺淩同學的行為,而是叱責他把教室空氣汙染了。


    老四因為坐在小男神的後麵,被無辜波及了。


    欺淩剛一開始的時候,老四等同學們是同情小男生的,因為坐在小男生的後麵,老四也並非僅此一次被波及到,池魚之殃屢屢發生。


    就在前不久,老四忍不住,挺身而出,怒發衝冠地告訴古惑仔不要欺負人。老四將近一米八的個頭,喜愛打籃球,古惑仔雖然“不**”他,但是也不敢對他肆意妄為,至少不能像欺負小男生那樣隨意欺辱。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古惑仔指著老四,還沒等說什麽的時候,老四卻被人從背後推了一下,力氣很大,老四一個踉蹌,撲在了古惑仔及其馬仔們身上。古惑仔們也都一愣,想看看老四身後“幫”他們的人是誰。


    老四迴頭一看,是那個小男生。


    “靠……靠你娘的……”那個小男生磕磕巴巴,指著老四罵道,“用……用你出頭啊?”


    “你說啥?”老四的火氣被挑的更盛,他感到自己的俠肝義膽被侮辱和踐踏了,“我給你出頭?”


    “對……對啊,大哥不……不收拾你,你嫉妒我,對……對不對?”小男生搖頭擺腦,好像剛才古惑仔把他的後腦勺當西瓜打是一種賞賜和榮幸。


    “我他媽給你出頭個幾把!”老四憤怒了,他恨鐵不成鋼地舉起手,“啪”地扇了小男生一個耳光,“還他媽嫉妒你?我靠了!”


    古惑仔一把拉住老四,道:“幹嘛呢?人家說了,隻準我們欺負他,沒聽見嗎?”


    說著,古惑仔“啪”地拍了小男生一下腦袋。


    老四“哼”了一聲,看著古惑仔,也“啪”地拍了一下小男生的腦袋,“我就動了,怎了?”


    “我他媽讓你動!”古惑仔吼著,卻“啪”地又一次狠狠拍在小男生的腦袋上。


    “你媽不讓我動,我也動。”老四緊跟著打在小男生的腦袋上。


    可憐的小男生此刻一動不動,任憑著兩人輪流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同學們看見這一幕,都嬉笑起來。


    那一次,老四和古惑仔的衝突被小男生消化了,但是兩人之間的梁子卻就此結下。


    這一次,古惑仔是挑釁來了,他知道尿液澆到小男生頭上會波及到老四,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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