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雖然是被複活的,但是趙鏑並沒有在他的神魂上做任何手腳,所以他其實無論是心性還是記憶都和以前並無二致,那份和昔日袍澤之間的情感自然還是和以前別無二致。


    此時和昔日袍澤的訣別,那份難言的心緒你隻要代替進入他的角度就能夠體會得到的。


    心中的悲涼根本就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可是生性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卻憑借著心中的那份如鐵般的堅毅給硬生生忍了下來,隻是一臉漠然地道:“王某已經不再是諸位的將軍了,從今天開始你我戰場上相見之日就是生死大敵,所以還是不要做這哭哭啼啼的小女兒態,沒得讓王某覺得可笑。”


    聽到王翦這番絕情之言,眾將士心中越發覺得悲哀,同時也覺得越發茫然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和王翦進行對話了。


    王翦卻依然一臉冷漠地道:“剛才你們也看到了,王某殺起那些昔日的袍澤來可是一點也沒有手軟,如果你們以為憑借著和王某之間的那點袍澤之情就想要感動王某,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現在王某還過來和你們說這麽多,那完全是因為王某生性磊落,不屑於欺騙你等,今日王某也放你們一馬,讓你們可以從這裏輕鬆脫身,同時也希望你們能夠出去告誡其他袍澤,知道王某已經和大秦徹底一刀兩斷叛出了大秦。好了,王某言盡於此,你們可以離開了。”說完這話王翦直接一甩手便飛身迴到了神女麵前,對神女微微拱手行禮算是謝過了神女應允他和昔日袍澤訣別。


    一開始一眾將士們還難以接受,甚至他們自己心中都一片茫然,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一個個也慢慢迴過神來,知道就算他們不願意接受,現在王翦死而複活之後好像已經一心一意投靠了神女,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最終隻能一個個垂頭喪氣一樣地轉身離開。


    有些對王翦感情太深的還時不時轉頭看向王翦所在位置,隻是王翦一雙虎目之中蘊含的具是一派冷漠之色,就好像對於他們的離開沒有任何情感一樣,這也讓一眾將士們越發心傷。


    磨磨蹭蹭中這一支大軍終究還是離開了,直到他們所有人消失在了眼前,王翦一直緊握的雙手才慢慢放鬆了下來,如果有心人注意觀察的話,一定可以看到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著,同時雙手的指甲已經嵌入了血肉之中有鮮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流淌出來,隻是流淌出來的血液具被王翦收攏在了一起並沒有顯露在外。


    神女在看到整支大軍消失之後,才轉頭看了王翦一眼,道:“王將軍其實可將他們留下的,這樣對你對他們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王翦卻微微搖頭道:“路都該由自己選,如果他們願意的話,自然會留下來,現在看來他們的心還是向著大秦。”


    其實王翦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卻在默默道:我王翦教導出來的將士就沒有一個會投降的。


    這是王翦自身的傲氣,他也是死了之後被人複活才投降的,而且用自己的投降換下了一支完整大軍還給大秦,他也算是對得起大秦了。


    這是王翦自己內心的想法,至於大秦願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那就不是他王翦能夠控製得了的。


    對於王翦的這話神女隻是微微搖頭,便直接轉移了話題道:“那王將軍覺得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大秦即將到了的數億大軍呢?”


    王翦聽了這話隻是微微拱手,道:“相信陛下自有決斷,而且在大事上的決斷素來不是王某擅長的,王某但憑陛下吩咐行事就好。”


    神女對於王翦的這個迴答不置可否,略作沉吟之後才道:“那本皇就準你入大周各境挑選合適人才自行組建一支大軍,人數至少一億往上,不知將軍多久可以打造出來一支不弱於將軍之前率領的大軍?”


    王翦聽完神女吩咐之後,略作盤算之後道:“至少需要三年時間,並且需要戰場給大軍磨礪意誌凝聚軍魂。”


    聽完王翦的恢複之後,神女微微點頭道:“好,戰場自然不會少,你隻管安心練軍,需要戰場之時直接給本皇傳訊就好。”說這話她直接甩出一枚通體黑得發亮的墨玉玉牌交到王翦手中。


    王翦手握玉牌立即便知道了玉牌的使用辦法,知道這既是一件法器同時也擁有傳訊之用,所以他立即躬身拱手領命道:“末將遵命!”


    行禮之後王翦也沒有繼續做任何停留的意思,直接便身化流光向著下方的大周疆域墜落下去。


    其實無論是王翦還是其他在場之人都明白,神女這是在照顧王翦,畢竟王翦剛剛叛出大秦,這個時候就這樣讓王翦提馬上陣和大秦其餘大軍對陣廝殺,那肯定要遭受到大秦的瘋狂反撲,同時也對於王翦的聲譽有損,所以這個時候將王翦派遣去練兵,對於王翦來說反而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可以暫時避開和以前的袍澤碰麵,不用一直遭受著良心上的煎熬,同時也可以暫避風聲。


    眾人這個時候都感覺到了神女對王翦的重視,不過見識過王翦領軍的本事,眾人對於神女這樣重視對方倒是沒有哦太多的異議,有的隻是心中潛藏的羨慕嫉妒。


    趙鏑對於神女能夠在這個時候遣走王翦,心中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那就是神女對於應對大秦即將到來的那支大軍顯然是很有信心的,否則也不可能如此輕易便讓王翦離開。像王翦這樣的人才就算不讓他出戰,留在身邊做個參謀也是好的,可是神女卻並沒有這樣做,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神女並沒有將大秦即將到來的大軍放在眼裏。


    這樣的猜測一浮現,趙鏑心中自然也就警兆大起,要知道現在神女收服了道門和王翦,整個大周也早就落入了她的掌中,接下來這場麵上似乎也就隻剩下了大商和大夏兩支先鋒軍,除此之外也就隻剩下他這個孤零零的家夥了。


    看神女對於大秦即將到來的大軍都不放在眼裏,那顯然大商和大夏的兩隻先鋒軍她肯定也沒有放在心上,接下來似乎也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要被她給盯上了。


    這種情況下趙鏑如何能不警醒起來呢?


    果然在王翦離開之後,神女的眼神終於落到了趙鏑寄身的神鼎之上,漠然開口道:“道友還是不願現身一見嗎?”


    趙鏑這個時候也知道躲不過去了,隻能開口道:“皇女又何必對本王咄咄相逼呢?本王現在願意離開,不知道皇女可肯放行?”


    神女冷哼一聲,道:“熱鬧看完了就想走,你把本皇當成什麽來看待呢?”


    趙鏑躲在神鼎之內搖頭苦笑道:“本王隻是適逢其會而已,並不知道皇女在這裏布局,說起來本王也隻是一個受害者而已。”


    神女聽到這話更是冷笑出聲,道:“哈哈,哈哈,好一個適逢其會,好一個受害者,那麽之前本皇的那班手下又算什麽?”


    嗯?


    趙鏑對於神女這突如其來的清算行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訥訥道:“什麽手下?本王可從來沒有見過皇女的什麽手下。”


    神女冷笑道:“閣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虞族的古建築就是那麽好收的?”


    呃!


    趙鏑聽對方這樣說,立即便明白了對方指的是什麽,就是自己之前收走的那座虞族古建組,至於她所說的手下應該就是古建築內的那些人了。他是真沒想到神女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找自己清算這個賬了,這是要和自己徹底翻臉算總賬嗎?


    不過很快趙鏑又迴過神來,覺得神女肯定不是要和自己清算什麽,否則她完全不必之前還畫蛇添足地和自己做什麽協定,讓自己終生不得與虞族為敵,雖然最終退而求其次和自己定下的是自己終生不得與她本人為敵,可是既然已經定下了這樣的協定,那肯定就不是要輕易和自己翻臉的意思。


    趙鏑想明白這些之後,心中微定,道:“那皇女想要如何,總不能讓本王一命抵一命,直接將自己的小命交給你來處置吧?”


    神女也從趙鏑言語中的揶揄明白過來,看來這家夥是料定了自己不想和他直接翻臉了,這個時候她也就失去了演戲的趣味了,隻能再次漠然冷哼一聲道:“要你小命肯定不至於,可是閣下也承認了殺了我的屬下,奪取了我虞族的法寶,那本皇讓你做點賠償應該也不算過分。這樣,隻要你將手中神鼎叫出來做賠償,那本皇也不是不能放你一馬?”


    聽到神女直接就要自己手中神鼎,趙鏑直接氣極而笑了:“嗬,皇女還真是好大的胃口,這和要本王小命有區別嗎?”


    神女冷哼道:“可是這事終究是你理虧在先,本皇也不能被下麵人一個交代,否則以後本皇如何服眾。”


    “那要不皇女直接出手宰了本王,這樣自然就是最好的交代了。”趙鏑再次揶揄道。


    “你真以為本皇不敢嗎?本皇連大宋都不放在眼裏,又豈會把你一個小小的王族遺孤放在眼裏,如果不是念在你剛才幫了本皇一把的話,本皇早就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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