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大周疆域內一個特殊存在,在這裏異獸橫行,幾乎每天都會有廝殺,不是獸與獸之間就是人與獸之間,甚至有的時候還是人與人之間,或者幹脆就是小部族與小部族之間。


    殘酷的生存條件造就了十萬大山中人兇頑強悍,同樣也讓他們團結到了極致,基本上是一人有難全族幫忙,而一族有難則是全十萬大山各個部族相幫。


    在十萬大山占地麵積極廣,幾乎占據了大周王朝將近一半的疆土麵積,並且毒蟲毒物甚至還有毒瘴出沒,一般人根本不敢深入。


    在十萬大山最中心處,有八大部族各自占據一座大山,比鄰而居,而這八座大山組成一個圓環形狀,直接圈起了一片大大的峽穀,在峽穀內有燦燦霞光流轉,霞光如雲似霧,繚繞在龐大的峽穀內舉而不散,而在霞光遮蔽的峽穀內卻時時有可怕的獸吼聲隱隱約約傳出。


    十萬大山就是異獸的生存之地,同樣也是十萬大山各個部族的生存之地,他們都是龜縮在這延綿無盡的大山中靠著和異獸的搏殺為生。


    不是他們不想出去,而是出了十萬大山大部分族人反而沒有生存技巧,甚至連最基本的耕種都不會,最後隻能淪為最底層的奴仆,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部族高傲的戰士能夠接受得了的,所以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固守本土,一代代依靠和異獸相愛相殺,保持著最原始的本性,反而能夠造就出來一代代的強者。


    所以,十萬大山中的部族不是不想走出去,而是他們離不開十萬大山,一旦離開這片故土他們就會喪失自我,甚至整個部族都要消失在曆史之中。


    經過多次這樣的教訓,十萬大山中的部族也就徹底死心了,而且生活在十萬大山中有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資源,借助這些資源可以和外麵世界兌換到各種生活用品,其實這樣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還是相當享受的,甚至各部族中修建自己的華美宮殿也是很正常的。


    這天,羽族山頭最華美的宮殿最深處突然就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欺人太甚!姬氏欺人太甚!”


    聽到這聲咆哮,羽族上下全都渾身戰栗,他們都知道這聲音的主人屬於誰,正是他們的族長大人羽辜。


    羽辜此人性情極為殘忍,他能夠繼承羽族族長之位據說就是將自己父母兄弟全部虐殺,讓一眾族老最後不得不推舉他做族長的。


    這種人一旦發起火來,那是根本無人能承受得了的。


    羽辜其實不是羽族族長的嫡子,所以自小從不被人看好,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年紀輕輕便偷偷修煉到了地境巔峰,然後突然就發動了政變,一舉將和自己有競爭關係的族親全部擒拿下來殺害,讓族長這一脈中無人能和他競爭族長之位。


    可以說,這種人的成長環境注定了他性情乖戾,他成為族長之後自然大力啟用新人,給整個羽族來了一場大清洗,最終能夠和他走到一起的人無一不是對他唯命是從,這也讓他在部族中根本無人能夠製衡,反而成為了羽族有史以來最強勢的族長,也給整個羽族帶來了不小的變化,讓整個羽族變得強勢起來,否則羽族也不可能在黔都做起那樣的生意。


    羽辜暴怒,自然是剛剛收到了羽落傳遞過來的消息,知道了羽樓在黔都被查,自己族人竟然全部被殘忍殺害。


    羽辜這人性情殘暴,是一個極自卑和自負於一身的人,最是受不得他人挑釁,在他看來羽樓出事的情況就是武王府在挑釁他羽族,這樣的事情是他絕對接受不了的,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發動全族人殺奔黔都王城,要找武王要迴一個公道。


    不過,羽辜此人雖然性情殘暴,但絕對不是一個無腦之輩,能夠奪取族長之位,並且逼得族老們不得不推舉他,讓他能夠名正言順地坐這個位子,這種人又豈會是個蠢貨。


    剛才不過是突然接到這樣的消息,被刺激到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經而已。


    暴怒過後,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光憑手中這千萬族人想要逼得武王服軟,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很快便打消了心中那可笑的念頭。


    轉而開始思考如何想方設法在這件事上找迴場子,要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夠逼得武王府服軟的話,那自己這個族長一貫以來的強勢威嚴恐怕就要因此而不知不覺地弱上三分。


    羽辜對於自己在族中的地位是絕對不願意看到被人挑釁的,所以這件事必須要慎重處理。


    他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走來走去,一雙劍眉幾乎要被擰成一個川字了,顯然這件事對他來說很棘手,光憑自己一族之力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除非將其他部族也一起拉下水。


    隻是羽辜得來族長之位有點見不得光,所以他這個族長在其他部族中是不太受待見的,要不是他上位之後立即大出血,不斷把自己部族的女子派出和親,同時他本身戰力強悍,又極力培養出來一幫子戰力強悍且死忠於他的年輕人,這才讓他能夠站穩腳跟。


    所以,靠他自己出麵想要說動其他部族加入,同樣沒有什麽可能性。


    羽辜左思右想之下,最終隻能強自壓下心中的煩躁,對著外麵吼道:“來人,去把霓長老找來,就說我有要事和她相商。”


    聽到他的吩咐立即有人應聲,然後踏踏踏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快步去尋羽辜嘴裏的霓長老去了。


    霓長老是羽族的大長老,相當於是羽族的大總管,當年就是她一手把羽辜推上了族長之位的。這是一個極有智慧的女子,當年如果不是她力排眾議將羽辜推上族長之位,羽族恐怕很難保持住現在羽族在八大部族的一席之地。


    也許是因為霓長老力捧他上位的原因,也許是霓長老的智慧,總之,羽辜在成為族長之後,對於霓長老還是相當看重的,有什麽大事要事都喜歡跟她商量。


    霓長老很快便來了這座大殿,這位智慧才情都極為出色的女長老,沒想到竟然還是一位絕色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大概在二十六七的樣子。


    她的出現都好像給這座庸俗的金色宮殿增添了一絲雅色,一身霓裳羽衣穿在她身上不僅沒有給人豔麗之感,反倒在她平靜而坦然的神情襯托下,讓人莫名心靜,大半的注意都要被她那素雅的容顏給吸引過去。


    麵對羽辜這位強勢到極點的族長也隻是微微躬身行禮,神情坦然若素,語氣平靜地開口道:“族長尋我有何要事相商?”


    如果說羽辜身上的氣勢是鋒芒畢露的淩厲,是這大俗的金殿,那麽羽族這位女長老就是空穀中的一縷幽蘭之氣,再加上身上一身霓裳羽衣的那絲煙火氣,又讓她這個人不是那麽的高貴,不過她身上的那縷出塵之氣即便是羽辜的淩厲和俗氣的金殿也掩蓋不住,似乎她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輕鬆融入環境,卻又不會泯然於眾,總能夠讓人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縷獨特。


    羽辜見到她的出現也是出現了片刻的失神,不過很快便又被他給掩飾住了,輕咳一聲,道:“這是羽落長老從外麵給我們傳來的消息,大長老你先看看。”說完這話他直接抬手將手中一片羽毛屈指一彈,羽毛頓時如利箭一般射向了霓長老。


    霓長老麵對那利箭一般的羽毛,隻是抬起素手微微一招,那羽毛頓時在空中微微一蕩,好像陷入了泥沼一般,速度幾乎就在一個眨眼的功夫中停頓下來,然後飄飄渺渺地就落入她的素手中。


    這一來一往中,兩人就默不作聲地交手了一迴。


    看到霓長老舉重若輕地將自己的這手暗勁給輕鬆化解掉,羽辜眼眸深處忍不住又流露出來一絲激賞,哈哈一笑道:“大長老的這手飛白流羽術還是這麽的令人驚豔,果然不愧為我們羽族第一天才,每次見麵都能讓人看到進步。”


    對麵羽辜的誇讚,霓長老隻是平靜點了下頭,然後便直接一個法訣打在自己手上的羽毛上,便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浮現在她眼前,這是羽族特殊的傳訊之法,也隻有羽族人能夠翻閱。


    看完上麵的消息後,霓長老妙目微微閃動了兩下,才開口道:“族長是想要去武王府討個公道?”


    羽辜點頭道:“不錯,武王府敢動我羽族的人,這是本族長絕對不能容忍的,否則武王府恐怕就要覺我們好欺負了。羽落也說了,恐怕武王有動我們八大部族的意思,有些事情還是要早做準備為好。這些年我們八大部族的確縷縷有扯姬氏後腿之嫌,別說是武王了,就是換著是本族長碰上這樣的盟友,也會忍不住生出殺心的,幾年前本族長就提醒過那些蠢貨,可惜他們一點也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還有羽樓生意涉及到本族長的那個計劃,這是族中當今重中之重的頭等要事,本族長豈能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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