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中早就有了王妃,而且是他的老師薑尚之女,所以根本不可能換女主人。


    羽落這完全就是在逼著武王殺了她。


    可是,武王要是真動手殺她,那就是徹底坐實了他要動八大部族的決心。


    這女人就是在一心求死,死也要拉上武王府墊背。


    武王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這位羽族長老,不過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緩衝,他的情緒漸漸收斂,已經看出了羽落是在無理取鬧。


    武王微微搖頭道:“看來羽落長老是怎麽也不相信本王的話了,既然如此那就請迴吧,這件事我會親自去向羽族族長談。”


    顯然武王是打著惹不起咱躲不起的主意,和一個毫無理智的人談事情絕對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所以他是真的打算和羽族的其他人商談。


    不過武王這樣一說,卻是真的刺激到了羽落,她尖聲叫道:“你是看不起本長老是嗎?好,好啊,既然你姬氏如此仗勢欺人,那本長老今天就讓整個大周的人都看清楚你們的真麵目。”


    說完這話,她直接從袖子裏抽出一柄短刺對著自己的脖頸直接就紮了下去。


    這變故說實話,真的來得很突兀,在場的所有人都想不到羽落竟然會如此看不開,所以一時間竟然沒有一人出手阻攔對方自戕。


    武王終究還是比其他人多幾分定力,所以在看到對方突然要在自己麵前自盡,而且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演戲,他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直接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羽落麵前,抬手一拂袖,便直接奪下了對方手中的短刺。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發現了一個事實,這位羽族長老竟然沒有絲毫武道修為,這個情況讓武王心頭微微一動,他突然有些明白這位羽族長老為何要在自己這裏一心求死了。


    一位毫無武道修為的長老,在羽族這樣的部族中絕對不會好過。


    這女人是要來自己這裏發揮最後一絲價值。


    想明白這一切,武王突然一陣後怕,幸虧自己出手及時否則一位羽族長老就這樣死在自己府上,這樣的結果就算是自己也未必承受得了。


    武王想到這裏袖子裏的手微微捏了一個法訣,對著羽落微微一彈,便直接暗中在她身上施展了一個暗術以備後患。


    看到武王出手製止了羽落的自殺,在座的所有人又是慶幸又是微微的有些失落,畢竟如果羽落能夠死在武王府那絕對可以引起武王府和羽族之間的大大出手,到時候他們自然可以作壁上觀一探雙方的虛實。


    武王一袖子救下羽落之後,又是一個閃身迴到了主位上,對著羽落沉著臉道:“羽落長老,本王念你是羽族長老,給羽族麵子才一而再的忍讓。可是現在你竟然不顧及羽族上下的生死,直接在本王府上自戕,企圖引起羽族和我之間的戰爭,那便恕本王無法信任你長老的身份,你請迴吧!”


    武王這話一出口,立即便有人過來束手送客了。


    羽落臉色十分難看,她突然發現自己武道修為喪失之後,在武王府這樣的地方是連自殺都很難做到,麵對武王府中的武道強者,她根本不可能有絲毫反抗之力。


    那些跟隨她來到武王府赴宴的羽族人顯然也不明白她為何要突然自戕,所以一時間都驚疑不定,也就沒有替她出頭的意思。


    羽落雖然怨恨武王,但是卻不會自取其辱,所以她隻能咬碎了銀牙冷哼一聲,直接拂袖帶著一眾屬下離開了。


    看著羽落離去的身影,武王在案幾下雙手握了握拳頭,臉上卻依然帶著和煦的笑容,對著其他七族成員道:“諸位也看到了,這位羽族長老恐怕是故意來我府上借機生事的,幸虧本王出手及時,要不然後果還真是難料。本王有理由懷疑她根本就是已經為異國暗探收買了,所以才會如此行事,也希望諸位迴去之後暗中自查一番,切莫要中了他人的離間計還不自知。”


    武王這番話還算是切中了要害,畢竟羽落如此反常的行為還真是令人撓頭,所以大家不自覺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看到眾人的神情,武王不覺有些自得,能夠借助羽落這件事扭轉一下話題也算是不錯,所以他趁機道:“前麵本王就已經說了,那位大宋的王室暗探一直在黔都興風作浪,而本王的十三弟也被此人抓走,到現在都生死不知,所以本王希望和諸位結成同盟,一起出手對付此人,因為此人實在是太奸猾了,已經數次從本王手中溜走,至今都還沒能尋得他的行蹤,不知諸位意下如何,此事無需諸位出手,隻要幫本王確定他的行蹤即可。”


    場間眾人互相用眼神交流著,畢竟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武王的片麵之詞,他們也不可能就真的完全相信。不過武王能夠親自出麵承認黎氏車行之事,多少也讓他們感受到了幾分誠意,尤其是羽落的怪異行為給眾人心中紮了一根刺,都覺得如果武王之言不假的話,那他們出動些人手去偵查一番趙鏑他們的行蹤倒也不是不可以。


    場間沉默了一陣後,終於黎族的負責人蚩鳴最先開口道:“承蒙武王看得起,我黎族可以出動些人手替殿下搜尋一番那個異國暗子,本長老也想要看看對方究竟是不是有三頭六臂,竟然敢隻身一人來到黔都攪風攪雨。”


    這話雖然說得客氣,但是有心人都能聽出來,蚩鳴還是帶著三分謹慎和三分警告,隻是說出力幫忙搜尋一番,同時他還直接點明了自己想要見見對方。


    這其中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希望武王抓住人後能夠讓他們都去見見對方,不能依靠武王的片麵之詞就讓他們將這段時間的衝突就此揭過。


    有了蚩鳴帶頭,其他人自然也都是點頭附和,畢竟這段時間的衝突中根本沒有他們,蚩鳴這個當事人都選擇了暫不計較,他們就更不會在意了。


    見自己終於將一切都拉迴了正規,武王心中多少鬆了口氣同時也不免有幾分得意。趙鏑出手攪起這麽大一灘渾水,自己反手之間就將一切理順,根本沒有給他興風作浪的機會,同時自己還出手將了他一軍,接下來倒要看他如何逃出自己已經為他布置好的天羅地網。


    想到趙鏑在自己和七大部族之間拉網式的搜查中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亡命奔逃,武王心中就覺得暗爽,所以他直接一招手就讓下麵人拿上了趙鏑的畫像擺到眾人麵前,道:“這人就是宋國暗探,有八成的可能是一位王室成員,所以接下來就拜托各位幫忙留意一番此人的行蹤了。這些是他這些天在黔都的行蹤,諸位可以仔細比對一番,也許能夠從中尋得一些線索。”


    這一次武王十分大方地將自己這段時間查探到的趙鏑的行蹤和關係網都貢獻了出來,就是希望這七大部族的人能夠給他一點驚喜。


    隻是還沒等眾人將手中資料看完,一個真正震撼了所有人的‘驚喜’突然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隻聽到哈哈哈哈一陣大笑聲,遠遠地從大殿外傳來,來人笑得十分的張揚。


    大笑聲中,一位年輕人的身影突然就出現在了大殿門前,隻見年輕人邁著一副六親不認的步伐,哈哈大笑著就朝著大殿中央走來,同時在大笑聲中眼中卻如同要噴火一般地盯著主位上的武王,道:“哇哈哈哈,二哥,我迴來啦!”


    這個年輕衣著華貴,身邊更是跟隨著一群黑衣勁裝隨從,其中為首的兩人正是趙鏑和李亶,而為首的那個年輕人仔細看他麵容竟然就是在羽樓上抱著羽落進房間的那個黑衣青年,不過此時的他完全已經褪去了那種猥瑣好色之態,此時雙目赤紅地盯著主位上的武王,臉上的大笑表情卻絲毫不減。


    看到突然現身的年輕人,再被對方那詭異的眼神盯著,武王心中沒來由的一突,心中暗道:他怎麽會突然出現?他不是被趙鏑抓走了嗎?


    等他看到一直垂首走在年輕人身後的趙鏑突然微微抬頭和他對視一眼,眼眸之中盡是戲謔之色的時候,武王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圈套,趙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大圈套等著自己鑽,而自己竟然如此配合,一切都按照趙鏑預定好的路線一步一步將自己推向了深淵。


    這個年輕人正是武王的那個十三弟姬安,這個一直在他口中被宣揚成被趙鏑抓走的小王爺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了所有人眼前,之前所有的宣揚之言就這樣被不攻而破了。


    如果他這位十三弟再開口說一番不利之言,那他這些年苦心經營起來的人設就真要大崩塌了。


    想到這裏武王背上的冷汗滲滲而下,他從來沒有一刻如此彷徨過。


    正是因為苦心經營,所以他心中對於自己一貫的人設那是無比在意,現在眼看著就要在對方的圈套下一朝盡毀。


    想明白這一切,他就算再如何養氣靜心,此時也忍不住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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