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煉失魂落魄迴到城主府,推開門,夫人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可這府中卻再也沒有了她的身影。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他自己問自己。


    可親友們的困難也不是假的,為什麽夫人總是不理解自己呢!


    “城主大人。”


    淳於煉轉頭過來,竟然是帶著他夫人離開的那幾人。


    他皺起眉來:“你們來幹什麽?拐走了我夫人不夠,還想要幹什麽?”


    對,沒錯。


    他就覺得是這幾人拐走了他夫人。


    他們沒來之前都好好的,夫人也頂多是不讓他進門而已,他們一來夫人就和自己一刀兩斷了,還帶著孩子一起離開。


    舒姝聽了這話隻覺得好笑,這個城主這種腦子是怎麽長大的?


    “我們拐走了你夫人?城主大人為何不捫心自問,難道不是你的所作所為逼走了瑛娘!”


    “什麽我逼走了她,你們沒來之前她還好好的,你們一來她就走了。”淳於煉甚至還越說越生氣,越想越覺得是這麽一迴事兒。


    “你們到底和夫人說了什麽?”


    他怒目而視、興師問罪的模樣讓舒姝都以為自己是做了什麽事拆散了一對恩愛夫妻呢。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的所作所為寒了瑛娘的心你自己還不承認。淳於煉,虧你還是一城之主,竟然如此誣賴於我等。”


    舒姝氣得不行,越發覺得瑛娘離開他是個再好不過的選擇。


    薛崖眯起眼,覺得這個城主大概是靠著他夫人才能活到現在的吧。


    “城主大人,敢做不敢當,這就是你們淳於家的教養?”


    薛崖這句話簡直是戳了他的肺管子:“我淳於家的教養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價。”


    薛崖笑笑:“怎麽?隻準你做,不準我說?”


    這話說的,真是讓淳於煉恨不過。


    舒姝也笑:“你自己是什麽德行你不知道?就算我們不說,可全城百姓哪個沒說你淳於煉、西淳城一城之主是個心不明眼也瞎的人,逼走了自己的夫人。”


    她挑眉道:“你不知道嗎?全城的人都為瑛娘離開你的事撫手叫好呢。”


    淳於煉哪裏不知,昨天他聽了不知多少人的歡唿之語,所有人都在說瑛娘離開他是件好事,說他不是個良人。


    “淳於煉,一人說你你可反駁,幾人說你你尚且還能稱一句冤枉,可若人人都說你,你不覺得該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嗎?”


    他氣得怒目圓睜,握緊了拳頭簡直要跟他們拚命。


    可是直直看了幾人許久,他卻突然泄了氣,蹲到地上抱著頭低聲怒喝。


    “為何?我隻是幫助了該幫助的人,為何所有人都說我有錯。我到底何錯之有?難道助人都是有錯的嗎?”


    舒姝算是明白了,這人就是覺得他幫的人是該幫的,他不相信那些人是假裝過不下去專門來騙他的。


    “若我說那些人都是不值得幫的,都是騙你的你肯定不會信,那這樣,我們眼見為實。”


    淳於煉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幾人。


    “你是不是想說你親眼見過的,哪裏還需去看。但那都是你光明正大過去的,他們自然是有防備的。”


    舒姝道:“你不妨跟我們走一趟,我們讓你看看那些人的‘真’麵目。”


    薛崖也道:“城主大人難道不想求個解脫嗎?”


    求個解脫,從助人而不被理解的困惑中解脫,從夫人離開卻不得其法的困境中解脫。


    “好。”


    “我去。”


    說起來,舒姝其實也不想跑這一趟,但端看這西淳城的城民們的生活就知道淳於煉其實算得上一個好城主。


    畢竟若是他不好,也不會心甘情願把家底都拿來資助別人,還鬧到妻離子散。


    而且就像瑛娘擔心的那樣,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就算是為了那個有小酒窩的小孩子,她覺得也該讓淳於煉認清楚現實!


    幾人一路行去都用了隱身小法球隱蔽好了身形,淳於煉謹記舒姝的話,不和人接觸、不主動出聲。


    他本以為來之後就會和以往一樣,會看到親友們窮困潦倒的模樣,可真的隱匿了身形來到這個小村莊,他生平第一次升起了想殺人的衝動。


    幾人先是到了半山腰,遠遠看到兩個衣衫襤褸的親友。


    淳於煉還給了舒姝他們一個眼神,意思是你看吧他們就是這麽慘。


    舒姝微微一笑,神識傳音給他:“你等著瞧吧!”


    等幾人靠近後,那二人說話的聲音慢慢傳入了耳中。


    “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讓我們出來望風啊~”


    其中一人麵上十分不耐煩,隨手扯著旁邊的樹枝,看起來百無聊賴。


    “叫你看著就看著唄,興許這兩日城主要來呢。”


    聽到這裏,淳於煉還以為這兩人是專門被派出來等著迎接自己的,頓時眼泛熱淚。


    往日他每次上山都能湊巧碰到村中的親友,結果竟然是他們日日都等在這裏嗎?


    “來什麽來,最近那惡婆娘不是和他分家了,說什麽一刀兩斷永不來往,我說啊他指不定在家裏怎麽傷心,哪裏會來我們這裏。”


    “話是這麽說,但防著總沒錯的,要是他來了我們卻沒提前接到消息,村裏豈不是都要露餡了。”


    “說的也是,畢竟這年頭像這麽大的冤大頭可不好找。”


    露餡、冤大頭?淳於煉震在原地,什麽意思啊?


    “嘿嘿,他還不知道每次他來都是我們故意等在這裏提前望風呢。”


    “要不是這樣,村裏的人哪裏來得及換衣服做準備。”


    “我一想到他每次遇見望風的人都一臉感慨,還當真以為咱們是來迎接他的!”


    “哈哈哈,傻不拉幾的,就他那腦子,我們不騙他騙誰。”


    後麵二人說的什麽淳於煉都聽不下去了,他此時隻想殺了這兩人一泄心頭之恨。


    薛崖拉住他:“城主大人,還早著呢!”


    淳於煉望著山頭,心頭隱生退意,他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舒姝哪裏能讓他離開,讓天涯扯著他就繼續往山上去。


    走到村口的時候淳於煉又冷靜了一些,還抱著期冀想說會不會隻有那兩個人騙他而已。


    結果剛剛一進村就看到村裏那些往日在他麵前都可憐巴巴、病弱難行的小孩在那裏跑來跑去。


    這紅光滿麵哪裏看得出一絲病弱??


    還有他們穿的衣服,也不是他看到的那般破爛不堪。


    上好的料子、裁剪得當的款式,就是他這麽多年都沒穿過這麽好的。


    不僅是這些小孩的衣著,往裏麵走,每家每戶的精神麵貌都出奇的好,穿的衣料皆是上等。


    他想起夫人那磨得起了毛邊、洗的泛白的衣服,心中愧疚如潮水般湧來。


    這都不算什麽,他每路過一家就能看到各家各戶家中的光景,裏麵都是各種豪華貴氣,再對比被他掏空的城主府,淳於煉知道自己錯了。


    那飄向的肉味昭示著這村裏的人夥食多好。


    他記得自家桌上已經很久沒見過肉了!


    白麵饅頭,他看到了,那日他珍惜得很的白麵饅頭被小孩子掰碎丟在地上喂狗。


    虧他還以為是人家省了又省從嘴裏摳出來給他的。


    嗬,真是可笑!


    淳於煉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全村的人都把他當傻子,全城的城民都在看他的笑話。


    可他卻自覺自己做的沒錯,他覺得他什麽都沒錯。


    他哪裏是沒錯啊,他是錯得離譜。


    “村長,依我看啊那惡婆娘離開了城主府還是好事,以後再讓他拿錢給我們可就沒人阻攔了。”


    村長家中,一個男子壞笑著說道。


    村長裝模作樣點點頭:“嗯,說的沒錯。”


    “村長,你覺得我家妹子怎麽樣?”


    村長看他一眼:“你什麽意思?”


    男子掏出塊上品仙石,巴巴地塞到村長手裏:“你想啊,淳於煉就淳於嘯這一個兒子,城主府現在雖然是淳於煉的,這以後不還是要傳給淳於嘯那臭小子。”


    他湊近一些:“村長,你覺得淳於嘯那小子接手西淳城之後還能給咱們拿錢?”


    “反正那臭婆娘自己離開了城主府,不如讓我妹子前去和那淳於煉做成好事,以後她生的孩子可還是我們村的人,還能不繼續給錢?”


    嗬,淳於煉這次可算是知道了人心可以壞到什麽地步。


    他識人不清,眼瞎心也盲。竟然被這群貪得無厭黑了心肝的人蒙騙了這麽多年!


    現在他的家散了,這些人竟然還想著怎麽謀奪西淳城。


    吸他的血不夠,還要一吸到底把西淳城都完全包攬在手中??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正當他要顯出身形時突然聽得村長開了口。


    “你說的也未嚐沒有道理,可就憑淳於煉對郭瑛的感情,就算別的女人再生出一個孩子來,這西淳城城主之位也落不到他手裏。”


    男子話音一頓,也想起了淳於煉那個重情的性子。


    “那村長你的意思是?”


    村長躺著的搖椅晃了晃,閉著雙眼的村長慢慢吐出了一句話。


    “既然要做,就永絕後患。”


    “你的意思是,殺了淳於嘯和郭瑛??”


    殺了淳於嘯和郭瑛......永絕後患......


    這幾個字在淳於煉的腦子裏迴蕩,一遍又一遍,他的心底升起了狂暴的殺意。


    這些人...都該死!!


    舒姝隻覺得眼前一晃,方才還得意洋洋的村長和男子頸間濺出了飛血。


    二人帶著得意的神情永遠留在了這一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變成死對頭的最強輔助奶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花姐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花姐姐並收藏變成死對頭的最強輔助奶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