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可是怕他們用那女子掣肘邪王?”辛息這人最是會察言觀色,他單單是看謝芸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謝芸沉默,眼神不善,確實是想著這個事。


    “教主大可不必擔心。若那女子當真是邪王的妹妹,於我們而言反倒是有益的,不是嗎?”辛息帶著不懷好意的笑看向謝芸。


    謝芸眼神閃爍,都是一起做事這麽久的人了,誰還不了解誰啊!辛息說的話他第一時間就意會了。


    “化被動為主動?有意思。”


    他往後靠去,臉上的不虞慢慢散去,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


    “教主英明。”辛息拱手道。


    化被動為主動,若是舒姝等人手中有能掣肘邪王的籌碼,他們也可以將這籌碼搶到自己手中,不僅能化去對邪王的掣肘,也能讓邪王更用心為教中做事。


    “那你說,該如何做?”


    辛息早就在腦子裏想好了一係列策略,隻等著謝芸問這一句呢。


    “若是咱們直接將人綁來,怕是引起邪王的反噬,若不然直接將計劃同他全盤托出,‘助’他救出妹妹,還他二人兄妹相聚如何?”


    謝芸撫掌大笑:“好,就聽你的。‘助’他二人兄妹團聚。”


    然而,辛息也有一些不明所以的疑惑。


    “雖然屬下猜測那人十有八九是邪王的親妹妹‘孟梨’,但聽得傳迴的消息,怕是這人身上出了什麽變故。”


    看謝芸疑惑的樣子,辛息又走近了些說道。


    “屬下聽藥老說過,邪王受傷那日曾問過他一個問題。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會變成小孩子模樣?再聯係那人並未同邪王相認,反倒是刺了他一劍。”


    辛息心中有個猜想:“他這妹妹,怕是記不得他了?或許,還性情大變,變成個小孩子模樣?”


    謝芸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茬:“這麽說來,讓她主動跟我們迴來是不可能了?”


    “不僅如此,屬下還擔心,邪王會阻攔我們動手,畢竟,他的寶貝妹妹若是不願跟我們走,依著他那護妹的性格怕是會直接遂了他妹妹的意。”


    就算他會直接放手放她妹妹自由,那也要看他們給不給這個機會。這麽大的籌碼,絕對不可能放任她落在舒姝等人手裏。若是他們指導了邪王的真實身份,那於他們而言可就大大不利。


    或者說,他們已經知道了。


    “就算他想蒙混過關讓她妹妹安全自由,也要看這個情況允不允許。”


    辛息就知道,謝芸不可能放過他的:“若邪王不願,那就直接動手幫他迎迴妹妹,我想邪王必定不會拒絕教中的一番好意。”


    先禮後兵,最終的目的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將那個不知是不是邪王妹妹的人帶迴來。


    兩人在這裏暗暗商議如何讓邪王配合他們將人截迴來。可卻沒想到,他們嘴裏念叨的籌碼自那一日之後早就不見了蹤影。


    邪王孟吾,那日他猜想‘孟梨’或許是出了什麽事才變成了這個樣子,然後第二日就每日不停的在人修的營地四周打轉,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看了一圈又一圈,竟然再也沒有發現過小妹的身影。


    他注意到,第一日時甚至舒姝同薛崖的人影也不見,他本以為是他二人將小妹帶走了。結果不出多久二人又憑空出現,他思慮良久,突然想起夢迴秘境中傳說被薛崖收為己有的宮城。


    也許,她是被這二人帶入了那城中。


    這讓他很是頭疼,本來想多觀察觀察,看看那人是否真的是自己小妹。但他竟然連人都不曾得見,人若是真的在薛崖的宮城中,他也沒有辦法進入其中將人帶出來。


    他這幾天就是為這事著急上火,在教中來去如風,根本讓人逮不著他。當然,也不知道教中的人正算計著他妹妹。


    “啊哈,終於完了。”那些掌門們一出去,舒姝就在大帳中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薛崖含笑看著她,從手邊遞過去一杯水:“姝姝辛苦了!”


    舒姝嗔他一眼,說什麽廢話呢:“可不是辛苦了,這群人各個心懷鬼胎,同他們說話簡直累死個人了。”


    正說著話,舒姝突然感覺到門口出現了一陣靈力波動。她還以為是哪位掌門有話說又掉頭迴來了呢,結果抬眼看過去......


    一身著黑衣的男子逆光站在那處,羅刹麵具、一身血腥氣。


    舒姝伸手摸上了方才被她拍到桌上的長鞭,麵上卻一臉嬉笑、輕鬆的模樣。


    “邪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薛崖側過身來,護在舒姝的旁側,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提起了十分的防備。


    孟吾站在那處不說話,看著這兩個曾經讓他深惡痛絕現在又恨之入骨的人,心緒難平。


    薛崖,曾經是他那麽嫉恨過的人,自己為了打敗他甚至不惜主動修習邪功,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這是一個曾經險些死在他手裏的人。


    舒姝,那個曾經將他打落地獄的人,他曾經那麽痛恨這個人的橫插一腳,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落入那麽難堪的境地。


    那件事之後他成了廢人,他一蹶不振,他險些自戕留小妹一人在世間。可小妹沒有放棄他,所以他也不能放棄自己。


    最後他跟著小妹來到了一座城過著平常人的生活,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那個時候的他是真的放下了所有的執念,隻求能同小妹安穩度日、共伴餘生。


    可是呢,嗬,他迴以生活微笑,生活卻給了他重錘。


    小妹死了,死在了為他找藥的路上。可她又活了,活在了麵目全非的他麵前。


    “薛崖,她在哪裏。”


    靜默良久,他終於開口問出了這句話。


    舒姝心裏一咯噔,沒想到他竟直接認定了小梨花的身份,還公然跑到他們的大本營來要人。


    一瞬間,舒姝腦中轉過了許多念頭,最後也隻是付之一笑。


    “邪王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可聽不懂?”


    既然他自己也沒有先承認身份,同他裝裝傻又如何。


    孟吾默默看了舒姝兩眼,他哪裏看不出這女人是在裝傻。可薛崖不出聲的樣子分明就是凡事舒姝說了算,想讓他鬆口,還要先過了這女人的這關。


    他掙紮良久,該不該表明身份?


    從他戴上這麵具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是孟吾,他想借助邪雲教為小妹報仇,但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就是孟吾。


    當初是師父一力護住他保了他的性命,甚至四處奔走為自己尋藥。他不想讓人知道這個無惡不作的殺人魔頭是曾經飛羽門的孟吾,是他渡劫期大能木詢的弟子,他不想......讓師父臉上抹黑。


    這兩人,分明是逼他承認自己的身份,逼他揭下這張遮羞的麵具。


    舒姝同薛崖也並不著急,隻等著這人自己表態。


    承認自己的身份,好,再聊下去。不承認,沒什麽好說的,直接送客。


    他站在那裏,門外的風吹進賬中揚起他的長發,吹動著他長長的衣擺。哪怕門外吹來的風並不太猛烈,也吹得他不住的咳嗽。


    這是老毛病了,他見不得風。


    “咳咳......”一聲聲低咳在空曠的大帳中響起,迎著那風,舒姝竟莫名覺得這人有些可憐。


    “嗬嗬,嗬嗬嗬......”咳嗽突然轉成了聲聲低笑,逆著光的男人慢慢抬起了手揭下臉上的麵具。


    背光的視覺盲區讓人一時未能看清他的麵容,拿著麵具的男人往前走了兩步,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映入二人的眼簾。


    “二位,別來無恙。”清雋的男子揚起溫潤的笑容,像是三月懶懶的陽光,讓人渾身舒暢。恍然間讓人又迴想起了當年飛羽門中和善不已的大長老。


    他麵前的二人沒心思欣賞他的笑容,但心中都有一種大石落地的輕鬆感,果然,這人是孟吾。


    薛崖定定看著他,像往日掌門同大長老打招唿一般語氣溫和:“別來無恙。”


    “她在哪裏?”


    他問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薛崖曲指在桌麵有意無意點著,一聲又一聲的輕敲慢慢波動著孟吾的心弦。薛崖在想舒姝同自己說的話,不拿感情做籌碼。他知道,也懂。


    可現在這情況也不可能容得下他裝傻。


    罷了,實話說吧,總歸人在自己這裏,不可能讓他直接帶走的。


    他笑道:“她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孟吾頓時哽咽難言,所以,真的是小妹。她還活著,好好的活著。他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想說什麽,但又有些踟躕。


    “你放心,大家都對她很好,她也沒遭什麽罪。”舒姝看他紅了的眼眶,心中居然升起了一絲不忍,她絕不承認是可憐這人,她隻是為小梨花心軟了而已。


    孟吾其實心中也覺得小妹定然未受什麽罪,那日見她的情景在他腦中迴放了無數遍,從她的穿著,她的神情,她的狀態。


    他知道,小妹沒有受苦,也許他們對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


    “謝謝。”哪怕現在幾人的立場不同,這聲謝也是他該說的。


    他應該慶幸,薛崖並不是一個錙銖必較的人,小妹落到他手裏並未受苦,還被照顧得很好。


    “我要帶她走。”


    帶人走?舒姝立馬橫目相對,拍桌而起。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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