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府之城。


    “牡丹姐姐,你快來看,這裏有個人呢。”


    負責宮城大清潔的衛生管家木棉仙子本來帶著幾個小陽靈在逐一清掃外宮殿,竟然在外城的一處深閣裏發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


    牡丹仙子聞訊趕來,其餘各位仙子也紛紛聚集於此,看著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子,倒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按理說,她就算是昏迷,也應該是會被傳送出去的,怎麽偏偏就她一人留在了這裏。”


    “許是因為昏迷了吧,昏迷之後失去意識,還藏於這深閣之中,大概是生機太弱,沒能被發現。”連翹仙子蹲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活著呢,就是氣息微弱。”她再伸手探了探這人的內息。


    “哎?竟是重傷。怕是秘境開啟之時被人重傷後藏匿於此。”


    玉蘭仙子眉頭微蹙,一副似悲似苦的神情像憐憫眾生的菩薩。


    “可憐見的,小姑娘竟然被人偷襲至此,估計是沒有親友隨行而來,說不準是個孤兒呢,要不咱們將她救了,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為何不將她化成生機?”一旁的玫瑰仙子問。


    牡丹仙子瞪她一眼:“你還沒看出來,主人可不喜歡我們濫殺無辜。要是被他知道了,當心你的小命。”


    玫瑰仙子漫不經心的撩撩長發,那惑人的媚氣便不自覺顯露出來。


    “好吧好吧,總歸這城裏的生機也不差她這點,留她一命就是了。”


    玫瑰仙子瞄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小姑娘,露出的半張臉還算清秀,尚且還能入眼,等救活了就招來給自己打下手。


    眾仙子一致商議之後將她送往連翹仙子的醫館去了,作為眾人中唯一的醫師,連翹仙子自然而然擔負起了救人的重任。


    與此同時,百運城。


    距離小妹出門已經兩月過去,孟吾是知道夢迴秘境開啟時長需要三月,算上來迴的路程,大概需要三個半月,他一天天數著時間,就盼著小妹平安歸來。


    這日,難得來了個大晴天,孟吾想著要好好保重身體,在屋裏悶久了總不好,就搬了個座椅在院中曬曬太陽,身上穿得厚厚的,早春的天氣還是有些涼的,還是怕見風了咳嗽又複發。


    本來想曬曬太陽就進屋的,沒想到陽光太暖,實在太舒適,竟然就這麽睡了過去,直到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他正在做夢呢,夢裏小妹安然無恙的迴來,帶著能治他傷的靈藥,高高興興的推門進來,他還沒來得及迎接她,就被這敲門聲驚醒。


    從美夢中驚醒,孟吾心情有些低落。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響著。他有些納悶兒,他這兒一般不會有旁的人來,怎麽突然有人敲門來了。


    他起身,將搭腿的小毯子放置在座椅上,整了整衣衫去開了門。


    打開門,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外朝他露出個友好的笑來。


    “是莫修士的哥哥嗎?”那男子一開口就問。


    孟吾知道妹妹在外化名莫離,這人說的莫修士大概就是小妹了,他心中奇怪,小妹都不在家,怎會有人來找她?


    “正是,請問閣下是?”


    那男子拱手道:“在下萬丹閣坐堂長老,乃是此次同莫修士一道去往夢迴秘境的人。”


    孟吾微微皺眉,不是要去三個多月,怎麽才兩月就迴來了。


    “聽小妹說她這一去約莫三月,這不過才兩月,怎麽......”


    “唉~”那修士歎一口氣。


    孟吾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隻聽得那人說道。


    “此次夢迴秘境不知為何大變了模樣,進去之後竟露出個宮城。我等進入之後一直在宮城外圍打轉,小心翼翼還算是得了些寶物。隻是後來爭鬥越發激烈起來,莫修士便同我走散了。”


    他掏出個小藥瓶來:“這是莫修士寄存在我處的東西,說是若她未能迴來就拜托我送迴給你。”


    孟吾心內激蕩,眼眶泛紅,顫抖著手接過那個小瓶。


    “那我小妹在何處?”


    那修士搖搖頭:“那宮城中突如其來一陣推力將我等推出了宮城之外,我等了許久都未見莫修士的身影,猜想她應當、應當是遭了不測。”


    遭了不測!!!


    孟吾踉蹌一步向旁邊跌去,後背砰的砸在一側的牆上。那修士連忙上前攙扶,被孟吾一把撫開。


    “不,不可能的,小妹怎會遭遇不測。”他緊緊攥著那藥瓶,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裏。


    那修士也不生氣,人之常情嘛。他歎口氣,說了句節哀便轉身離去。


    待那修士走後許久,孟吾慢慢站起身,將大門重重關上,一步步走迴院中。他拿起座椅上的小毯子,轉身坐下,細致的將毯子搭在腿上。


    嗯,好好蓋著,別著涼了,小妹迴來後會不高興的。


    他手中緊緊攥著那個小瓶子,仿佛要將那瓶子嵌入掌心一般。今日陽光正好,他仰麵曬著太陽,卻怎麽也感覺不到暖意,冷,隻有蝕骨的寒冷。


    閉上雙眼,貪婪的吸收著陽光的暖意,可為什麽,為什麽還是這樣冷呢?他縮起肩膀,將那毯子往上拉了拉。


    他要保重身體,等小妹迴來。不是說好的三個月嘛,這才兩個月,她一定還在路上。


    對,她還在路上,要等她迴來。


    他隻感覺心髒那處被掏空,空虛得很。也感覺不到疼,感覺不到痛。他就這麽坐著,從清晨到日暮,從月上枝頭到烏雲遮天。


    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臉上,他一瞬間迴過神來。連滾帶爬進了屋裏,直直往床鋪而去。


    脫鞋、上床一氣嗬成。略有濕意的外衣裹在身上傳來一陣陣冷意,他扯過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不能生病、不能著涼,小妹迴來會生氣的。”


    “不能生病、不能著涼。”


    “小妹會迴來的,才兩月而已,她在路上耽擱了而已。”


    “她會迴來的,她會迴來的。”


    “......”


    一聲聲呢喃從被窩中傳出,慢慢的嗓音中帶了幾聲輕咳,咳嗽聲越來越大。


    “怎麽著涼了?”他不是有乖乖蓋好嗎?他不是沒有吹風嗎?


    “著涼了要吃藥啊,對,要吃藥。”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身上一片酸軟,額頭高熱。


    孟吾覺得好熱,他想伸手掀開被子,一抬手又看到了手中小小的藥瓶。


    “是藥,要吃藥。”埋在被中的人愣愣地打開手中的藥瓶,倒出一顆小心翼翼喂進嘴中。


    ‘吃了藥就好了。’他心裏默默想著,慢慢陷入黑暗。


    那藥丸在他嘴中化開,藥力遊走在他周身,不斷滋潤著他的筋脈。


    下半夜雨勢稍緩,那些個壞心眼的老鼠慢慢鑽了出來。


    一個黑影在孟吾房門處慢慢摸索,啪嗒,門鎖打開的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


    “吱呀~”房門被那黑影緩緩推開,黑影小心翼翼踏入屋內,從衣櫃到床櫃,一點點搜尋起來。


    睡夢中的孟吾隻覺得有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停在耳邊響起,不自覺皺起眉頭,連帶著原本美滿的夢也變得細碎起來。


    那人影翻來翻去都不見早上他在門口見到那修士遞給這屋主人的瓶子,他眼神突然轉向床上。


    黑影慢慢上前,輕輕掀起被角,隻見被中一個男子蜷縮成一坨,和衣而睡。他手中緊緊攥著的正是黑影想找的那東西。


    黑影眼神一亮,伸出手就要將那瓶子抽出。


    卻不料孟吾攥得著實是緊,他心一橫猛地用力扯那瓶子。瓶子沒扯出,床上熟睡的人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黑影惡從膽邊生,從懷中掏出個小刀來就要上前搶奪瓶子。


    孟吾渾身綿軟,就算閃躲及時那刺來的一刀也紮進了手臂之中,手臂瞬間流出血來將幹幹淨淨的床榻染得鮮紅。


    黑影發現床上的人甚是無力,心中一喜,直接上手又去扯那瓶子。


    “拿來吧你。”黑影一聲低嗬去扯那瓶子,本以為手上中了一刀,床上之人一定會鬆了手,可沒想到那瓶子還是在他手中攥得緊緊的。


    黑影又是一刀刺下去,直接貫穿了孟吾的手臂。他吃痛輕唿一聲,卻還是不放手。


    黑影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著他脖頸刺去。


    孟吾險而又險避開這一擊,身上酸軟無力到了極點。


    又是一刀快速刺下,紮在他的手上,那手終於受不住鬆開了瓶子。


    黑影心下一喜,連忙撈起那瓶子轉身就要跑。


    “放、放下。”身後孱弱的男子突然出聲,語中的寒意莫名讓他周身一寒。


    黑影轉身迴望,床上之人正掙紮著爬起來,嘿,爬起來都費勁得很的人。怕他幹甚。


    這瓶子他是要定了,白日時他看到萬丹閣坐堂長老在這家門口拿出東西時,他就起了心思,萬丹閣長老拿出來的東西啊,定然是個好的。


    “放下?哼,做夢。”留你一命都算我大度了,還放下東西?


    男子迴身要走,雙手還未碰到房門,突然雙目圓睜。不停地掙紮起來,他隻感覺脖子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狠狠勒住,喘不上氣,也說不出話來。


    若他這時能迴頭就會看到方才孱弱不已的男子雙目赤紅,右手作掌漸漸收緊。


    “小妹給我的,誰都不能動。”


    他那手每收緊一寸,黑影的唿吸就越緊促一分。黑影不斷揮舞雙手想扒下勒住脖子的東西,卻什麽都摸不到。


    “修……修士。”明明這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為何突然變成了修為高深的修士。


    黑影直至死的那刻方才後悔,若是知道這人是修士,說什麽他也不會來送死的。


    待黑影倒地的那刻,床上的孟吾也無力地跌落在一旁,他從床上點點爬過來,手上的鮮血在地板蹭出長長的血痕。


    終於爬到那黑影人身邊,他在那人身上一陣搜索,終於找到那個被搶走的瓶子。


    他舒了一口氣,將瓶子捂在胸口。就那麽蜷縮在鮮血淋漓的地板上,蜷縮在一個死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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