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冰川的冰湖西方100裏處……


    舒姝順著這個方向一路找過去,越是深入,臉色越是難看。


    放眼望去,整個冰川一望無垠,所見之處全是一樣的景色,除去冰湖竟沒有一點參照物,若不是有孟吾說的大概範圍,在這裏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好在,她同薛崖有著不一般的聯係,一直沿著冰湖西方找去,到一個差不多的距離時她終於感受到了體內修為有了動靜。


    舒姝麵上欣喜,看來薛崖就在距她一千米處的地方了。


    她將孟梨丟在一旁,交代風念將她看好。


    “她的修為已經被我封住,你看住她,在此地等我。”


    風念點點頭,再是乖巧不過了。


    “舒教主小心。”


    舒姝摸摸他頭,這小孩還算貼心。


    若說之前舒姝是對薛崖牽製自身修為一事十分討厭,那此時舒姝就是無比慶幸她能夠憑借修為感知薛崖同她的距離。她細細感受著修為的波動,朝著能使修為迴升的方向慢慢試探著靠近。


    終於,幾番來迴試探之下,在一片看起來略薄的冰層之上,她的修為恢複到了最高點。


    舒姝停下腳步,眼帶喜意,就是這裏了。


    說真的,她不得不佩服孟吾藏人的本事,這萬裏冰川範圍巨大又沒有太多參照物,無論何處望過去都是平平的冰層,若是當真沒有方向的找下去,根本無從下手。


    就連現在,哪怕孟吾說了個準確的範圍,她也是憑著同薛崖的特殊聯係才能快速的找到人。若他一直不說,舒姝也沒有這探測器一般的作弊法子,興許薛崖真的會被拉著給他陪葬。


    觀察一圈,發現並沒有任何地道開關,她想了想,還是隻能來硬的了。


    舒姝淩空飛起,手中的寶劍在那處冰層劃開一個整圓,不等那冰塊落下去,連忙使了功法將那塊厚冰吸出地麵擱置一旁。


    冰塊移開,從空中俯瞰下去,那地方當真有一間地下密室。舒姝直接俯衝而下跳進那密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單薄的身影。


    薛崖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個多月了,孟吾使了邪術廢了他的修為,將他關押在此處便再不過問,若不是早已到達辟穀的境界,他怕是撐不到一個月就餓死在了這裏。


    時至今日,他的腦子已經不甚清醒,身上的傷口倒是因為身處冰川之下被低溫冷凍沒有再過多惡化,但那寒氣卻順著傷口一絲絲侵入體內,凍得他齒骨發寒。


    恍惚間,他看到頭頂的冰塊被劃開移走,還以為孟吾終於想起來要取他這條命了呢;他低下頭,自嘲一笑。他這命,終是要交代了在這裏了。


    “薛崖。”那日日夜夜迴蕩在腦海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薛崖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直到一雙溫熱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他才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


    “姝姝?”他瞪大了雙眼,眼前竟然出現了他魂牽夢縈的那個女人。


    一瞬間,這頂天立地的男兒竟流出了一行清淚:“這是夢嗎?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是夢。”舒姝一劍砍斷他手腳的鎖鏈,將他抱在懷中。


    薛崖落在舒姝懷抱中時才有了一絲真實感,原來,是真的啊。


    “薛崖,是真的,我來了,我帶你迴家。”


    他想笑,可是在冰川之下冰凍太久,他的麵部肌肉已經毫無知覺,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


    舒姝摸到他身上冷如寒冰的溫度,連忙扯了一件厚厚的披風給他披上,這披風還是她修為盡失那段時間明月怕她著涼特意做的。


    女款的披風在薛崖身上還有些短,可薛崖不在乎,他所有的心神都係在了麵前這個女人身上,仿佛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了一樣。


    舒姝轉身,將他背在身後。薛崖關節有些僵硬,曲腿的時候疼痛難忍,但他一聲不吭,忍著痛配合舒姝的動作爬上了她不甚寬闊的後背。


    他順從心意的將頭靠在她肩膀上,這小小的肩膀,從此以後,就是他的全世界。


    “薛崖,我們迴家。”


    風念著急忙慌的等著,心中不停的祈禱舒教主能順利的將薛掌門帶迴來。


    一旁的孟梨比風念更希望舒姝順利救迴薛崖,畢竟,她哥哥的命也就係於薛崖一身了。


    “來了,來了。”風念看到遠處一個紅點朝著這邊快速飛掠而來,定睛一看,正是一身紅衣的舒姝。


    孟梨也期待的望向遠處,那紅色小點由遠及近,她這才看清,紅衣女子背後還背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青衣男子。


    “薛師兄。”她輕聲呢喃,心中不由的舒了口氣,還好,她找到人了。


    風念激動的迎上前去,心裏止不住的雀躍,終於救出來了。


    “舒教主,要不讓我來背?小子力氣大著呢。”


    此時的薛崖吃了舒姝喂的安神丹已經陷入了昏迷,可不知道自己還是個香餑餑,有人搶著背呢。


    舒姝偏頭碰了下薛崖的臉,暗道不好,還是涼得徹骨,她背著他的手上正不停的傳導著靈力為他取暖。


    舒姝朝風念搖搖頭,說道:“不用,你帶上孟梨,我們走吧。”對修士來說不過是背一個人罷了,根本是毫不費勁兒的事。


    風念還有些可惜,那可是薛崖啊,竟然沒有背到他。


    罷了,來日方長嘛。


    風念扯著被封了修為的孟梨跟在舒姝身後就向著飛羽門而去。


    待四人到時,那孟吾已經被姚溪扶坐在一旁,甚至這些人還趁著這一小會兒給他治了治傷。舒姝眼露不屑,嘴角扯出個嘲諷的弧度。


    這些人,該救人的時候萬分窩囊,等她走了倒是敢上前摻手了。


    飛羽門眾人看到舒姝幾人迴來,自然也看到了她背上的薛崖。此時的薛崖同一月前的模樣大相徑庭,麵頰凹陷,身形單薄,肉眼可見的虛弱。


    雖說修士到一定程度可辟穀,但在成仙之前都是不能完全隔絕進食的。這一月之中,薛崖先是傷重、又被偷襲,再是修為被廢。他身體裏的靈力根本不足以支撐他長期的身體消耗,所以整個人都被餓得形銷骨立。


    舒姝在廣場站定,將背上的薛崖交給風念。風念終於摸到自己最崇拜的大佬,一時激動得難以言喻,可待他真的將薛崖扶住的時候,卻忍不住為他的心酸,這麽高一個男人,竟然輕得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走一樣。


    他頓時對孟吾又加深了些怨恨,連帶著剛才還萬分同情的孟梨都看不順眼了。


    舒姝扯著孟梨,一把將她丟在孟吾身上。孟吾傷重,哪裏經得起這麽一砸,頓時痛唿一聲。孟梨趕忙掙紮著從他身上爬起來,卻見他腰間的傷口又裂開來流出了汨汨鮮血。


    孟梨慌忙按住他的傷口:“哥哥,對不起。”


    孟吾疼痛難忍,卻還是給了她個安慰的眼神:“沒事。”他又抬頭看向舒姝,得意的笑了起來。


    “薛崖被你救迴來了?哈哈哈,不過一個廢人,我看他以後又能怎麽活下去。”


    孟梨驚愣:“廢人?哥哥,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舒姝當真是恨極了孟吾,隔空一巴掌扇過去。


    “你以為你廢了薛崖修為他就當真是廢人了?我告訴你,薛崖哪怕一無所有也比你這個孬種好上無數倍。”


    “什麽!!!廢了修為?”


    孟梨不可置信的看向孟吾,哥哥為什麽要這樣做,修真之人被廢了修為比死還不如,他這是要了薛崖的命啊。


    沒錯,孟吾就是想要了薛崖的命,小妹求他不殺薛崖,那他便不殺,廢了他的修為,讓他慢慢等死就是了。


    “哼,沒錯,我就是廢了他修為又如何。他薛崖不是一直都是天之驕子、百年奇才、受眾人追捧?我就是要讓他變成廢人,讓他生不如死。”


    若說方才飛羽門眾位長老對孟吾還有一絲同情,那此時就隻剩下滿滿的厭惡。不過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暗算同門多年的師兄,還趁虛而入廢人修為。此等心狠手辣之人,當真讓人不寒而栗。


    “嗬,你喜歡廢人修為是吧,那我讓你也嚐嚐這個滋味。”舒姝眼中恨意閃過,抬手就是一掌覆上他的頭頂。


    孟梨見勢撲身過來想要阻攔,卻直接被氣極的舒姝一巴掌扇到一旁。沒有修為傍身,她當場吐出一口血來,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爾敢。”一聲大喝在天邊傳來,伴隨著一陣恐怖的威壓朝著舒姝席卷而來。


    可這次,舒姝卻已然不是當初飛羽門山門前的舒姝了。麵對來勢洶洶的攻勢,她竟然連眼皮都沒掀一下,右手絲毫不停快速的侵入孟吾內裏,將他的畢生修為攪了個粉碎。


    橫空而來的老者目眥盡裂,狂怒之下快速朝舒姝出手,舒姝偏頭望去,哼,又是這個老家夥。


    她左手快速翻動,竟單手抵擋住了木詢的暴怒一擊。這下不光是木詢,整個飛羽門的人都驚訝的合不攏嘴,舒姝,她,她竟然實力恐怖至此?單手抗衡太上長老木詢?


    木詢心中的驚訝根本不比旁人少,上次見這女修才不過大乘期修為,這次竟然能力壓自己,這到底是個什麽恐怖的天賦。


    不過幾息之間,舒姝右手的動作已然完成,孟吾,已經變成一個修為盡廢的廢人。


    “孟吾,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做廢人的感覺吧。”


    薛崖,她有的是辦法治好,你孟吾,可不一定有這麽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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