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朝曆代,無不是竭盡全力求穩的,將農民束縛在土地上,根本不希望他們有一絲的反抗意識,曆代農民起義者,也被文人扣之以刁民,賊人的帽子,像後世起義軍之稱唿,還是大革命時期激昂的思潮鼓勵革命,這才加以的美化,不然如李自成,如黃巢,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都是賊。?燃?文小?說.?r?an?en`org


    可像宋青書這鼓勵農民反抗,侵蝕李曆朝曆代統治階級中堅階層,不說後無來者,至少也是前無古人了,可以說這一遭將舊勢力地主階層得罪透了,短時間內不論江北還是江南的地主,都會以應天為仇敵。


    可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效果卻也是非常的,一群老鄉團挨個管卡拜訪,讓浙閩邊界十幾萬軍心都是四麵楚歌,同時選鋒軍水銀那般的滲透,寧化,邵武,鬆溪,蒲城等一係列周邊縣城,也開始變得騷動起來。


    要說天下大事,都是有攻有守,你方唱罷我登台,這才構成了精彩的天下,奈何這些算是正統的殘明勢力,實在是太白給了,又跑到魯王監國擔任大學士的了呂大器,高弘圖,薑曰廣等人充分發揮了在弘光朝時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個時刻魯王監國內閣沒有去想怎麽緩和已經沸騰如油鍋的境內民情軍情,施加恩德以收買人心,反而施以高壓,依靠滿達海死後遺留下來幾千建奴兵,鎮壓浙閩兵,對內還將地主武裝組織起來,嚴厲的壓迫閩地佃戶。


    而且這時候高弘圖還出了個喧嘩天下的混招,內閣以魯王朱以海的名義正式派遣使團向湖廣的平西王吳三桂求救,同時宣稱魯王監國接受京師的冊封,撤帝位,稱明國主,仿朝鮮例,向大清稱臣!!!


    簡直是令人震驚,就算是江山淪陷,清帝國在江南絕大部分士人心目中,依舊是來自北方的蠻族,自己是華夏正統,可這道命令下,建奴就成為正統了,自己反倒是和朝鮮那樣淪為化外之民,就算是魯王監國麾下的老古董,感情上都接受不了。


    不光兩廣福建江西,整個江南都嘩然了,這次不僅僅一貫以激烈,言辭犀利的應天日報,應天先鋒報,就算保守黨的儒林報,東林報,都以大標題占了頭條,激烈的抨擊著。


    《稱臣建奴,華夏何在?》


    輿論還真是柄利器,頭一次,不管工人農民還是士子書生員外都是為了一個目標站在了一起,應天,鬆江,常熟等江南大城都爆發了遊行,浩浩蕩蕩的人群高舉著標符,匯聚在應天皇宮的門口,浩瀚如海那樣的呐喊著。


    “出兵!出兵!”


    憤怒的聲音撼天震地。


    也不負百姓們的眾望,當遊行進行到了最**的時候,急忙趕迴金陵的宋青書與崇禎皇帝朱由檢共同出現在朱雀廣場城樓之上,對著沸騰的人群,宋青書同樣怒吼的迴應著。


    “國會決定,捍衛我國格,成立護**,即日出兵八閩,討伐叛逆!”


    這個迴答,讓最近已經公民意識開始覺醒的應天市民歡唿了,不知道誰開始,潮水一般的大明萬歲之聲,縈繞全城。


    說實話,現在打,宋青書還是不太願意的因為那團火還沒燒到燒到最高,雖然整個福建都仿佛即將開的水,可還沒有跳出來公開反抗的大規模流民潮,而且江西那麵,進度還不是太大。


    可高弘圖呂大器等人一昏招算是將宋青書也逼到了死角,作為大明正統政權自居,他是絕不能看著同樣江南的割據政權向清朝稱臣的,不僅僅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及時做出反應,整個江南也會麵臨巨大的失望,到時候再想收拾天下,就更難了。


    五月份,由乞活一到八師,鳳陽一到六師,應天五十到一百零八師組成龐大的護**,向浙閩邊界集結,距離入閩最近的仙霞嶺雄關,再一次成為天下矚目之地。


    此時,仙霞關內,同樣也是暗流湧動。


    …………


    仙霞關總共由六個管卡組成,最前麵的仙霞關,然後是安民關,二渡關作為緩衝,後黃塢關,木城關作為屯兵之所,是軍隊主要駐紮地,最後麵的六石關作為出口,相對來所不那麽重要。


    自從半個月前來自江浙的父老團喊話過後,仙霞嶺明顯陷入了一股子躁動中,來自浙江的兵馬潰逃了一千多,剩餘的亦是消極怠工,這幾天巡城都是用本土閩兵去巡的,連操練都不敢用這些浙兵出來。


    而且這些天,浙兵也變得格外衝動易怒,稍微有點小事,往往就能引起一場群毆,上一次因為排隊領軍糧,滿洲兵領到上等的新糧,而浙兵領的都是陳糧,這等司空見慣之事卻惹得浙兵大怒,幾十個人衝上糧車,把運糧的辮子兵給打了,將新糧搶迴自己軍營。


    仙霞嶺守江,總兵薑正希大怒,發下軍令要緝拿搶糧食的浙兵,斬首示眾,誰知道總兵親兵剛到木城關,守衛仙霞嶺的三萬多浙兵幾乎全都聚集了起來,聚眾咆哮,隨時要演變成兵變,而且浙兵下集將領幾乎全部參與其中,就算薑正希,也不敢得罪整個浙兵集團,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如此大事,都是總兵退讓,至於當兵的打架,鬥毆這些小事,更是閩兵,甚至辮子兵低頭而告終,仙霞六關,弄的烏煙瘴氣。


    隨著宋青書大軍向南集結,這兒更是鬧得風聲鶴唳。


    五月十二日夜,木城關,浙兵大營,東南角。


    一間大帳蓬沉浸在黑暗中,不過圍繞著一盞孤燈,三十多個浙兵卻全是精神抖擻,眼睛中仿佛也燃燒著熊熊光火。


    “從蔣扒皮那兒的軍報搞清楚了,金陵宋大帥的確廢除了衛所,咱們鄉裏鄉親衛所軍戶全都劃歸了民籍,而且大家還把衛所田分了,賦稅按照田畝數量來算,十畝一下甚至交五十分之一的收成就行了!”


    那天在城頭第一個咆哮,又第一個跪地認親的二狗子陳二狗是浙兵觀海衛總旗,也算是能出入觀海衛指揮使蔣大勇軍帳的人物,目光中閃爍著興奮,他急促的將偷看的軍報內容講出來,聽的那三十多個浙兵兄弟全都精神一陣。


    大明朝被壓迫的最深的,其實還並不是底層農民,而是他們這些軍戶,幾乎不能科舉,時代不自由,當兵父死子繼,而且還要受到朝廷與軍將的雙重剝削,可耕種的田越來越少,攤派卻越來越多,不少軍戶一輩子都娶不到媳婦,這樣的軍隊,這樣的士氣,也難怪東南倭亂時候,幾十個倭寇可以攆著兩千多個明軍跑。


    大家夥不光是惜命,更是希望這樣的製度,這樣的政權早一點垮塌吧!


    陳二狗剛說完,那天攔住他的百戶何鐵牛同樣麵容嚴峻的接上了岔,憤恨的說著。


    “老子打探到了,最近傳言是真的,那些朝裏的混官真的把咱們都賣給建奴了,魯王向建奴稱臣了!他娘的,要咱們都剃頭發,穿建奴的馬褂子,要是這副模樣下了地,老子還有什麽顏麵去見祖宗?”


    “這事兒宋大帥絕對不允許!最近金陵恐怕又要發兵打過來了,兄弟們,實話跟你們說了吧!老子是絕不給建奴賣命!”


    “何大哥,你說的對,現在這些狗韃子就囂張的可以,眼睛朝天了,再這麽下去,還不得騎咱們脖頸拉屎?要拚命,算我老趙一個!”


    “不過何大哥,蔣扒皮還在死心塌地的跟著薑狗子,這些天閩兵還有辮子兵把安民關一帶都堵死了,咱們怎麽逃迴去啊?”


    還是有細心人,擔憂的說道,不過提起這個,何鐵牛臉上忽然流露出一股子狠色來。


    “一不做二不休,鎮山衛,義烏兵老子都聯係過了,就在今晚,去抄了蔣扒皮的軍帳,然後帶著兄弟們拿下安民關,迎接對麵劉大帥入關,到時候咱們想迴家就迴家!想從軍或許還能撈到些軍功!”


    “這事兒的確是提著腦袋拚命,各位弟兄,要是不想參加,盡管出這個門,再保個密,我老何謝謝他了!!”


    說著,何鐵牛抱著拳頭,重重的一鞠躬拜了下去。


    不過說是這麽說,旁邊陳二狗那眼睛裏已經露出了淩厲的殺機,手暗自放在了刀柄上,用何鐵牛的話說,這事兒是拎著腦袋拚命,這時候誰敢放心?不過能來這兒的都是抱著一個心思的,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帶退縮的,互相看了幾眼後,這些人亦是重重一抱拳。


    “願跟著何大哥,跟這群狗官拚了!”


    各自摸了兵器,三十多個兵漢頭挨著尾,以此向中間摸去,不過一幫人神經緊張的到了極點,每個人都相互緊盯著,這事兒,還真是怕誰來個反水。


    摸過了兩條帳篷,雙眼猩紅的陳二狗忽然腳底下一硬,撲騰一下趴在了地上,刀都掉了,嚇得旁邊趙愣子差點沒喊出來。


    “冒失!”


    也是搖搖頭,何鐵牛伸手拽著陳二狗衣服把他拽起來,然而站起身去,陳二狗卻是緊張的將手伸到了旁邊火把下麵,低頭一望,兩手全都是猩紅的血。


    橫七豎八的屍體從陳二狗腳底下一直向前蔓延,全都是浙兵,也是借著火光張望著,震驚的無以複加的何鐵牛片刻後驚駭的大嚷大叫起來。


    “都別他娘的睡了,辮子兵殺進營,要殺光咱們,弟兄們,跟他們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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