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關生死?”


    雖然采薇現在是挺過了剛剛這一劫,可連日來,她的虛弱卻是有目共睹,尤其是今晚,這個時代沒有體溫計,可用手試都能感覺到她的體溫甚至比以往都要高,如果沒有非常靈藥,恐怕就算挺得過今晚,也挺不過明天了!


    見宋青書說的尤為凝重,那張略微顯胖的白臉上都浸潤出了一層油汗,疤臉同樣喉結聳動著,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這才開口詢問道。


    “就是這個!”將手中的半瓶抗生素拿給疤臉看,宋青書緩慢且略帶顫抖的說道:“這是我根據古書上配方配置的聖水,我也不知道它的效果究竟如何,可是沒有時間驗證了!需要你馬上決定,究竟給不給你家小姐用!”


    “用了,或者是生,或者就是死!”


    疤臉又是哆嗦了下,可幾乎沒用上半秒鍾,他就斬釘截鐵的說道:“用!”


    疤臉一定是當過兵,不用必死,用了,可能有一線生機!隻有軍人才沒那麽多瞻前顧後,能如此快的取舍!


    宋青書也是鬆了口氣,人命關天,他也著實不敢承擔,疤臉能夠決定,至少讓他輕鬆了點。


    可是沒等宋青書輕鬆片刻,疤臉的話又差不點沒讓他把寶貴的救命青黴素扔在地上。


    “你也不用太緊張,如果小姐死了,我頂多殺你一人給小姐陪葬!不會牽扯到旁人!”


    “嘿,你這人,怎麽如此蠻不講理!”沒等宋青書犯迷糊,邢紅娘已經惱怒的站在了他身前,惱火的說道:“我邢家班可曾虧欠你半分,兩次救你們,你非但不知道感激,上一次打上門大鬧不說,這次還想加害我當家的性命,真是個白眼狼!”


    扯著宋青書的手,邢紅娘怒氣衝衝的直接往門外走去。


    “傻子,我們走!這人我們還不管了!”


    宋青書當然巴不得開溜了,可跟著邢紅娘沒走兩步,他倆的腳步同時僵在了那兒,但見疤臉依靠在門框上,抱著胳膊也不出聲斜著的眼睛卻是以一種睥睨的眼神望著他倆。


    宋青書以前在小說裏沒少看過滿含殺機的眼神描寫,可直到看到疤臉,宋青書這才知道什麽叫滿含殺機,那是豹子捕獵前的目光,似乎下一秒就會暴起殺了自己那樣,讓宋青書的後背都涼了。


    邢紅娘也是同樣感覺到了寒意,上一次她可見識過疤臉的功夫,那可真是亡命徒,她也沒把握帶著宋青書全身而退。


    同樣察覺了氣氛不對,洋和尚也不念經了,這貨跟鬼子進村似得,偷偷遛了出去,臨走前還把門帶上了。


    “治好我家小姐,我會給你足以讓你想象不到的報酬的!像你賣地瓜這點小錢,賣一輩子都啟及不到!”


    疤臉又是抬著眼皮,慢悠悠說道那表情,是吃定了邢紅娘和宋青書一樣。


    這功夫誰還有心思想以後啊!根本就把疤臉的話當做放屁,邢紅娘對著宋青書耳邊小聲且急促的說道:“別怕,我去找爹!當年咱爹也是北省綠林排的上號的好漢,他老人家出手,定能把這個白眼狼收拾了!等我。”


    說著,邢紅娘狠狠瞪了疤臉一眼,丟下宋青書也出去了。


    宋青書真是想高歌一曲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了,整個屋子就剩他和疤臉這食肉動物大眼瞪小眼,這哪是采薇這小妞賭命?分明是他把腦袋栓在了藥瓶上。


    “農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郝建與老太太……”


    在疤臉的眼神示意下,宋青書嘟嘟囔囔,不情願的到了那小妮子床前,可剛要動手,他又犯了難。


    抗生素屬於弱酸性,這東西沒有特殊處理會被胃酸破壞掉,不能吞服,後世基本上是對著葡萄糖注射到血管中,可這會兒,別說葡萄糖,連空心針管都沒有,他又怎麽給這小妮子注射?


    早知道不給這疤臉說了,一時間宋青書汗如雨下,後背都濕透了。


    都說人是逼出來的,明顯感覺到疤臉越來越不耐煩,急得白冒汗直冒中,冷不丁,小時候一個每每令自己痛不欲生的片段就浮現眼前,宋青書眼前一亮,伸手就撩開了小妮子身上的棉被,旋即又把采薇的長襦裙往上撩開,這一幕宋青書做的行雲流水,等疤臉反應過來時候,自己家小姐半個身子都被宋青書看光了。


    沒等疤臉暴跳如雷,宋青書又是理直氣壯的一伸手:“小刀,給我!”


    看著宋青書手裏晃蕩的小藥瓶,強忍著生吞活剝了他的心,疤臉避諱的把臉扭到一旁,氣的哆嗦的把洋和尚的手術小刀遞了過去。


    其實宋青書也沒有那麽淡定,這個時代可沒有褲頭一說,他也沒料到這麽一掀開,整個妮子就白生生展露在了眼前,對於他這個連小姑娘手都沒有牽過的死宅來說,那種心理衝擊不言而喻,如果不是小命還懸在人手裏,宋青書背不住真的流鼻血暈了。


    “這就是個壽桃!就是個壽桃!”強壓著心頭雜七雜八的念頭念叨著,顫抖的手用酒精給小刀消毒,宋青書又是把身子湊合到白白的“壽桃”前。


    這個時候可顧不上憐香惜玉,認準中心左右位置,宋青書伸手就講鋒利的小刀紮向了那渾圓玉潤之上,刺到神經,昏迷中的小妮子都忍不住顫抖了下,疤臉似乎也跟著一哆嗦,這個偷看的流氓!


    嘟囔了一句,宋青書又是趕忙用空心麥管吸了半管抗生素,順著刺出來的傷口吹了進去,那動作,真是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宋青書也是沒辦法,既然沒有點滴靜脈注射,就隻有後世打屁股針那樣肌肉注射了,使用計量宋青書也不知道多少,對比記憶中的青黴素藥瓶大小,宋青書吹進去了多半瓶,這才罷休。


    “紗布!”


    疤臉估計此時已經氣到了極點,反倒是不哆嗦了,不過接過他遞給自己,洋和尚珍藏的棉布,宋青書明顯感覺到這貨冰冷冷的目光直透心肺,忍不住激靈靈的哆嗦了下。


    一麵沾著酒精給小妮子白白嫩嫩的傷口包紮上,一麵宋青書在心裏哀嚎著:“妹兒啊!看在哥還是個童男的份上,你就趕緊好吧!”


    這一刻,兩人的命運可是真真切切的綁在了一起。


    可惜,命運似乎真不眷顧宋青書,從新把采薇用被子包上,蹲在她床頭等了十多分鍾,小妮子的高燒依舊不見退,還是說著胡話,不得已,宋青書又是用毛巾沾涼了放在她額頭,又給她幹裂的嘴唇中喂了些水。


    最後,宋青書用他最最後一丁點的醫療知識,又是把摳下來的柳樹皮硬擠出些汁液給小丫頭喂上。


    真是能做的都做了,結果就隻能看有沒有冥冥中的神來保佑了,又困又累的宋青書最後隻能握著這小妮子的手,苦惱的看著她的臉。


    毛巾上的水衝掉了臉上不少灰塵,弄得這小妮子小花貓一般花了臉,不知不覺中她的胡話也是平換了許多,看著她的臉,宋青書隱隱的有了些安心的感覺。


    不知不覺,他的眼皮也是耷拉了下去。


    …………


    “不要走!!!”


    猛地驚醒,宋青書伸手抓向前麵,卻抓了個空,這才醒過神來,發現不過是南柯一夢。


    咕咚一聲,讓宋青書猛地迴過頭,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疤臉腦門結結實實的磕在了地上。


    心頭立刻一緊,宋青書猛地迴過身,卻發現手中小妮子的手已經冰涼了,麵色蒼白,似乎也沒了唿吸。


    真是差點哭了,宋青書焦急的就把手探向小妮子胸口去摸摸還有沒有心跳,誰料到手剛伸進去,采薇那雙水汪汪的杏眼居然猛地睜開了。


    “啊啊啊啊啊!!!!”


    砰~


    …………


    采薇這小丫頭是足夠幸運,發了這麽多天的燒,居然也沒燒壞腦袋,而且宋青書土法弄出來的青黴素真有效,大劑量的使用,明顯將感染的肺炎鏈球菌殺滅了絕大部分,而且柳樹皮水有退燒的作用,挺過了這一晚上,她的病情終於是明顯好轉過來,從死神的手裏被搶了迴來。


    最重要的是,一大早上就有好吃的!這兩天韓娟兒也挺擔憂這小妮子的,邢老倌婦女的到來,還帶來了韓娟用油燜辣椒的醬油悶得荷包蛋,香噴噴的聞得到宋青書口水都流淌下老長,可惜一個渣都沒他的份兒。


    洋和尚是在他身邊虔誠的跪著,捧著剩下小半瓶的抗生素一個勁激動嚷嚷著聽不懂的德語也不法語,無非是說上帝顯靈,聖水真有用雲雲。


    肚子餓的咕咕叫,捂著一個黑眼圈,宋青書則是憋屈到了極點。


    這叫什麽事兒,大夫治不好挨打,自己這治好了還挨了個電炮不說,大早上連口水都沒喝就被趕出來了,眼看著對門的小狗搖著尾巴叼著跟骨頭就出了門,活的不如狗啊!


    可沒等宋青書感慨完,卻見邢老倌和邢紅娘收拾收拾東西出來後,邢老倌悠悠然的催促了一句。


    “行了,別裝死了,收拾下,趕緊去給渠老爺送飯去!”


    宋青書是徹底淚奔了,忙活了大半夜連休息會都不成,還得送飯,真特娘的活的不如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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