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算是明白為啥自己被丟到這個時空時候,落地是軟的了。


    嘴裏雖然含著一股血,那軟軟的觸覺依舊讓人感覺到芳香般的迷醉,宋青書想把手舉著蒙住臉,可剛舉到胸口邢紅娘就砸了下來,兩隻手都抓的滿滿的,昨日“著陸”時候那種熟悉的手感亦是迴蕩在了腦海中,眼睛呆呆的直視著近在咫尺那雙柳眉杏眼。


    兩人都是雙眼瞪得滾遠,宋青書甚至連邢紅娘兩把雙股劍直愣愣紮在了自己腦袋邊上都不知道。


    古怪的對視一直持續了片刻,忽然間,邢紅娘的杏眼淩厲起來,宋青書立馬心頭咯噔一下,大事不好!


    趕緊雙手發力,推著兩個軟乎乎的“把手”,宋青書一個鯉魚打挺拔腿兒就跑,沒等跑兩步呢,邢紅娘氣急敗壞的悲憤嬌唿聲已經仿佛世界末日般在腦後響起。


    “流氓!休走!”


    腦後力道十足的風聲入耳,這一下打實成了自己就真成傻子了,亡魂大冒,宋青書腿兒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死不死的正好一個滿臉泥巴髒兮兮的乞丐很是yin蕩直奔自己撲來,嘴居然還嘟嘟著,一板子正好拍在了他臉上。


    宋青書清晰的看到那個倒黴鬼臉皮子肉皮凍那般向一旁震蕩過去,不知道幾年沒洗臉結下的一層泥垢都碎了,飛蕩出去,順道還吐出兩顆帶血的大黃牙。


    眼看著這一幕,再去聽著身後邢紅娘怒氣衝衝殺過來的聲音,宋青書悲劇的抱住了腦殼。


    完了,小爺今天當要被打傻了!


    然而,力道十足的板子卻沒落到自己頭上,一板子拍在那乞丐臉上,迴過板子邢紅娘一個瀟灑的迴身擊又拍在他胸口,幾聲骨骼斷裂聲,那個乞丐蹬著腿趴地上,似乎都進氣兒多出氣少了。


    拍倒了這個倒黴鬼,邢紅娘又是母獅子一般掄圓了板子殺進了蜂蛹進來的乞丐群中,板子之下,黃牙與鼻血齊飛,慘叫並哀嚎一色,所過之處,沒有人擋得住她一合。


    什麽叫外表蘿莉,內心漢子!宋青書算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看著邢紅娘在人群中撒潑,宋青書忍不住就為自己日後的悲慘境遇默哀,今天又占了她個大便宜,迴去還不得被打死!


    這功夫,正好一個來搗亂的乞丐被邢紅娘一棒子拍過來,滿臉是血的砸在了自己身邊,一個機靈,宋青書躡手躡腳就往牆角縮去。


    整個街麵都亂了,誰都不知道哪兒來的這上百個蓬頭垢麵臭哄哄的叫花子,這幫人也真跟惡鬼一樣,口中念叨著大爺行行好,卻是見什麽搶什麽,將趙公子的婚禮,還有施老板的新店開張全都給攪和了。


    眼看著來道賀的客人四處狼狽而逃,趙家父子氣的上下之跳,跺著腳不斷叫嚷著還有沒有王法了!


    尤其是今日小登科的趙公子,一張頗為俊郎的書生麵已經氣的扭曲了,卻是無比怨毒的盯著正在廝打中的邢家班,在他看來,今天這亂子絕對是這活鄉野蠢夫引起的!對邢老倌已經厭惡到了極限。


    另一頭。


    嘩啦一聲,臨時搭建的戲台子竟然也被擠倒了,後麵大紅的幔帳掉了下來,上麵幾個咿咿呀呀唱曲的青衣花旦被蒙在裏頭發出驚恐的慘叫聲,看著這一幕的施天福同樣臉都綠了,不過金魚眼翻了兩番,施天福卻沒有如趙家酒樓一般,領著夥計也是跟這群叫花子叫罵廝打,而是囑咐幾個夥計守好門,自己陰沉著臉從酒樓後門溜了出去。


    砰的一腳,正好攻到下三路上,一個背對自己的乞丐口吐白沫的練起“捂襠派”絕學,捂著褲襠軟軟癱倒在了地上,滿腦門冷汗,宋青書則是小心翼翼的溜到了街對麵。


    就算他文弱,大學時候也是打過幾次群架的,當年打架時候的訣竅就是低調,往人背後方向溜,抽冷子下黑手!真打起來,打的暈頭轉向不少人都打暈了,加上宋青書破爛的大背心沙灘褲衩子跟這年頭乞丐也真差不多,來打仗的乞丐還以為他是自己人,被他下黑手撂倒了好幾個。


    不知不覺,宋青書居然溜達到了對麵施家酒樓大門口了。


    “救命!不要啊!”


    這時候,一聲大姑娘的尖細聲音忽然猛地傳入耳中,讓宋青書猛地迴過頭,卻見一個青衣大姑娘摔倒在地上,拚命捂著臉,而一個滿口大黃牙,臉醜的跟自己高中同桌小仉子有一拚的猥瑣乞丐正滿臉邪惡的笑著,張口要往他臉上親去。


    本來想躲一個角落看熱鬧的,這場囫圇架說實話宋青書是一個人都不熟悉,誰都不想去幫,更不想挨揍,甚至他打定主意,打算離開邢家班了,免得過後邢紅娘再來收拾他。


    不過看一個大姑娘被這等流氓猥瑣,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此時的宋青書不知道,不久的將來,他會麻木到甚至眼睜睜看著無數男女老幼死在麵前而沒有絲毫感觸,反正他現在是看不下去。


    “馬拉個巴子的,敢欺負妹子!”血一衝到腦門,宋青書也終於忍不住衝動了一把,大罵一聲,以梅西射門時候的傳奇腳法狠狠印在那個猥瑣乞丐的腚上,趁著對方火箭一樣紮進人堆裏功夫,抓起那姑娘的皓腕就跑。


    施家酒樓旁邊是個小胡同,扯著那姑娘一溜煙躲進胡同,迴頭看一眼那猥瑣老乞丐被自己踹蒙了,糊裏糊塗看了一圈,掐著一個施家酒樓夥計的脖子又幹了起來,宋青書可算鬆了口氣,旋即迴頭嘿嘿憨笑著對那姑娘說道。


    “放心好了,哥會保護你的!不用太感激,以身相許什麽的就不用了!”


    可話沒說完,宋青書的笑就僵在了臉上,聽著他的話,那驚魂未定的“姑娘”一個白眼砸了過來,雖然女人味兒十足,可是嗓子下的喉結,還有略粗的輪廓,都表明,這丫是個帶把的爺們!


    宋青書這才想起,這位是剛剛唱戲的花旦,似乎古代唱戲都是男人的專利!也就是自己冒了這麽大險救了個偽娘,想著,他都別扭的臉皮子直抽搐。


    正想打個哈哈,繼續找個由頭開溜,誰知道這會兒咣當咣當的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大批拎著水火棍穿著皂衣公服的衙役衝了出來,將兩條街堵的結結實實。


    抱著胳膊,昨天那個令宋青書極為不舒服的黃麵虎衙役吊兒郎當剔著牙,再加個地痞衙役的圍攏下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群架是打不成了,兩方都分出人來,看著邢紅娘氣的漲紅的小臉還有滿頭大汗過來點著頭的邢老倌,黃麵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髒兮兮的大黃牙怪腔怪調哼道。


    “本捕爺還想著誰這麽大膽竟敢尋釁滋事,居然又是你們這群鄉巴佬!”


    “誰,誰尋釁滋事了!”臉頰上濕漉漉的全是廝打中流出來的汗水,邢紅娘氣鼓鼓的叫嚷道:“明明是這群花子到我們邢家班打砸搶東西!”


    “少踏馬廢話!”臉色忽然一變,黃麵虎狠厲的一擺手:“有事兒上衙門說去,都他娘的帶走!”


    一群水火棍不由分說,大棒子分開還糾纏在一起的兩夥人,壓著就走,正躲在角落裏看熱鬧的宋青書很不幸,屁股上挨了一大腳,也是被推進了人群,看他憨頭憨腦的模樣,那衙役又是一咧嘴。


    “瑪德,晦氣,又是這個傻子!”


    這頭,連趙員外父子還有趙家夥計都被押走了,冷不丁響起剛剛那個青衣花旦,宋青書猛地一迴頭,卻成看到了金魚眼的施天福滿是討好把一封碎銀子塞到了黃麵虎手中,那個兇神惡煞的“城管”頭子毫不客氣的踹進了腰包中。


    頓時,宋青書的心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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