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寧采臣麵無表情地看著已經放滿水的遊泳池。


    這個學校在原來的計劃中是有遊泳的課程,但是,這個國家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很多計劃都是無法落到實處。


    學校的條件,家長的擔心,還有某些負麵新聞,讓這個泳池建起來後,就空了下來。後來被分配給遊泳部的社團使用,當然,這也和學校中來了一位有名的遊泳教練有關。


    有專業人士,至少安全性也有保障。


    雖然說有使用,但是也隻有在夏天的時候才開放,現在是冬天,泳池早已封閉。


    現在這個泳池,明顯被打掃過,而且還注滿水……不用說,絕對是祝英台搞的鬼,看來她還是有準備的,自己在纏著他,讓別人幫忙做做些。


    不過,來泳池做什麽?


    說是來這裏就能證實他真的有遺忘的東西。


    不可能,他怕水,所以說在這個學校最不熟悉的地方就是這裏,這裏不可能有他的什麽重要記憶。


    “沒錯。”祝英台點點頭。


    她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直接把寧采臣變為女身,寧采臣的女身心靈最為敏感,也許能找迴感情。


    這不是主要目的,畢竟可能性太小,最重要的是,證明寧采臣有遺忘的感情。


    不知道現在寧采臣的記憶中,還有沒有變為女身的那段時期,如果有,也可以想到,寧采臣的記憶中是沒有她的存在的。她知道寧采臣遇冷水會變為女身,這個最隱私的秘密,也就是說他們有寧采臣所不知道的關係。證明他有遺忘的記憶。


    如果寧采臣還不知道他遇到冷水會變為女身,那就更簡單了。


    趁著他站在水池旁,祝英台口中說著:“這裏隱藏著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天知地知我知,就是不知道你……”說話間。已經與寧采臣拉近距離,然後猛地一推寧采臣。


    她想把寧采臣推入水池中,這個泳池不深,寧采臣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雖然說他不會遊泳,但是這麽淺的泳池,她完全可以跳入把寧采臣救上來。比起大事,讓寧采臣受一些苦也是不得已的,況且今天寧采臣這樣折磨她。這也是報複。


    然而,視水如兇惡猛獸的寧采臣,站在泳池前,又怎麽可能沒有警戒心。


    在祝英台撲上來的一刻,寧采臣一個轉身,直接繞到祝英台背後,再伸腳在地上一絆,祝英台直接撲到泳池中。


    撲通一聲濺起巨大的水花。


    這是冬天,祝英台穿著厚厚的衣服,一沾水。衣服瞬間變得沉重如鐵,就像一套盔甲牢牢套在身上。


    而且這水也是冰冷無比,就算祝英台的泳技不錯。也弄得狼狽異常,掙紮著站起來。


    水淹沒到她的胸口,祝英台的頭露出水麵,慘兮兮的模樣。


    “英台同學好興致,竟然在這麽冷的天氣下水,還穿著外套,咂咂,誰說女子不如男,英台同學這一跳的勇氣。可是把無數的男子比下去咯。”寧采臣蹲在泳池邊,饒有興趣地看著狼狽的祝英台。


    行動失敗。祝英台咬咬牙,直接大叫一聲:“救命。我腳抽筋了!”而後便激烈地撲騰起來。


    祝英台雖然知道寧采臣不會遊泳,卻不知道寧采臣對水的恐懼,所以她隻是想著,假裝發生意外。這個泳池的水不深,不需要懂得遊泳,隻要寧采臣站在泳池中,完全可以走到她身邊,把她弄上岸。


    隻要寧采臣入水……隻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寧采臣會這麽怕水。


    祝英台演的很逼真,雖然說寧采臣有九成的把握,祝英台是在假裝,想把他騙入水中。但還是有那麽一點的可能,是真的腳抽筋。


    入水,就算他能戰勝對水的恐懼,也需要一段時間。


    而且成功的概率太小,更大的可能是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陷進去。在這種關乎人命的事情上,寧采臣自然不會去賭運氣,。


    馬上跑到更衣室中,雖然說這個時間,更衣室中的浴巾泳衣等等個人物品都已經被帶走,但還是有不少人習慣性的把一些雜物放在裏麵。寧采臣翻了幾下,找到一個遊泳圈,以最快的速度扔到祝英台麵前。


    咪咪好疼……祝英台看著眼前的遊泳圈,第一次痛恨起寧采臣的冷靜機智,像熱血少年一樣第一時間跳下來不會啊!


    扶著泳圈,走到泳池旁,祝英台伸出手:“拉我一把。”


    她想的是寧采臣伸出手的時候,直接把他拉下水,然而寧采臣並沒有上當,他指了指泳池的另一邊:“那裏有台階和扶梯。”


    “我沒力氣了,走不了這麽遠。”祝英台用可憐無助的眼神看著寧采臣,希望勾引出寧采臣的同情心。


    結果寧采臣站得遠遠的,伸出一根不知從哪弄來的棍子,讓她抓住棍子,借力上來。祝英台無語了,離得那麽遠,就算想把水潑到他身上都做不到。


    在水中還不覺得,爬上岸,祝英台立即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冰寒,身體沉重異常。


    “阿嚏!”打一個大大的噴嚏,祝英台鼻子微紅。


    看到祝英台行動自然的腳,寧采臣就知道,這個家夥是在假裝。瞧著祝英台狼狽的樣子,他有些幸災樂禍,吃雞不成蝕把米,完全是自作自受。


    “好冷。”祝英台顫抖著身體,擰著衣袖中的水,隻是,全身上下都濕,衣服吸飽水,擰一下衣袖衣腳又有什麽用。在衣服上弄幾下,隻感覺越來越冷,身體開始僵硬起來,皮膚被凍得發青,祝英台又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樣可憐兮兮的模樣,可一點假都沒有,雖然說是祝英台心懷不軌,自作自受,但寧采臣也不可能把一個女孩子這樣仍在在裏。


    泳池是露天的。風吹到祝英台身上,蒸發水分,帶走熱量。


    現在要做的是保持祝英台的體溫。寧采臣拉著祝英台到更衣室中,這裏沒有風。多多少少能保持一點體溫。不過這裏也沒有什麽衣服,隻有幾塊髒兮兮的破舊布料,寧采臣再查找一下,也沒找到哪個學生留下的衣服。


    看到祝英台頭發濕漉漉的,顯得十分淩亂,被凍得嘴唇發紫,。


    寧采臣知道,如果不盡早處理。她絕對會生病的。


    這幅模樣,要離開這裏去找幹燥的衣服,不現實。這個時間學校也沒什麽人,遊泳池更是一個獨立的場地,與其他地方都有些距離……寧采臣皺著眉頭:“把濕衣服脫了,然後把裏麵的內.衣擰幹當做毛巾,把身體擦幹。”說完,寧采臣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掛在牆上。


    身體幹燥,裹著這件外套。躲在這個無風的更衣室中,短時間內還能支持,然後再讓她打個電話。叫朋友家人送套幹燥的衣服過來,就ok了。


    說完,寧采臣就走出更衣室,卻被祝英台叫住:“等等。”


    “不要婆婆媽媽,這麽重又冰冷的衣服,穿在身上不難受嗎?趕緊脫了。”


    “我,我沒力氣了。”祝英台哭喪著臉。


    呃,寧采臣停下、轉身,祝英台瘦弱的身體。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顯得更加弱不禁風。而且。祝英台這個樣子和他也有不小的關係,雖然說落水是自作自受。但是現在沒力氣,卻是被他折騰一整天,體力透支。


    先前吃了一點,是有恢複一些體力,但是突然間落水,還拖著如同盔甲般厚重的濕衣服在遊泳池撲騰那麽久,虛弱到沒力氣也是正常。


    隻是,難道要他一個男人幫忙脫衣服不成……學生早就放學迴家,這裏還真沒別人。


    寧采臣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確定情況,也就沒什麽猶豫,把門關上,然後說道:“先說好,我可不會負責什麽的。”見祝英台點頭,寧采臣便幫忙,兩人合力把那重了好幾斤,濕噠噠的衣服脫下,扔到一邊。


    既然做了,那就直接做到底,脫光之後,寧采臣便撿起一件衣服,使勁擰幹,然後幫忙擦拭身體——祝英台幹脆擺出快凍死了,身體動不了的樣子。


    把她的頭發擦一下,幸好祝英台的頭發不算很長,以前都是男生打扮,頭發還未到肩部,不算難處理。


    廢了好大的勁,才把祝英台收拾好,再用他的外套把祝英台裹住。


    祝英台的臉色漸漸恢複過來,兩人坐在長椅上,等心跳慢慢迴歸正常。寧采臣是一個男人,雖然能控製住自己,但不代表這件事他可以完全不在意,心跳加速是難免的,他又不是性冷淡。祝英台自然也一樣,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與在男生狀態下的寧采臣這麽親近。


    以前是有和寧采臣做過更親密的舉動,但那不是在寧采臣與葉秋零靈魂互換時,就是女身狀態。


    “已經嫁不出去了。”祝英台突然幽怨地說道。


    寧采臣卻沒有說‘我不會負責的’‘那你就去當尼姑吧’之類的話,而是沉默一會兒,道:“你說說,我所忘掉的是什麽?”


    這個意思是,祝英台驚喜道:“你相信我說的話了?”


    “身體僵硬,失去力氣,可不是你這個模樣。如果你隻是想玩玩,像之前那樣就可以了。假裝無力,讓我幫忙做這種事情……雖然說我們不是很熟,但你是什麽樣的人,這些天認真打聽了一下,也有個較深入的了解。就算是女扮男裝的時候,對那些要好的朋友,連碰手都表現出非常忌諱的樣子,現在這個樣子除非你精神錯亂。”寧采臣在笑著,但是祝英台可以感受到,寧采臣不是在玩笑,他是認真的。


    隻是一件外套,還是有些冷的,祝英台把自己挪到寧采臣身邊取暖。


    笑容慢慢綻開,祝英台直接靠在寧采臣的肩膀上,她的努力總算沒白費:“我才不是瘋子。”


    祝英台隻是一個原因,這其中,還有對於和父母的關係的疑惑,葉秋零昨天晚上給他帶來的震撼,還有織女在他麵前,與他所了解的完全不同的麵貌……可以非常確定的一點就是,這些人都非常非常熟悉了解他。一個人可以發瘋,是意外,但這麽多人總不可能在同一時間發瘋吧。


    如果她們都沒出問題,那麽出問題的就是他自己。


    懷疑別人很容易做到,懷疑自己,卻是非常困難,特別是寧采臣這樣的人。隻是現在,一樣一樣的證據出示在他麵前,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記憶很可能出現問題。


    然而就算知道,他也無法找到曾經的感情,對她們,他還是找不出一丁點熟悉的感覺。


    祝英台費盡口舌,把他們之間的事情完完全全說一遍,很神奇,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但是寧采臣相信,這不是編造的故事,對於別人他不清楚,但是祝英台話語中的他所做的舉動,寧采臣卻能肯定。他所做的事情,都帶著一種個人風格,別人不是那麽容易揣測出來的。


    不過,知道,也隻是知道,聽著祝英台說他自己的故事,寧采臣卻有一種在看電影的感覺。


    帶走了劇情,但是卻沒帶走絲毫的感情。


    寧采臣沉默著,情緒沒有多少起伏的樣子,祝英台就知道她所說的,在寧采臣眼中隻是一個故事,不是不相信,而是如同看別人的故事一樣,隔著一重。


    白嫩的細腿裸露在外,凍得青色的血管都顯露出來,祝英台揉揉自己的腿,然後拉開衣服的拉鏈,把自己的雙腿包在其中。她的身體比較嬌小,寧采臣是男生,衣服比她大上兩號,加上衣服的彈性,勉勉強強把她整個身體都包在裏麵。


    “好冷。”大腿碰到上身,立即感受到冰塊一般的寒冷。


    “打個電話……”寧采臣說著,被祝英台用手指堵住嘴巴,搖頭道:“我想就這樣,就我們兩個人,在這裏坐一會兒。”


    沒有反對,聽完故事,他可以理解祝英台對他的感情,也能知道,這幾天一直被他排斥欺負的祝英台,心裏有多難受。能理解,但是感同身受,他又做不到,所以他隻是點點頭,任由祝英台。


    漸漸的,祝英台坐到寧采臣的懷中,寧采臣自然而然的順勢抱住她。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從朋友做起。”祝英台懷著期待的眼神,看著寧采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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