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是魔,妖是妖,而吃過人類的妖,便是妖魔。


    人類的血肉對妖怪有著莫大吸引力,它能增快妖氣的增長,能滋補肉身,能增加智慧,還是無上的美味。


    吃過人肉的妖怪,就再也迴不去,那種精神上的依賴,意識的變化,會讓妖怪更加渴望人類血肉。人類在他們眼裏不再是有思想能交流的生命,而是一隻隻圈養的豬,桌上的肉。


    人有人途,妖有妖道,隻要九命和青丘以後正常的在人類社會生活,身上未背負罪孽,即使到那些神仙麵前晃悠都沒問題。


    骷髏魔想把他們引入妖魔道,永世沉淪,生活在黑暗中。


    這是一個不破壞大計,又能最大程度報複他們對他的不敬,區區兩隻年幼的小妖,竟然敢破壞他的好事,給他臉色看。


    他也不擔心他們會排斥,鎮妖塔中的妖怪,能被鎮壓的基本都屬於妖魔一類,當然還有一些是殺了不該殺的人,做了什麽錯事的正統妖怪。但那七位妖王,卻是貨真價實的妖魔,吃人無數,對於這兩個小妖的教育,自然也是把吃人說的理所當然,妖怪吃人,天經地義。


    九命瞥他一眼,低聲道:“白癡。”


    青丘更是看都沒看一眼,妖怪吃人,在她的記憶中見到的太多太多,完全不是什麽新鮮事。


    而且她身為妖,自然不會認為人類是她的同類,甚至於,那些妖怪神仙,也都不被她認為是同類。這個世界上,能讓她平等對待的人,一個一個都埋葬在曆史長河中。即使是現在最強最神秘的天帝,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後起之輩。


    在這個世界上,她是孤獨的。曾經也到處尋找記憶中的痕跡,最後。也隻能看著過往的一切,都被時間抹去。


    包括,她記憶中最深刻的,那個出生地,那個與女媧相遇的地方——青丘山,也早已消失。


    在這個世界,在身邊,全部都是陌生的存在。唯一熟悉的,隻有天上那永恆不變的月亮。


    妖怪吃人,在她眼中,也和人吃豬肉差不多,不會去同情什麽的。


    九命卻是從小就跟在青丘屁股後麵,那些妖怪對他的教育,青丘隻是說一句‘當他們在放屁’就全部被拋到腦後,妖怪吃人的後果,也在隨口閑聊中,告訴九命。


    目前立誓要成為一名能做出美味烤雞的大廚的九命。想要做的是融入人類社會,又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把自己放置在人類的對立麵。


    他們的態度。讓骷髏魔一陣惱怒,也有些意外。


    不過知道事不可為,他也不勉強,本來就是心血來潮才做這事,他抓來一個女人,本意也是吸收血肉煉化靈魂來恢複一些實力。


    骷髏魔伸手把地上被嚇得癱軟的女人抓起,正要出手的時候,卻看到一根木棍向他砸來,伴隨而來的是一聲急切的大喝:“住手!”


    區區木棍砸在身上。自然是不痛不癢,他轉頭一看。是那個被小狐狸救起的女孩。


    “放開她!”對這種事情,寧采臣自然不可能視若無睹。不假思索就直接出手,無視強弱,無視局勢,對骷髏魔對上。


    有勇氣,骷髏魔嘿嘿一笑:“放開她?也可以,不過必須拿你自己來換,你這身嫩肉,可比這個老女人的好多了。”看人性的掙紮,在生死之中,剝開虛偽的麵皮,露出醜惡的麵孔,也是他所喜歡的消遣。


    這種事情他玩過不知道多少次,所謂的俠義之士,大多數都在這個階段退縮,給自己找借口,或者胡扯一堆顯示自己並不是害怕犧牲。


    當然,也有少數的人,經過掙紮,最後還是選擇俠義,然後就是第二階段。


    他的吸收血肉煉化靈魂,可不是什麽幹脆痛快的事情,在這之前所要做的,是進行各種各樣的折磨,讓憎恨、恐懼、軟弱……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爆發出來,這樣充滿黑暗的靈魂,才是他所需要的。


    然而這個階段,沒有任何人能挺過去,那些越是正義的,在超越人類承受的極限痛苦之下,表現的越是醜惡。


    人性都是雙麵的,心中多光明,也就有多黑暗,在光明麵破碎的情況下,裏麵的黑暗自然會爆發出來。


    所以他樂的進行這樣的小遊戲,越光明的靈魂,破裂之後也就越黑暗,對他的好處就越大。


    “可以,你馬上放了她。”寧采臣立即答應,現在的他,在情緒劇烈波動之下,根本就不可能進行理智思考,隻是憑借著本能做選擇。


    如果是原來的寧采臣,自然能明白,這骷髏魔這種妖魔,又豈會受你一個普通人擺弄,這樣不一定能救得了這個女人,他還會搭進去。而他死亡之後,所帶來的後果——他父母會痛苦一生,會傷害到許多的人。


    為救一個無關的人,傷害自己最重要的人是否正確暫且不說,這種事情就算再理智也難以判斷。現在最正確的方法,卻是利用身邊的力量,利用青丘對他特別的態度,試試能不能救下那個女人。如果不行,最合適的做法,卻是保全自身,找機會聯係織女,消滅骷髏魔。


    畢竟,退一萬步來說,他犧牲自己能救得了那個女人,也隻是一命換一命。而之後,肯定會有更多的人死在骷髏魔的手下,隻有消滅骷髏魔,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從大局上看,還是個人感情上看,寧采臣都不會這樣突然冒出。


    而且,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長大,寧采臣雖然善良,卻也不是什麽聖母。該下手懲罰惡人,他會下手,該犧牲生命時,他也不會猶豫。但,這隻針對那些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隻是一個陌生人。寧采臣能做的也隻是替她報仇,讓她能安息。


    而現在的寧采臣,想不了那麽多。腦袋中隻被一個念頭占領,那就是要救這個女人。無法看著有人在他麵前,慘遭殺害。


    隻有冷靜下來,才能理智思考,他現在無法冷靜。


    骷髏魔看青丘一眼,他現在實力大降,對青丘有些顧忌,把手上的女人往青丘那邊一扔:“既然她自願送上門,可不能怪我。這個女人年齡大一些,知道的也更多,做向導更合適。”


    一個換一個,相信青丘這隻小狐狸,也沒有理由阻止他。


    他正要下手的時候,卻聽到青丘幽幽道:“就算繼續下去,也得不到你所想要的,光明的靈魂,對你來說隻會是毒藥,她。可沒有人類的劣根性。”


    沒有人類的劣根性?那他這個從人類的劣根性中誕生出來的骷髏魔,又是什麽樣的存在。


    骷髏魔並不在意,手上帶著血紅色的氣息。向寧采臣頭上拍去。


    這股力量,會巧妙地剝下他的皮,讓他的肌肉完全裸露在空氣中,接著會滲入肌肉骨骼血管和五髒六腑,給與最極致的痛苦。


    一出手,卻發現寧采臣瞬間消失,再度出現,已經在青丘的身邊。


    寧采臣的腰間被一條長長的狐狸尾巴卷著。


    這態度很明顯,寧采臣是她的人。不許動。骷髏魔眼中的火焰閃動,出現危險之色。不一會兒恢複平靜,等恢複實力再收拾這隻小狐狸!


    冷哼一聲。骷髏魔伸手抓向那個女人,卻見一條尾巴飛過來,擋住他的手。


    既然寧采臣想要保護這個女人,就如他所願。


    骷髏魔死死盯著青丘,眼中火焰搖曳,白骨中黑氣散出,殺人無數的恐怖氣勢放開,大有不顧一切出手的意思。強烈的殺氣,讓九命汗毛乍起,貓耳彈出,眼睛化為獸瞳。


    青丘卻視而不見,這樣輕飄飄的的殺氣,對她而言比一陣微風強不了多少。


    她現在正陶醉在寧采臣那感激的眼神之中,對她而言,隨便救一個人,就得到寧采臣的感激,那種感覺,透心的爽。


    青丘的這種作態,卻讓骷髏魔更加忌憚,九尾狐和九命都是貴族妖怪,成長起來就是未來的王者。他雖然有一些底牌,但誰相信像九尾狐和九命貓這樣的妖怪,沒有一些特別的能力。既然已經忍了一次,再忍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強壓下心中的不爽,骷髏魔冷冷道:“好心送個人給你吃,你自己不吃,還不允許我下手,哼,看在妖王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不過我不需要什麽向導,這幾天我們就分開行動,七天之後到那個學院匯合,省的我吃個人,也讓你不痛快。”


    抬出妖王,讓自己妥協的不那麽難看一些,隻是那話中的怨氣,誰都能聽得出來。


    寧采臣也聽出他的意思,還要繼續吃人,在他們見不到的地方吃人,可能要發泄現在的怨氣,吃掉更多的人。


    必須要阻止,有一段時間緩衝,寧采臣雖然沒完全冷靜下來,但也把握住關鍵點。


    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帶著乞求之色,看著青丘。這時候,他放下一切,什麽男人的尊嚴、節操之類的,統統拋棄,他拉著青丘的手,用讓人骨頭都酥軟下來,任何人都無法狠下心拒絕的聲音道:“丘,幫幫我。”


    青丘瞬間被萌殺,倒退兩步,一手捂著心髒,一手捂著鼻子。


    無數年的等待,千百次的掙紮,能看到這樣的眼神,能聽到這樣的聲音,一切都值了!


    吾之一生,已無怨無悔,死而無憾。


    “九命,動手!”青丘拿出手帕,擦擦鼻血,立即命令道。


    沒有說對誰動手,但身為合格的狗腿子,九命瞬間領會青丘的意思,在骷髏魔才轉身要離去的時候,出現在他背後,踩住骷髏魔的影子。


    這是九命的特殊能力,能通過影子,而控製生靈的行動。


    現在能力還不成熟,必須親自過去,也隻能定住骷髏魔。等他完全成長之後,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隻要有影子,強大的都難以完全掌控自己的身體。隻這一個能力,就奠定了九命貓在妖怪中的地位,更不用說九命貓的能力遠遠不止如此。


    “你們想做什麽!”突然失去對身體的控製能力,骷髏魔驚怒交加,他立即想到九命貓的這項招牌能力。


    傳說有一代的九命貓,把這項能力練到極致,直接控製住十萬天兵天將,與那時的天庭之主正麵對話。隻不過這個能力,不是要到成年之後才能掌控嗎?年幼的九命貓,又是在鎮妖塔中長大,能力沒有經過任何鍛煉,怎麽可能掌握這個高端的能力?


    青丘走過來,笑吟吟道:“本來呢,還覺得這一生肯定又是很無聊,才陪你們玩一場遊戲,沒想到……現在我已經不無聊了,呃,突然覺得你有些礙眼,所以,能請你去死嗎?”


    “臭狐狸,你敢!要是壞了妖王的大計,等妖王出塔,你們全部都要死!你現在放了我,我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否則……”骷髏魔頓感不妙,青丘話中的意思,她並不像在鎮妖塔中表現的那麽天真,曾經的表現也隻是在迷惑他們,現在露出真麵目……他隻能寄希望於七位妖王能鎮住她。


    然而,對青丘來說,那些妖王算什麽?


    一次次的輪迴,她自然不會每次都用漫長的時間成長,在這個世界,她早已留下各種手段,能在短時間內取迴曾經的力量。


    那時候,就算是天帝她也有資格鬥上一鬥,幾個小小的妖王算什麽。


    青丘手一揮,出現一把長劍的虛影,這是她用自己的力量模擬出來的,曾經擁有過的斬魔劍,對妖魔有強大的殺傷力。若是斬魔劍本體,就算是妖王也能輕易斬殺,這個虛影,對付區區一個骷髏魔還是沒問題的。


    感受到斬魔劍虛影的威脅,骷髏魔當機立斷,以自己九成九的力量為代價,掙脫出九命的束縛。


    九命的能力雖然強大,但他畢竟年幼,而骷髏魔曾經也是一個大兇,擁有一些秘法,現在光論修為也在九命之上,再才讓骷髏魔付出大代價掙脫,化為一道白影消失在樹林中。


    逃離之後,骷髏魔也油井燈枯,在山裏不見人煙之處,整個身體轟然散開。


    他以自己全身的骨頭化為白骨大陣,進入陣中的生靈,不管是螞蟻還是老虎,都會被吸盡精血魂魄,變為他恢複力量的養料。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恢複,但是他拋棄一部分本源力量,同時也擺脫妖王的控製,隻要恢複過來,到時候天上地下……


    山中,小青帶著五鬼向這裏接近,她拿著羅盤,對身後的白福道:“要煉製白骨幡,需要的是上好的骨頭,最好是一些白骨精的骨頭。隻是現代社會人類都流行火葬,成色好的白骨非常難找,你的運氣不錯,這山中就有一副千年份的上好白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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