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林羨取出一塊留影石, 後退老遠, “你自己小心。”


    殺伐劍劃出一個耀眼的弧度, 一劍分化出數千道劍氣,氣勢如虹,耀眼的紫『色』光芒映亮了整個天空, 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瀑布般朝著重穋傾瀉而去!


    重穋咬緊了牙關。


    她比以前更強了。


    密集的劍氣迎麵而來, 重穋幾乎避無可避, 隻得硬著頭皮迎上, 玄『色』的長戟旋轉成一麵黑『色』的盾牌, 牢牢擋住了正麵襲來的劍氣, 重穋一口氣還沒鬆下來,已經越過他身邊的劍氣突然轉向, 從背後朝著他直刺而來!


    重穋心裏一驚, 雜『亂』無章的念頭在心裏閃過。


    她是怎麽做到同時控製這麽多劍氣的……


    要激發劍氣很簡單, 是個劍修都能做到, 但要『操』控自己激發的每一道劍氣, 那就不容易了, 對神識精細『操』控的要求極高。同時『操』控上千道劍氣,他今天還是第一次見。


    聯想到方才她用分神騙過煉虛後期的自己, 重穋基本可以確定,她的元神強度大大超越了普通煉虛中期修士應有的水平。


    能做到這個地步, 她的元神強度很可能……已經達到了合道水平。


    重穋前後不能兼顧, 隻得激發防禦罩抵擋, 周竹楨抬起殺伐劍,似乎要給他再補上一劍,腳下金『色』的傳送陣卻突然亮起。


    火紅的刀芒從她背後劈下,卻撲了個空,禦蒼手握暗紅長刀,站在原地『迷』茫了一瞬,突然聽到重穋一聲怒喝:“小心!”


    她心頭警鈴大作,立刻就要支起防禦罩,卻已經來不及了。


    六把紫『色』的光劍從她背後六個方位突襲而來,纏繞在光劍上的雷電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倉促支起的防禦罩如同薄脆的蛋殼,輕而易舉地被光劍擊碎。


    爆炸聲震耳欲聾,禦蒼元神剛剛遁出,就被一道紫『色』的劍氣穿透。


    這竟是聲東擊西之計,周竹楨假意強攻重穋,實際上卻在尋找機會先幹掉禦蒼,解決掉一個隱患。


    重穋怒道:“周宸元!”


    “哎。”周竹楨甩了甩殺伐劍,應了一聲,“在這兒呢,別喊。”


    重穋差點被她氣暈過去。


    重穋咬牙,握緊長戟,靈力湧入其中,一戟『蕩』開了擋路的劍氣。


    今日注定是不能善了了。


    周竹楨雖然神識強大,能夠同時『操』控眾多劍氣,但靈力上終究輸了一籌。


    他縱身而上,準備和她硬拚靈力。


    重穋眨眼就到了跟前,一戟就掃了過來,周竹楨舉起殺伐劍,格住了戟尖。


    兩位道魔雙方的頂尖修士殊死相拚,一時間風雲變『色』,飛沙走石。龐大的靈壓在空中相撞,發出了一陣陣爆響。


    重穋的本命法寶既然是戟,近戰能力自然不俗,即使在號稱近戰無敵的劍修麵前也能遊刃有餘。他以命相搏,周竹楨也沒了使用陣法的精力,隻能全神貫注地應戰。兵刃交接之聲不絕於耳,兩人動作已經快如殘影,無法捕捉。重穋身上已經被劍氣割出了十幾個傷口,雷屬『性』靈力滲入傷口,一時無法拔除,玄『色』的衣袍上逐漸有大片的暗『色』蔓延開來。


    周竹楨也好不到哪去,雪白道袍上被劃出了一條一條的裂口,她受傷不多,但每一道傷口都很深,鮮血浸潤開來,一身白袍幾乎都成了血衣。


    明明處於下風,她的眼睛卻亮如星火,灼灼光華幾乎令人不敢直視。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明明受得傷要比他重得多,卻絲毫不減戰意,每一劍都挾著雷霆之威,用上了十足的力度,『逼』得他不得不全力攻擊。


    重穋很討厭這樣的戰鬥激情,這讓他想起了當年在道魔戰場以重傷為代價重挫魔門的含光道尊。


    含光已死,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贏過他了。今天這一戰,無論是勝是敗,其實對他而言都算不上光彩。


    周竹楨的劍氣威力漸漸開始減弱。


    她畢竟隻是煉虛中期,靈力儲量有限,猛攻了這麽久,終於到了強弩之末。


    重穋早有預料,他隻是擔心林羨會突然出手,左手扣著防禦符,右手長戟一揮,靈力狂湧而出,準備給她最後一擊。


    長戟迎麵劈來,周竹楨橫劍於前,格住了長戟。


    龐大的力量把她連人帶劍往後推出數丈,周竹楨咬緊牙關,嘴裏幾乎嚐到了血腥味。


    劍刃和長戟相接處火花四濺,殺伐劍的紫『色』劍芒越來越微弱,眼看就要被長戟上的玄『色』鋒芒壓製殆盡。


    林羨緊皺了眉頭,抬手召出了七殺刀。靈力注入其中,七殺刀一點點透出了紅光。


    他緩緩靠近,盯緊了戰鬥中的兩人。


    沉重的威壓加諸於身,周竹楨眼前的世界幾乎都染上了血『色』,就在劍氣將要耗盡的那一刻,她聽見了一聲微弱的響動。


    那是屏障破碎的聲音。


    眼前的血『色』褪去,四麵八方的靈氣瘋狂湧來,風雲中隱隱形成了一個漩渦,即將幹涸的丹田迅速被靈力填滿。身上的重擔驟然一輕,周竹楨整個人前所未有地輕鬆。


    紫『色』的劍氣驟然一盛,她一劍格開重穋,左手捏起劍訣,並攏的兩指滑過劍身,指向了重穋心口。


    重穋震驚過後,心裏猛地一沉。


    他就說周竹楨為什麽不讓林羨幫忙……卻原來是要拿他做試劍石!


    臨戰進階,非生死之境不能為,這一步棋險之又險,她竟然敢做,而且居然還成功了!


    這種事情,失敗了自然能諷刺一句狂妄至極,可她竟做成了。


    重穋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不知是該歎息命運不公還是時勢不濟。


    不到一千一百歲的煉虛後期修士。


    這樣的天賦實在是讓人羨慕不來。


    今日他怕是要用『性』命為她再添一座功績碑了。


    重穋的靈力已經消耗大半,周竹楨卻剛剛進階,靈力充足,精神飽滿,戰意正濃。不遠處危羽也已經重傷,被月陰鬼尊一掌擊落,洶湧的黑霧隨即將他吞噬。


    大勢已去。


    重穋追悔莫及,卻已經沒了迴旋的餘地。他退意已生,氣勢大減。兩人又過了十數招,周竹楨使出沉鈞一劍,擊碎了他勉強支起的防禦罩,一劍當胸而過,刺穿了他心口。


    玄『色』劍刃抽出,血流如注,湧泉一般噴濺而出,重穋墜落下去,狠狠摔在了坡地上。


    周竹楨也降落下來,她提著殺伐劍,走到了他身邊。


    重穋閉上眼睛,等著她補上最後一劍。


    殺伐劍點在他脖頸正中,卻並沒有再用力。他聽見周宸元問:“危羽死了嗎?”


    “死透了。”月陰鬼尊啞聲道,“道尊放心。”


    “嗯。”周竹楨點點頭,解開了袖裏乾坤的封印,把四名道門修士放了出來。


    她粗暴地往重穋嘴裏塞了兩顆療傷丹『藥』,用劍尖挑著他的衣服道:“起來,不殺你,把血契簽了。”


    四名道門修士立刻會意,七手八腳地把人架了起來。在他麵前展開一張密密麻麻寫著字的絲絹。


    這自然不是先前和談的內容。


    “簽了這契約,你可以接著迴去當你的首座長老。”周竹楨揚了揚下巴,“不過一切決策和行動,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若敢陽奉陰違,殺無赦。”


    重穋掃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不平等條約,苦笑著問:“道尊不怕我出爾反爾?”


    血契對高階修士的約束能力有限,若是他在周竹楨前麵進階了合道,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解除契約。隻要他能頂住反噬,反水也不是不可以。


    “出爾反爾?”周竹楨一笑,“我能收拾你一次,就能收拾你第二次。”


    瑒洲勢力盤根錯節,讓簡隨心一個人支撐起來很不現實,重穋修為和資曆都更合適,留下他可以安撫瑒洲其餘魔修門派的情緒,隻要此人能為她所用,還是能留他一命的。


    至於危羽,心思太多,直接弄死,免得他再生事;禦蒼衝動易怒,不堪大用,以前還追殺過她,還是不留為好。


    重穋無可奈何,隻得在殺伐劍的脅迫下簽了血契。


    他劃破手指,『逼』出精血在絲絹上畫了個符文,符成時淺淺的金光閃過,絲絹上的字連帶著那個符文一起消失無蹤。


    這就是血契成了。


    無形的束縛加諸己身,重穋長長歎了口氣,按著傷口站起來,朝周竹楨深深躬下身:“請道尊吩咐。”


    “迴九玄門。”周竹楨叩了叩儲物戒指,取出自己的玄青鬥篷,輕輕一抖,重新披在身上,遮住了內裏的染血道袍,“和談不是還沒完成?”


    和談?


    現在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還用得著談?


    重穋腹誹,但他也隻能點頭附和:“便依道尊安排。”


    ……


    一行人再次迴到九玄門。


    重穋以為周竹楨會修改先前議定的條款,畢竟現在道魔實力發生了巨大變化,魔門已經失去了和她談判的資格。


    但周竹楨沒有。


    她隻是在原有條款的基礎上增加了幾個補充協議,這些協議規定細致,行文縝密,一看就是早有準備,而非臨時增加。


    “去告訴各家報刊的采風者。”周竹楨負手道,“魔門三名煉虛修士精心設計,欲圍殺道門的和談代表,被反殺,但道門不予追究。”


    她看了林羨一眼。


    林羨會意,從儲物袋裏拿出了錄製戰鬥過程的留影石,複刻後交給問道門長老。


    長老領命而去。


    重穋很尷尬,但周竹楨說的是事實,他也沒有說不的權利。


    ……他兩次重傷,都是敗在問道門這一對師徒手上,裏子都沒了,還在乎麵子嗎?


    他拿起補充協議,看了一眼,旋即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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