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肖明等人來到了校外美食一條街上口碑頗好的大盤雞,特意要了一個小包間後,四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互相——準確地說,是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而馮琳婉一個人低頭翻看著菜單,似乎在考慮著要點些什麽菜色。


    氣氛可謂是沉默而詭異,但可以預期,這種氣氛在馮琳婉考慮完想吃的菜色之前是不會緩解的。不過好在馮琳婉點菜速度極快,估計是來之前就想好了想要吃些什麽,沒多久便見到她點了點頭,找來一旁的服務員,在菜單上快速的點了幾道菜,並將菜單交還給了他。


    “好了,在等菜之前,讓我們開始正題吧。”待服務員離開包廂,馮琳婉便雙手在胸前合起,轉向何葉秀並淡然地說道:“首先確定一件事情,老何,我是研究所的外勤幹員。”


    “哈?!”反應最大的反倒不是一直被蒙在鼓裏的何葉秀,而是在場唯一一個“俘虜”的小夢,她發出了詫異的聲音,接著一臉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著馮琳婉,好半天之後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可是我不認識你啊,這個城市裏研究所的大部分外勤幹員我都認識,再不濟我也打過照麵,怎麽不知道你也是我的同事呢?”


    她對何葉秀的監管力度並不大,尚處於出事了才事後過來看看情況的水平。但是對於何葉秀常常接觸的朋友、熟人,小夢大抵還是見過麵(偷窺)的,其中當然包括何葉秀的室友馮琳婉——要是馮琳婉是研究所的同僚,她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才對!


    “嗯,因為我不是這裏的研究所的成員,和你不是一個係統的。”馮琳婉瞥了她一眼,隨口解釋道:“那根心靈遮斷合金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身份嗎?這玩意國內絕大多數的存量都儲存在研究所總部,非研究所所屬的人是幾乎不可能持有的。好吧,那東西證明不了,這東西足夠了吧?”


    說著,她又從懷中摸出了一樣東西,並將它放在了桌上。徐肖明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個小巧的戒指,上麵沒有鑲鑽,但是卻刻著兩個複雜的中文字,大約是小篆之類的字體,甚至還可能是繁體,總而言之不是徐肖明認得出來的字體。


    不過在看到了這枚戒指之後,原本還不相信的小夢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視線接連在馮琳婉和那枚戒指之間徘徊,良久才咽下一口口水,仿佛被嚇到了一般地說道:“您是……好吧,我、我相信了。”


    一旁的何葉秀覺得終於輪到自己說話了,她翻翻白眼,有些怨念地說道:“原來小婉你也是異常攜帶者啊,居然瞞了我這麽久……”


    “我不是故意的,隻不過聽說你對研究所成員有很強的敵意,我害怕被你討厭。”


    “我的敵意隻是針對於那些想要解剖研究我的變態研究員呀!”何葉秀哇的一聲張開手臂,一下子摟住了馮琳婉,“小婉,我怎麽會討厭你呢?你又不會一邊指著我喊什麽怪胎,一邊一臉狂熱地拿著手術刀對著我比劃!咱們倆可是好姐妹呢!”


    ——雖然喊過怪胎就是了……


    徐肖明迴憶了一下之前馮琳婉用來形容自家好姐妹的詞語,替小魔女心虛地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完全不打算打斷眼前姐妹情深的一幕。


    這個擁抱最終被端著大盤雞走進來的服務員給打斷了,貪吃小魔女明顯是個有肉就不要姐妹的主兒,一見色香味俱全的大盤雞便流起口水來,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來,兩眼發光地伸手夾起雞腿往自己的碗裏放。


    而隨著馮琳婉的動作,這個飯桌上的氣氛終於得到了緩解,大家紛紛動筷,在美食的幫助下,原本的劍拔弩張完全化解。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異常攜帶者,除了徐肖明以外也都是經曆豐富的資深調查員,見識過、經曆過的異常事件千奇百怪,不乏能讓人瞠目結舌的經曆。談性最足的是何葉秀,雖然她的講述之中始終擺脫不掉自己簡單粗暴的踢門(注:踢門指不顧遊戲流程直接使用暴力方式通關)操作,但對徐肖明來說已經很有趣了。其次則是夢魔小姐,她可以看得出她和何葉秀的交道打得真的很多,她參與了很多何葉秀講述的故事,所以她時不時會插入何葉秀的講述,為她糾正或添加一些細節。


    至於真正的大佬……某魔女忙著在一旁啃雞腿呢,哪有空給萌新講故事。


    總而言之,在場的大家相談甚歡,小夢甚至都直接讓徐肖明和何葉秀一起管她叫小夢姐了,眼看著也忘記了自己是個被對麵大佬打翻的俘虜。到了最後,她笑嘻嘻地說道:“嗯,小夥子、小姑娘們,小夢姐我今天很開心,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迴去了呀!”


    “慢著。”終於吃飽喝足的馮琳婉擦擦嘴,慢條斯理地說道:“在走之前,先把真實姓名、社保號碼留下來。”


    “……”小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那個,馮小姐,研究所幹員之間隻需要使用代號就行了……”


    “可是你知道我的真實姓名,我不知道你的,這就夠不成等價交換了。我可以放了你,但怎麽也得加些保險吧?”馮琳婉瞥了她一眼,“我得確保你不會把我和徐肖明的身份上報才行。”


    “這個……您吩咐一聲我一定照做,不用加保險我都會照做的。”


    “不行,不夠保險。真實姓名、社保號碼、家庭住址,快。”


    “可是,您不是……那個什麽嗎?”小夢看起來像是要哭了一樣:“為什麽身份要保密呀!”


    小魔女砸了咂嘴,陰測測地說道:“我過來執行秘密任務的你信不?別掙紮了,這裏不是你的夢境,快說。”


    “……我叫秦夢。”


    走向社會多年,在研究所任職後飽經滄桑,曾經直麵過幾十位窮兇極惡的異常攜帶者罪犯,被稱作噩夢編織者的夢魘小姐,此時正哭喪著臉,瑟瑟發抖地報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社保號碼與家庭住址,可憐得像是隻被欺負的小貓一樣。


    徐肖明見狀,情不自禁地感慨:“到底誰是反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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