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首上除了額頭或胸口上的鐵花生洞孔外,均無其他傷口,可見此鐵花生有一擊斃命的力量。


    他要是猜的沒錯,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飛火”。


    以火入鐵做武器,能頃刻間使人斃命。


    戰場上,到處都是這樣的鐵花生,烈焰軍軍中一定有大量此物。


    此種實力堪稱恐怖至極。


    放眼整個大唐,恐僅此一家。


    雖蕭策目前勢力範圍並不廣,但有此種武器在手,逐鹿天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投靠他對我們來說,可能是眼下唯一的出路。”


    想起幽州王對待百姓的殘忍,對待士兵的極力壓榨,副將們均不再言語。


    幽州王劉仁恭生性殘忍,無德無能,身居高位卻心無百姓。


    若不是有前麵幾個王爺的軍事力量傳承,幽州早被人吞並了。


    如今劉仁恭的幾個兒子為了王位內鬥不止,一味追求權力,消耗士兵,枉顧百姓死活。


    連劉仁恭的近親,如劉武之輩,都敢大肆吃起人來。


    整個幽州內部早都爛透了。


    可林冒想要造反,光憑自己的實力卻無法推到幽州王,重還百姓一個太平天下。


    所以,他需要尋找新的出路。


    可以給百姓安寧、給戰士價值的出路。


    林冒表麵貪生怕死,其實是個關心屬下,心有百姓的好將軍。


    副將們對他心悅誠服,“屬下等一切聽從將軍號令!”


    “將軍跟著誰,我們便跟著誰!”


    林冒抬手,虛扶眾人。


    “我這次,也是賭一把。”


    “贏了,皆大歡喜。”


    “若輸了……”


    便是屍骨無存。


    副將們齊齊表態,“我們誓死追隨將軍!”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反正已經夠差了,還能更差麽。


    林冒欣慰,“好好好,都是好兄弟。”


    “希望蕭將軍能早些出城見我。”


    外麵太他娘的冷了。


    “隻要他肯見我,我們便有了一半的勝算。”


    也算是給兄弟們一個出路。


    夜深人靜。


    林冒的軍帳孤零零在寒風中刷刷作響。


    他帶來的五十親衛也擠在一起取暖,時不時有人看向漠城城門方向。


    “開了,將軍,城門開了!”


    “有人出來了。”


    林冒激動出帳查看,遠遠看見高頭大馬上一個挺拔的身影。


    “是蕭將軍!”


    林冒激動地迎上前,副將拉了一把,意思他現在迎過去多少有點掉價。


    但林冒不這樣想。


    他要往前去迎,才能顯出投誠的誠意。


    蕭策腿下的馬很快,眨眼就到了跟前。


    蕭策身上沒有帶刀,讓林冒心中好感大增。


    眼見蕭策快到時,趕緊帶著副將等人脫盔卸甲,跪地相迎。


    “降將林冒拜見蕭將軍!”


    蕭策跳下馬,親自將林冒扶起。


    “林將軍快快請起!”


    他不帶武器,不設防親自扶人的舉動,讓眾人心中佩服不已。


    原本因投誠有些不甘的心,也消除了一半。


    “各種都請起。”


    林冒感受到了蕭策的真誠,心中湧起久違的熱忱。


    “蕭將軍可願帳中敘話?”


    眾人望著蕭策。


    蕭策隻帶了九人,連他一起總共十騎,人數遠不足林冒的人,且人人都沒有帶刀兵。


    如果林冒是詐降,那他就危險了。


    對此,蕭策絲毫不懼。


    “有何不可?”


    他的人雖然沒有帶刀,但都帶了手槍或手雷,並不怕林冒等人突然發動攻擊。


    林冒請蕭策入帳上座,自己隻身入內,其餘隨從都等在帳外。


    蕭策也讓自己的人出去。


    帳中隻剩蕭策二人分主賓落座。


    蕭策直接開口問。


    “林將軍手中將士不少,為何要投靠我?”


    “因為我窮。”


    林冒很實誠。


    接著,在蕭策詫異的目光下,林冒奉上自己的頭盔。


    外麵看著不顯眼,內裏的絨毛和獸皮已經所剩無幾。


    戴在腦袋上和蓋了個大冰塊一般。


    這還不算。


    林冒又解下自己的鎧甲,露出裏麵的破損軟皮甲。


    “這皮甲已經穿了十幾年,又薄又破,也不保暖。”


    他是高級將領,還有這等皮甲可穿。


    其他普通士兵,隻能靠紙裘禦寒。


    所謂紙裘,是用楮皮、藤皮經過蒸煮、揉搓做成的樹皮衣。


    又厚又硬,保暖性隻能說聊勝於無。


    “好多人甚至連紙裘都穿不上。”


    林冒撩起自己裙袍,兩條腿上也裹著厚厚的紙裘,包裹著蘆花和柳絮禦寒。


    他一個將軍都如此,別說軍中多窮。


    露出的皮靴上也諸多縫補痕跡,全都用炭塗黑了,才不那麽顯眼……


    貧窮使人氣短。


    這是林冒投誠的原因之一。


    “蕭將軍,不瞞你說,這次奉命來援,也因幽州王答應給好處。”


    “若我們戰勝,迴去可領大批糧食和衣物。”


    但實際上,林冒很清楚這隻是幽州王的口頭承諾。


    漠城根本沒有厲害的守軍,他的作用,隻是牽製契丹人。


    最後的功勞都是劉武的。


    劉武的武器裝備比林冒精良得多,契丹更是。


    他們竟然全都死在漠城外,可見烈焰軍的實力。


    “蕭將軍,我沒有別的要求。”


    “隻求將軍給口飯吃,讓兄弟們都活下去。”


    至於,薊州。


    那是他給蕭策的投誠。


    烈焰軍的名聲,他是聽過的,出入不傷百姓。


    他相信蕭策。


    ……


    外麵的其他人都默默等待。


    大約過了兩炷香時間,帳外的眾人幾乎都被吹成冰坨子。


    但沒有一個人多說話,也沒人動一下。


    終於,帳簾撩開。


    蕭策和林冒先後出現,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意,顯然剛才談的不錯。


    “從今往後,林將軍就是我們自己人了。”


    “以後,大家都是兄弟。”


    蕭策吩咐柳副將,“把給林將軍的見麵禮拿出來。”


    柳副將知道這是談成了,心裏跟著高興。


    把提前準備好的五十件羽絨背心拿出來。


    “此物裏麵塞的是羽毛,極其保暖。”


    “你看,我身上也穿的這個。”


    “今日與林將軍一同前來的兄弟們都辛苦了,人手一件。”


    另外還有五十人份的餅幹和火腿。


    “此物叫肉腸,拆開即可食用,煮菜吃也使得。”


    “這是夾心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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