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在城樓上把林冒等人的動作看得清楚,看起來對方想撤退。


    於是,他叫人掛上了劉武和孫佐領的頭顱。


    來都來了,不打仗看戲?


    誰知頭顱一掛上,林冒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就走。


    “撤,快撤!”


    “敵人有詐!”


    下屬不明所以,“林將軍,我們就這麽走了嗎,那城牆上可掛著劉武的頭呢!”


    “就這樣迴去,會不會被幽州王問罪?”


    “就算烈焰軍再厲害,他們剛打了一仗,肯定損失慘重,現在說不定正是我們進攻的好時機。”


    “隻要我們拿下漠城,迴去也算給王爺一個交代了。”


    林冒打馬往前,“你懂個錘子!”


    “三十六計聽過沒有?”


    “他們這叫請君入甕,老子才不上當。”


    那厲害的武器長什麽樣都不知道,說不定就掛了。


    誰愛打誰打!


    “可是,咱們就這樣無功而返,迴去一樣要被幽州王問罪啊!”


    “我沒說不打,”林冒嘴硬,“咱們天不亮就急行軍,現在人困馬乏,去打仗不是送死?”


    “先迴劉武的駐地休息一晚,明日再做計較。”


    林冒說完,即刻下令迴駐地。


    原本打算激怒一下幽州軍的蕭策:?


    人跑了,不按套路出牌?


    副將:“將軍,他們這是幾個意思?”


    “剛來的時候,不還氣勢洶洶的嗎?怎麽還跑了呢?”


    不是援軍嗎,你倒是援啊?


    蕭策望著城外越來越遠的隊伍,若有所思。


    “走了也好,讓人盯著,應該不會走太遠。”


    劉武可是幽州王的表侄,他死了,幽州軍必然沒法交代。


    這些人,肯定還會迴來。


    “也許,他們隻是想休息一晚。”


    “不管了,既然他們不打,那就派人下去繼續打掃戰場。”


    不然屍體被吹堅硬了,衣服都不好扒。


    “得令!”


    副將休戰旗一舉,大家都歡唿起來。


    除了城牆上鎮守的兩把機關槍,其餘人全部修整。


    幽州兵已退走十裏地。


    漠城下。


    開城門,推板車,人人精神煥發撿錢……不是,打掃戰場去。


    契丹人士兵身上不僅有衣服,皮襖,還有銀子做的飾品,高級將領身上甚至有金子。


    這些錢,都會統一迴收。


    當然,不排除有的人會順走一些小的,但無傷大雅的事,蕭策並不過問。


    四千百姓集體出動,在戰場上如蝗蟲過境。


    一個時辰後,戰場上能用的東西全部被撿走。


    “將軍,這些屍體怎麽辦?”


    山後的六千人已經埋掉,填平了原本的山坳。


    而現在戰場躺著七千人,山坳已經填不下。


    “堆在一起,燒了。”


    雖然現在天氣寒冷,屍體不會發臭,但擺在城外太礙事,對方在兩邊,一把火燒掉最好。


    打掃戰場,撫恤傷兵,清點整理物資。


    接下來的大半日,全城人都很忙碌。


    蕭策巡查到傷兵營的時候,軍醫正在給傷員配藥。


    “將軍,你的藥材從哪裏買的?”


    “怎麽,藥材有問題?”蕭策問。


    軍醫搖頭,“沒有問題,這些藥材年份足,藥性好,功效比之前的藥材好很多倍。”


    “都是好東西!”


    這樣的藥材,一般是宮裏的貴人才能用上。


    蕭將軍竟然也弄到手了,真是厲害!


    有了池棠給的藥,加上夥食跟上,傷兵營裏愁容都沒有。


    大家熱烈地討論機關槍和手雷的威力。


    “你是沒看見,那火器厲害極了!”


    “那子彈嗖嗖嗖打出去,打中頭和心口的,當場斷氣。”


    “打中別的地方,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還有那手雷,砰!炸開。”


    小兵講得眉飛色舞,還比劃動作。


    把旁邊幫忙的百姓,和第二場沒有出站的傷兵們嚇一跳。


    “像天雷一樣,劈裏啪啦,火花帶閃電,把契丹狗賊炸的哭爹喊娘……”


    打了勝仗,漠城裏到處喜氣洋洋。


    “這麽多衣服,洗洗幹淨都能穿。”


    “還有皮襖子,直接剝了皮往身上套,這契丹人可真敢穿。”


    上麵的血路子還在呢,摁一下還見紅,怕不是剛剝下沒多久。


    一股濃濃的腥味。


    “嗨,蠻夷嘛,哪裏講究這些,不凍死就很好了!”


    “不過這些皮倒是好東西,到時候用硝石處理一下,味道就沒了。”


    冬天穿皮襖子,暖和著呢。


    今日一戰,大家都看出了烈焰軍的實力。


    踏出小小的漠城,是遲早的事。


    婦人們集中在一起洗衣服,洗布料,處理皮襖、皮靴。


    男人們則在集體宰殺半死的馬匹,處理馬屍。


    “這麽多馬兒,咱們又有肉吃了。”


    “沒聽將軍說嗎,中午就吃肉!”


    “一千多匹馬呢,這得吃好幾天呢!”


    “可惜這些戰馬,要都是活得多好。”


    養一匹戰馬很不容易,要花很多錢。


    就這麽死了,當肉吃掉,真的很不劃算。


    契丹人損失了三千匹馬,肯定也心疼,大約一開始隻是像新兵一樣,拿這些馬來練練手。


    不然馬匹損失不會這麽大。


    可惜,來“長見識”的新馬,全送了菜。


    “這是契丹的馬,你替他們可惜什麽?”


    “他還吃我們的人呢!”


    說起這個,沒有人不生氣的。


    “就是,跟他們客氣什麽?那是敵人!”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同胞的殘忍。


    “你忘了他們是怎麽屠殺我們的百姓了嗎?”


    “死得好!”


    契丹人該死,契丹馬死了活該!


    大家的手又快了兩分。


    中午的時候,人人都吃到了馬肉。


    吃完繼續幹活,更有精神了。


    蕭策坐在書房,麵前站著兩個孩子。


    “說吧,你們為什麽要亂跑?”


    “又是什麽時候跑出去的。”


    用過飯,蕭策有了一點休息時間,把胡塗和周大頭叫來問緣由。


    兩個孩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周大頭看著蕭策放在桌上的新鮮藤條,縮縮頭,不敢吱聲。


    胡塗霧蒙蒙的眼睛,沒有焦點,呆呆地說,“子初刻走的,辰初刻到的。”


    “還好路上撿了小毛驢,走得快一些。”


    好啊。


    好得很。


    兩個孩子,走了三個時辰,半夜就出發了。


    膽子可真大啊。


    蕭策緊了緊拳頭,“你們為什麽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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