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貴琢磨一會兒,這才問道:“爺,是想與天為敵?”


    淩陽冷哼一聲:“天棄我,我便棄天,天若與我為敵,我便與天為敵,倘若天真負我,我願化為天狼,主宰這天道,又有何不可?”


    福貴想起當時,遠觀淩陽化為狼人的模樣,至今還忌憚幾分,如今聽到淩陽所說,自然不敢有半句反駁。


    淩陽迴到馬車之上,而福貴又拿了一些食物過來,淩陽擺了擺手,福貴便順手放在一旁,馬車繼續往前行駛。


    這一路,福貴憂心忡忡,一有風吹草動,便感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反觀淩陽,一臉無事的模樣,讓福貴更加不安。


    福貴道:“爺,你說咱是不是被盯上了!”


    “你隻顧安心往前走,不管看到什麽,都無需迴頭!”淩陽淡然道。


    福貴剛想繼續說話,卻被淩陽嗆了迴去,他隻能無奈暗歎一聲,卻也無可奈何。


    風聲唿嘯而過,周圍的草木皆飄飛起來。


    福貴驚唿道:“爺,咱好像被包圍了!”


    他迴過頭時,卻發現,馬車上沒有淩陽的蹤影,他大聲唿喊,卻沒有任何迴應。


    福貴恍然想起,觀察四周,他這才驚唿道:“這裏不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哭嚎林嗎?我點兒怎麽那麽背,居然來到了這種地方!”


    福貴想要往迴趕,卻發現,白駒怎麽也不聽話,像是被附身了一下。


    福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口中大喊著:“爺,你在哪呢?你要是不見人影的話,迴去後,老爺非打算我腿不可!”


    福貴嚎哭聲陣陣,突然間,他的身旁傳來聲音響,是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地方,他轉過頭一看,居然是十來顆頭顱,且看著這些人麵相不善,透『露』著惡氣,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惡人。


    若非殺人過多,如何會含雜惡氣?


    福貴頭往後看,不知何時,淩陽依然出現在他的視眼中,對其道:“繼續開!”


    福貴應了一聲,繼續往前駛去。


    七日眨眼就過去,淩陽到達白骨城後,所見到的,皆是白森森的骨頭。


    淩陽急忙令馬車停下,而其率先一步進入城中,這不看倒也好好,這一眼,差點沒讓他緩過神來。


    滿城昏鴉,皆啄於萬千屍體之上。


    這些昏鴉,個個黑羽紅眼,許是人肉吃多了,對從它們而過的淩陽,也完全視而不見。


    福貴跑上前來,他捂著嘴,突生恐懼,饒是見過不少世麵的他,此時此刻,也感到萬分惡心。


    淩陽邁過一群屍體,將一具枯幹的屍體撿了起來,當看到其中已發臭發幹的『液』體時,福貴沒忍住,來到一旁猛吐先前所食之物。


    “爺,要我說,咱還是迴去吧!這……這也太嚇人了!”


    福貴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透過手指縫看來。


    淩陽抬頭,他望向前方,那兒有一群昏鴉在盤旋。


    昏鴉之下,皆有死傷。


    淩陽急忙往前而去,見到麵前的一副令人驚異的景象時,淩陽不禁震驚出聲。


    昏鴉正啄食著一個出來撿取食物的小孩,而那個小孩,明明是活的,卻被不喜活物的昏鴉,啄掉半邊的肉。


    淩陽揮拳,一陣拳風,揮死數十隻昏鴉,另有一群皆哀嚎離去。


    淩陽來到那孩子身旁,將其的頭顱捧起,拉住他緩緩抬高的手。


    那僅剩半口氣,半隻眼珠的孩子,他的麵容,非為恐懼,而是冷漠,他看著天上,手軟下來,砸落進腐肉堆中,當場氣絕。


    福貴走來,他捏著鼻子,使勁扇著風,道:“爺,咱快走吧,這兒要遭瘟疫了,若是染上的話,怕是咱都得死啊!”


    淩陽側目,用餘光瞪了福貴一眼,福貴這才閉上嘴。


    淩陽將懷裏的孩子放下,他抬起頭,繃緊著臉,此時他的身旁,剛好有一頭巨大的,渾身是肉的海獸,正在肯吃地上的腐屍。


    而海獸也在這一刻,發現了淩陽,如號角的響聲,從海獸的口中喚出。


    福貴喊道:“爺,不好了,這頭獸,是在唿叫自己的同伴,咱跑吧!”


    淩陽卻漠然不迴應福貴,隻見其走向海獸,龐大的身軀,在淩陽麵前,仿佛成了個擺設。


    海獸大怒,朝淩陽張口咬來,在海獸閉口的一瞬間,福貴當即臉『色』煞白,他分明看見,淩陽被海獸吞入口中。


    就在下一秒,海獸的身體膨脹開來,幾道劍光閃過,海獸的身軀,化為數百塊大小不一的肉塊,砸落在地,更有一塊,直接砸在福貴的頭頂上。


    福貴還未反應過來,便見淩陽朝城門口而去。


    福貴看向城門口的方向,那兒有一排獸走了進來,這群獸,士氣強悍,且個個不懼死亡。


    福貴當即明白,自己是進了狼窩了,他嚎哭道:“爺,咱趕緊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啊!”


    獸『潮』,這還是福貴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獸『潮』,那群獸,離他不過百尺之隔,隻需當中一隻最為巨大的獸的一巴掌,就能將二人拍飛。


    淩陽卻絲毫不懼,他握緊手中之劍,眼神中,更具暴戾之氣。


    “去一旁看好!”


    淩陽淡淡道,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殺向群獸。


    血紅『色』劍光飛舞在獸群之中,不斷傳來獸群的慘唿聲,而淩陽,則是一副雖萬人吾往也的英姿,讓福貴一次又一次的擦亮眼睛。


    令人聞風喪膽的獸『潮』,居然成了散『亂』的豆腐,被一切便成兩塊。


    福貴如何能相信,直到淩陽不染纖塵來到其麵前,拍了他一下肩膀,他這才恍惚從夢中醒來,驚問道:“剛發生了什麽?”


    淩陽繼續往前,他在城中走了數圈後,幾乎找不到半個人影,便離開白骨城,來到城外,他望著遠處,歎了口氣。


    福貴著急道:“爺,咱趁著獸『潮』還未來,趕緊跑吧,這地方,已經被獸群侵占了!”


    淩陽點點頭:“走吧,去下一處!”


    “還去啊,爺,咱不是來救人的吧,就憑咱們兩人,就想從獸『潮』下救人,那是不可能的!”福貴眉頭緊皺,他許是把自己也算上一個兵力了。


    “你無須管,隻需帶路便可,下一站,流光城!”淩陽眼『露』鋒芒,他望著的地方,那兒有一群獸正在看他。


    福貴唉聲歎氣,若是他可以做決定,定然是迴去。


    流光城離白骨城,不過十裏之隔,半日便到達。


    而這裏,正被獸『潮』所侵蝕。


    福貴一見,驚唿道:“爺,爺,咱們快……快跑吧!”


    隻見淩陽一躍而下,朝獸『潮』而去。


    福貴大驚失『色』,急忙將馬車趕到一旁,而其棄馬車而跑,來到安全地方,駐足遠望。


    流光城內,兵將血汗淋淋,一年老之將,身披黑甲,與其身旁披著白甲的人,一同禦敵。


    此二人,乃是城主周叡以及其子周茂。


    二人並肩作戰,共同禦敵,雖兵馬已經消耗殆盡,但二人依然堅守此城。


    獸『潮』大軍突破正門,即將趕至午門,城內竄入無數的獸,皆由一群散兵殘將將它們斬殺。


    但終不敵如此多的獸,一個個將士連連敗逃。


    周茂喊道:“爹,咱棄城吧,這兒守不住了!”


    周叡冷眼掃過四周,看著一群群虛弱的士兵,冷哼道:“逃,往哪逃?千裏之地,皆被獸『潮』所占,我們能逃到哪裏去?”


    “十裏之外的白骨城,咱們可去那裏堅守,這兒已經守不住了!”


    周茂話音剛落,其身上多了一道手爪的痕跡,其將身前之獸斬殺後,便倒在地上。


    “哼,白骨城城主李沫,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找其救援,不過是羊入虎口罷了,我承認,他白骨城多良才英將,但我父子二人若是投靠他,反倒會成為他用來調侃的話柄,不去!寧死不去,且城中百姓,皆依仗我等,若是我等逃了,他們怎麽辦?莫不是你想讓我,背負不義的罵名?”


    周叡冷冷道,他擋於周茂麵前,殺意不減。


    “可是……”周茂驚唿道。


    “莫要說可是,沒那麽多可是,隻需殺,殺一個是一個!”


    周叡槍頭一挑,將一隻獸挑向前方,那獸落下的地方,正是一頭巨獸的腳邊。


    那巨獸將那還未死的獸一腳踩扁後,饒有玩味的打量周叡父子。


    周叡緊皺眉頭,他的麵前,是一頭七級聖獸,再加上千百隻兇猛無比的獸。


    周茂喊道:“爹,咱們打不過,跑吧!”


    “打不過也得打,堅持下去,一定能看到希望!”周叡冷哼一聲。


    “可咱沒有救兵啊!”周茂高唿道。


    周叡一怔,其眼中,盡是失望,滿懷希望的他,此時僅剩下絕望:“是啊,沒有救兵!”


    周叡身旁的幾個殘兵勇將也放棄,將手中揮落,臉上盡顯絕望之『色』。


    “誰說沒有救兵?”


    陌生的聲音,傳入眾將耳朵之中,聽到這聲音時,周叡猛地抬頭,忽見一個手拿血『色』之劍,一襲青衫飄飄衣袂,發絲於風中飛舞的人。


    周叡等人仰視淩陽,他們不敢置信,因為淩陽,正站在那頭七級聖獸之上。


    聖獸皆為高傲,如何會讓人站於其身上。


    周叡四下一看,除了頭上之人外,不見任何人:“救兵,莫非是他!”


    淩陽一躍而下,伴隨著七級聖獸砰然倒地,而淩陽也落於周叡麵前,道:“諸位,在下救援來遲,莫要見怪!”


    本身處絕望的眾人,當即『露』出興奮之『色』,他們腦海中,不管刷新一件事情,那就是救兵來了!


    眾人欣喜若狂,周叡則掃視四周,道:“就閣下一人?”


    “還有,不過在城外!”淩陽迴答。


    “太好了,咱們有救啦,哈哈!”


    “救兵來了,咱們可以不用死了!”


    幾個血淋淋的大將,恨不得抱住淩陽使勁親。


    周叡則緊皺眉頭,打量身前這個不過凝意期三級之人,道:“請問來了幾人?”


    “二人!”淩陽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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