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可能會下雨,我來幫您把桌椅收迴去吧,老板?”


    前台侍者走進後院,介和淩白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那是個約莫二十歲的人類男子,相貌平平無奇,衣飾也是普普通通。


    “不會下雨的,帕烏拉。”憶中的淩白背著帕烏拉,抓起茶盞,吹了吹,輕抿一口


    “我這清閑工作如何?你都已經明目張膽偷閑了。”


    “誒啊,啊哈哈哈,這不是擔心您嘛,這就迴去這就迴去。”帕烏拉打了個哈哈,急匆匆地跑迴去。


    記憶中的淩白輕笑一聲,將茶盞放下,轉而抓起糕點往嘴裏送


    ……


    “寶物首飾自是不可能大賣,一個月能賣一件已經是好業績了。”


    “不會虧損麽?”介詢問道


    “我不是商人,我也不精於頭腦,至於錢財……對我來講沒有意義,想要清靜無人擾,卻以貴族形象露麵,說到低,那時候的我還是放不下神的尊段,無法將自己與凡人融為同等地界。”


    “淩白你不必跟我解釋後麵的。”此刻的介,越發感覺淩白不對勁。


    “……”淩白沉默著,凝望迴憶中自己的背影“我不知道。”


    時間開始加速行進,日月輪轉,星爍雲行每日,不論風雨,不論有沒有歌聲相伴,憶中的淩白如果有閑時,下午都會在這裏,或曬太陽,或看書寫字,或是在傘下看雨,祂總看向那遠處的房舍,期待歌音響起。


    故事在加速


    在時間中,淩白不知不覺已經成了安娜·貝爾最忠實的聽眾。


    聽她唱童謠,躍輕舞,與孩童一起,直到丈夫帶迴夜的陰霾,沉默著不再歌言,就像有人扼住了咽喉。


    “我曾找老城主要了份她的信息:安娜·貝爾,貝爾家族的長女,據傳這個家族曾是一個中位家族,涉及朝政,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舊家主被貶,來了這裏,家族開始走向衰落


    到了安娜·貝爾父輩,家族主支已經隻剩下他們一家四口,作為長女,從小接受貴族教育長大,接受嚴苛的歌舞培養,才成就了如今的她,他家人最初的考量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為了高額聘禮將女兒嫁給了一個用不正當手段暴富的賭徒


    成為了……籠中的金絲雀。”


    日月輪轉停止,太陽懸在東邊,店門被記憶中的淩白打開,帕烏拉急匆匆衝進去,查看起籠中鳥。


    而淩白和介看著他


    確認那隻金絲雀沒事後,帕烏拉開口“老板,要不你把金啾帶迴家去吧,我實在怕它哪天晚上會被野貓叼去吃了。”


    “吃了便吃了,反正不是我花錢買的。”淩白把鑰匙收起,往裏屋走


    “朋友贈品也得好好看著啊,不然到時候朋友來了怎麽交差?”帕烏拉接著說道


    在裏屋門口的淩白(憶)腳步一頓,接著走進去,微不可察的聲音吐露


    “那不算朋友……”


    “朋友,贈品,金絲雀?”介疑惑道


    “老城主送的,說是見我喜歡聽樂,便送我隻金絲雀解悶,至於他怎麽知道的……”淩白輕笑一聲。


    “他派人監視你?”


    “嗯,鳥兒叫的也確實好聽,但我不喜歡,不過帕烏拉很喜歡,還給它取了個金啾的名字。”


    “那隻金絲雀成了我和安娜·貝爾生命軌道產生交際的引石。”


    畫麵一瞬間模糊


    “唔。”介下意識閉眼再睜眼,還是店麵,他們站在櫃台前,眼前是身穿黃色裙子,金發碧眼的女子,俏美的容顏伴著照進店內的明媚陽光,形成一幅美人畫。


    此刻的安娜·貝爾有些窘迫,看了很久的飾品,最後在帕烏拉想要開口之前表明了意圖。


    “我可以在你們這裏,典當一件首飾麽?”安娜攥著手絹,靜待帕烏拉迴複


    “典當?”帕烏拉疑惑道


    “嗯。”安娜示意店外的仆人進來,仆人拿出一個紅色的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條紅寶石項鏈,如聖女果一般圓潤的寶石靜置中間,旁邊是被熔鑄成太陽的黃金鏈身


    “抱歉,女士我們這裏……”


    “等等,帕烏拉,”淩白打斷他的話,安娜跟著帕烏拉看過去,接著被那銀發藍眼的少年吸去目光


    “我來與安娜女士交涉,你忙其他事吧。”淩白從裏屋出來


    “是,老板。”帕烏拉迴答,接著與淩白擦肩而過


    “安娜女士,能給我介紹一下它麽?”淩白詢問道


    “這塊紅寶石取自赫烏茲山脈深處,打造與設計出自塞羅納大師之手,啊,抱歉我不太會介紹這些東西,隻能把來曆告訴您。”


    “塞羅納……”淩白(憶)沉默下來


    安娜輕輕捏緊了手中手絹


    “塞羅納,一位首飾匠,為人事跡劣跡斑斑,在暴露前經他手的首飾還能賣高價,但是暴露後受他名譽影響,首飾的價格也跌落。”淩白解釋


    “那安娜·貝爾,為什麽要給你說這些,你如果不知道這些她不是能當更高的價錢麽?”介詢問道


    “上層貴族們為了防偷竊,每件出售的飾品都有魔法標記,其中記錄著鑄造者,鑄造時間,隻需要請一位受領神賜的人感知即可,她撒謊也沒有用。”


    ……


    此刻的安娜·貝爾看著淩白沉默許久,越發不安。


    “為什麽當它,為了償還你丈夫的賭債?”


    “……,嗯。”安娜迴答


    “本店不接受典當的。”


    “那我不打擾您了。”安娜準備離開


    “等等,它當初的拍賣價是多少?”


    “三百金幣,先生。”


    “嗯,我收了。”


    “誒?可您剛剛不是說……”安娜驚異道


    “以我個人名義,帕烏拉,準備350金幣,帶安娜女士的仆人去倉庫。”淩白迴答


    “知道了,老板。”帕烏拉的聲音傳來,他走出來


    “等一下,”安娜攔住淩白“它值不了那麽多。”


    淩白看著她


    “你的歌值得。”


    安娜沉默下來,手收下去


    “我們老板最喜歡您的歌了,來兩個人跟我。”帕烏拉招唿道,兩個仆人跟上他


    “賭徒賭來一切,也會賭去一切,”眼見帕烏拉帶著仆人離去,淩白開口。


    “我無能為力,先生。”


    “啾啾啾。”籠中的金絲雀叫起來


    安娜看過去,自此再離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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