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有蓮花潔如雪


    今日是五月初一,距幹屍事件解決也僅過去了幾天,而離端午節也沒幾天了。


    在拒絕了知縣的招攬以及熱情的招待,對付幹屍的五人,走向各自的目的地。


    相比起其他人,李玄意就差點了,他雖然有目的,卻並沒有什麽目的地。


    他這次離開家,就是為了尋找他的堂妹——“白玉蓮花”李玄清。


    李玄意出生富貴之家,如果誇別人家有錢,是富可敵國。那麽,稱他家富已敵國,也不算誇張。


    記得小時候家中人口繁盛,除了爺爺、奶奶以及父親外,還有自己的親叔叔。這是他們這一係的人,還有其他支係親戚來往不斷。每到吃飯的時候,就光他們小孩子,都能上十幾人。


    但自從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之後,家中的變故就接連不斷。


    先是自己的父親因重病而亡故,之後是自己的母親因傷心過度而撒手人寰。緊接著便是比自己還小一些,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叔叔,更是離奇的失蹤。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自己那“幸運”的二叔。


    以前來往總是笑臉相迎的親戚,也都一個個殺氣騰騰而來,怒氣衝衝而走。憑著二叔強硬的手段,家中倒也沒有衰敗之象。


    但如此一來,李玄意也就失去了快了的童年。


    沒有了父母,李玄意在自己家也像寄人籬下一般。不知什麽原因,自己的二叔都不願見自己。


    即使每天早上去請安,二叔的臉也是一種說不出的嚴肅,見到自己就是“嗯”了一聲,便匆匆讓他離開。


    不僅是二叔,就連家中的下人,也是遠遠的離著自己一段距離。


    家中除了二叔的女兒,自己的堂妹李玄清,就隻有老管家李孝對他是最好的。李玄意很想家中恢複到以前的那個樣子,但他一個孩子又怎會明白,這財富堆積如山的家族背後,有著怎樣權欲鬥爭。


    李玄意想當然認為,別人之所以遠離他,管家與堂妹和他親近,這都和他的身份有關。因為他是主子,別人是仆人,所以他們之間有距離。如果他表現得親和一些,不把自己當主子,也不拿自己當主子,也不拿別人當奴仆,這樣大家便能其樂融融的一起生活了。


    雖然很努力的對他人好,但很顯然沒什麽效果。不過還是孩子的李玄意並不氣餒,反而更加和善謙遜。


    時間一長,反而和這些仆人、老媽子的孩子打成了一片。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李玄意一天天的長大,同時他在李家的地位也一天天的強大。而他的二叔,也一天天的衰老。二叔還是沒有兒子,隻有那麽一個掌上明珠。


    雖然對女兒寵愛的無以複加,但這麽大的一個家業,怎麽能交給一個女性。再說那些親戚,這麽多年來被打壓得早已不成氣候,而他們的子女們,則各個都成了紈絝子弟,除了敗壞家風與財產外,對他李家叔侄沒有任何威脅。


    而在這場爭鬥中,勝利的天枰又穩穩的倒向李玄意一方。因為成長的不僅是李玄意,還有那些與他一同玩耍的同伴,那些老家仆的孩子們。


    現在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作為父子、母女的下人,為了不同的主子,成了兩派。而李家現在的家主,雖然明知這些孩子們是個障礙,但由於他們父母的關係,反而不能趕他們走。


    而在這場家族爭鬥漩渦中的叔侄兩,卻完全沒有爭鬥的樣子。李玄意依然和善的對待著家中的每一個人,包括他的二叔。


    而二叔,則頻繁的與權貴接觸。


    原本,這些行商的子弟不能參加科考,所以李家的人便興辦私塾,出錢資助各方的讀書人。因此,他們李家在官場上有著極深的關係背景。


    這段時間,二叔所見的,隻是一小部分而已。但其意圖已然很明顯了,是想通過這些官員的關係,來讓自己在這場爭鬥中獲取勝利。


    但是酒喝著,禮收著,卻不見他們有任何動靜。這其中的原因,可能隻有二叔與來往的官員知道。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二叔每天見各種各樣的人,但就是不見李玄意。


    以往,李玄意給二叔請安的時候,他老家會冷冷的看他一眼,再冷冷的應一聲。但現在,二叔總是背對著他,一個音節也不願意發出,隻是擺擺手,示意他先退下。


    即使半路相遇,也是視他如空氣一般。


    據老管家李孝說,他長得跟自己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而二叔是將他父親害死的幕後真兇,他自然不願見他。


    但李玄意不相信,他確定自己的父親是真的病死的,而自己的三叔是自己走失了,並非二叔動的手腳。


    當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兩個人身上的時候,卻有個人不買任何人的帳,我行我素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個人就是李玄清。


    李玄清是二叔的掌上明珠,和堂哥李玄意一樣,從小就愛跟那些下人的孩子一起玩。


    由於堂哥的照顧,以及那些孩子父母的叮囑,李玄清算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李玄清這孩子從小就正義感十足,常常為那些孩子的錯誤向父親求情。


    而每次隻要自己求情,父親就一定會答應。每當有得到幫助的孩子的感謝,總會讓她飄飄然。


    長大以後,李玄清的這份正義感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升為俠義精神。而當她學到武功之後,更有“天下不平,沒我不行”的想法。


    但她畢竟是溫室裏的花朵,其父親不願她一天到晚在外夜,是以一直不讓她出遠門,隻是請了些武師來家裏陪練,說些江湖事來給她聽,目的就是為了能讓這丫頭把心放在家裏。隻要不到外麵惹是生非,哪怕是家裏雞飛狗跳也沒關係,


    一開始,這一招挺有效的,在打倒幾個武師後,總要向同時學武的堂哥炫耀一下。家中的人多,偶爾也會和李玄意過幾招,但每次的結果總是平手。


    這樣一來,李玄清就覺得自己的武功比堂哥好,為什麽堂兄能出門行走江湖,而她不能。而當聽到江湖中一些女俠們的故事,她就更按耐不住了。向父親提了多次,始終得不到同意,這股火,隻能在比武的時候向武師們身上撒。


    心中有火,動起手來可能就沒輕沒重。


    在這些武師中,有幾個學武是想在江湖上闖一番名頭,但時運不濟,隻落得陪公主練拳。原本對這種生活他們就很反感,但為了生活也隻有忍了。


    但如今被打了之後,還受到對方的言語不善,心中的火也給點了起來。於是不管不顧,拿出十成功力與對方交手。


    哪隻一交上手,那名武師才明白,眼前這名看似嬌生慣養的小公主,並非自小躲在溫室裏的花朵。對她的偏見,也全因雙方身份而形成。


    才交手不過十多迴合,那名武師便支持不住了。


    他隻見李玄清雙手似蓮花綻放,身形如春燕起舞。轉眼間,身前身後全是李玄清,再無其他。


    那名武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打倒;怎麽爬起來;怎麽迴的房間。當他迴過神來,是因為有人在敲房門。


    門開了,外麵站著的是李家兄妹,她是來道歉的。


    李玄清自然不想道歉,她認為自己沒做錯,是因為對方武功不濟,才會被打倒的。更何況通過這件事,她明白,原來那些武師一直看不起她,從來也未用過真功夫。


    雖然那些人施展全力也不是她的對手,但這麽長時間以來被蒙在鼓裏,任誰都有一肚子火。


    所以,當堂哥來讓她去給那名武師道歉的時候,她是十二萬分的不願意。


    從來,李玄清都認為,自己的武功要比她那老實巴交,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堂兄要好。但當她第一次看到堂哥發火,竟然害怕起來。


    最後在無奈之下,隻得給對方道歉。


    雖然接受了對方的道歉,但在第二日,那名武師還是向家主李天壽請辭。


    李天壽知道挽留不住對方,隻得多給他一些錢財,讓他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武師們也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李天壽也不多說什麽,不但沒有阻攔,更不再請其他武師。


    家中一下子少了那麽多人,整個李府也變得安靜了。但真正的原因,還是李玄清的離開。


    對江湖生活的向往,以及長期以來受到的壓抑以及欺騙,讓這丫頭再也忍不住,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裏偷偷的離家出走。


    得知此事的李天壽,急得恨不能拿頭去撞牆。在花了許多錢,托了好些人,最終由李玄意將人帶迴家。


    見到女兒,李天壽沒有憤怒指責,也沒有激動的把孩子抱在懷裏。隻是淡淡的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想玩就去玩吧,不過以後別再一聲不吭就離開,好歹也要有個人陪在身邊吧。”


    自此之後,江湖中又多了一位行俠仗義的女俠,至於她身邊是否有人相伴,別人就不太在意。


    不過,這一次,事情鬧得就有些大了。


    古話說得好,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今年李玄清已經二十二歲,雖說是一朵純潔的白玉蓮花,但做父母的,更希望孩子能嫁個好人家。


    而且就年齡來說,不少與李玄清同年的大家閨秀,孩子都會偷看人洗澡了。


    做父親的雖然著急,但也知道女兒的脾氣,不敢直接提,隻是旁敲側擊先問問女兒有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但李玄清又哪裏是那種安下心來相夫教子的人呢,在問了幾次都沒有結果的情況下,李天壽便有了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決定。


    相親,自然要找個門當戶對的,這種觀念自古已有,而高攀這個念頭,更是連史書上都有。


    對於商人而言,他們雖然有萬貫家財,但卻並沒有相應的地位。那些個平時笑臉相迎的官員,打骨子裏就看不起他們這做生意的。士農工商,商,永遠是最後的。就算是青樓內的一個歌女,對待落魄書生的態度,往往都比他們好。


    這個時候,他們就會想辦法拉關係,以便提升自己的地位。


    拉關係的方法與手段有很多,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李氏家族,是個很會經營的家族,這不僅僅是在生意場上,更體現在人際關係層麵。


    在朝中,李家就有很多很多關係。但有關係不代表地位相同,所以,李天壽就想高攀,在朝中找一官員的公子。


    終於,在尋了無數目標之後,李天壽終於鎖定了一個目標——葉天華。


    說起來,李家與葉家,並沒有太深的關係。


    葉天華的父親叫葉飛,出生在一貧窮家庭。不過葉飛自小天資聰慧,被“國學館仁義堂”中的一位先生看中,收入門下。


    畢業後,葉飛進京趕考,得到過李家的資助。高中之後,對李家自是感恩戴德。但怕和李家走得太近,成為敵對勢力的把柄,說他官商勾結。漸漸的,兩家也就不再來往了。


    現如今,葉飛在朝中的地位還算穩固,而且兒子也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讓葉飛怎麽能不重視。


    在一次同僚的聚會上,葉飛又再一次見到了李天壽。


    現在的葉飛,已經了解到,李家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家族。他是“士、農、工、商”四大族中商族雙首之一,其地位並不輸給國學館。而且其家族時常幫助朝廷拿錢出來賑災,受到先皇的讚賞,更賜下白玉元寶一枚。


    朝中的官員,無不以能跟李家攀上關係為炫耀的資本。隻是,作為讀書人,在內心還是把等級劃分的很嚴格。


    對於當年主動的疏遠,葉飛感到既後悔又羞愧。有心上前結交,又怕對方當場翻臉,失了麵子。但是李天壽卻表現的很豁達,不計前嫌,主動上前去與他交談。


    這一交流,葉飛仿佛又迴到當年。


    那時,他還僅僅是個默默無聞的趕考舉子,住的是李家開設的民驛中。


    那時候,李天壽就時常來旅館與眾人討論學問。雖然出生商人家庭,但李天壽對經、史、子、集無不精通。


    葉飛相信,如果李天壽參加科考,必是榜上魁首。


    多年以後的這次交談,李天壽不但沒有對他疏遠的事感到不滿,反而隱約提到兒女的婚事。


    李天壽之所以選擇葉飛,是有原因。


    朝中地位比葉飛高的太多了,但他們身邊幫助他們的人,多如牛毛。即便有自己的資助,其功勞也未必能居其首。


    但葉飛就不同了,兩人本來就有交情。而他的地位在朝中也是不上不下,若是他想做到輔政之首,能求助的,隻有這個親家。如果女兒再為他們葉家添丁增福,那將來李家的地位,必將更上一層樓。


    但葉飛卻以為,是李天壽著急女兒的終身大事,在談話中不經意的說出來。可令葉飛沒想到的是,自此之後,李天壽時常約他出來喝茶,而談論的,多是他的兒子葉天華。


    到後來葉飛才明白,原來李天壽是真的想與他結兒女親家。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這句話是父母常對兒女所說的,但麵對這件事,作為父親的葉飛,也不得不慎重考慮。


    此前,他就聽說過關於李天壽之女的事情。


    在葉飛的心目中,女子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善針織女工,熟讀《女兒經》、《烈女經》。


    像李玄清這樣整天在外麵瘋的野丫頭,自然不是他心目中兒媳婦兒的最佳人選。


    既然對李玄清不滿,葉飛是否會拒絕這門婚事,而李玄清的出走,會否跟葉家有關?


    欲知後事如何,請繼續收看《玄黃四宇》·尋親篇,第二集——端午佳節靜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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