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曲清曾經說過那是鯉魚修煉成精後的內丹,是鯉魚精對她救命之恩給予的報答,那時隻不過覺得這鯉魚丹光彩照人便收下了,卻沒想到慕容謹之看見後告訴她,這是鯉魚內丹,具有消世間百毒的功效,以往不過戴在身邊作為裝飾,或係於手腕,後來被春梅給繡在了她打腰帶上隨身攜帶。


    不過好在這次出門帶了出來,不然華芝的毒也不知會怎樣,不過這東西確實靈驗,不出三個時辰,華芝就已經緩緩睜開眼睛,讓韓良驚喜不已,當華芝見到她時,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韓良,“我是不是被毒成傻子了?怎麽嫂子也在?還是我太思念嫂子了。”


    韓良笑罵著將她扶起來,溫柔的在她耳邊低語,“你再仔細看看。”


    白璃憂坐在床邊,握住華芝的手,爽朗一笑,喊道:“嗨,丫頭!如果你不說思念我,我該有多失望啊。”


    華芝睜大眼睛,終是看清眼前人是真實可靠的,便一下子從韓良懷中掙脫,撲進白璃憂懷中,白璃憂先是一愣,再朝著韓良抱歉的揚了揚眼神,對搶走他媳婦表示歉意,韓良隻是迴以一笑,他能理解,這些年自己媳婦無時無刻不再想念白璃憂,他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便說道:“你們聊,我去給你端藥來。”


    韓良離開後,白璃憂想想事情問華芝也可以,就沒有追著韓良出去。


    白璃憂掖好她的被子,華芝忽然說道:“嫂子,打開一扇窗吧,我有些悶。”


    她依言去打開了一閃窗戶,又走迴來坐下,問她:“還有哪裏不舒服?”華芝搖頭,隻是手顫巍巍的,又沒有力氣,“嫂子,你怎麽來君國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白璃憂心裏笑了,她也真算是了解自己,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華芝,嫂子來是有些事,但說之前,嫂子想問你——”


    “嫂子,你盡管問就是了。”


    白璃憂眼神忽黯忽明,蹙著眉,也不知該從哪裏問起,華芝虛弱的一笑,“嫂子,與我還客氣什麽——”


    白璃憂歎了一聲,才開口道:“華芝,韓良迴君國後,可有跟千葉再有聯係?”


    華芝似明白了什麽,有些驚奇,但也直言不諱,“嫂子,你說想問韓良與皇兄之間是否還有聯係,是怕他將你的行蹤告知皇兄嗎?”


    白璃憂點頭。


    “放心,本君不會將娘娘的行蹤告知皇上的!”這時,韓良端著藥碗進來,走近後,還不忘補充道:“娘娘,你待我有恩,韓良也知道你與皇上之間,娘娘已看開,若是娘娘真有什麽難處,需要暫居君國,韓良必定鼎力相助,不會讓任何人將娘娘再此地的消息傳出君國一個字!”


    白璃憂放下心來,剛才那些看來是她小人之心了,“抱歉,是我多心了,隻是這次來,確實是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娘娘請說!”韓良道。


    白璃憂還未開口,韓良就已經將湯藥吹涼送進了華芝嘴中,華芝喝了一口,見白璃憂欲言又止,便催促道:“嫂子,你說啊,到底是什麽事?”


    白璃憂略微沉思了片刻,才開口,“大哥未死。”


    -


    兩日後,君國,都城西城外的一處隱秘別院中,韓良這處別院地處城西半山腰處,四周圍被茂密的樹林包圍,如果不是知道確切地址,根本不會有人找得到,因為就連上山的路都被重重禁軍把守著。


    白璃憂與戎蘭亭在此處住下後,韓良過來過幾次,每次都不敢相信還能見到戎蘭亭,每次一見戎蘭亭,都熱淚盈眶。


    他說那年那場大戰太慘烈了,皇上遲遲不肯出兵,戎蘭亭率五千兵馬在長河關,抵禦異族十八部五萬精銳,苦戰十天十夜,成就天下佳話,卻不想那場戰爭是何等慘烈,以肉做盾,為後方援兵爭取到三天時間,五千兵馬無一幸免,有傳聞戎蘭亭的肚子都被異族十八部的鐵騎踩爛了來泄憤。


    聽到韓良說,白璃憂才真正感受到那場戰爭的殘忍,以及為何戎蘭亭身上那些傷疤會那麽的猙獰可怕了。


    透過書房看去,華芝正在與戎蘭亭聊天,兩人聊得正好,屋外亭內,白璃憂滿足的看著戎蘭亭,韓良看著她的眼神時,卻不覺自己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她道:“何時可以施針?”


    韓良道:“今日我會給他施第一次,三天一次,兩個月便可痊愈。”


    白璃憂擰眉看向韓良,“真的?”


    韓良點頭,“娘娘請相信韓良,娘娘於我有救命之恩,戎將軍是我一生所崇敬之人,韓良必定全力以赴。”


    她道:“不知該如何感謝你才好。”說著,她將鯉魚珠拿出來,遞到韓良手上,“這個東西於我來說,沒有多大用處的,送給華芝吧——你我都知道,宮廷險惡,華芝雖貴為異國公主,千金之軀,又是你的妻子,都有人敢暗中下毒,實在是防不勝防——我現在伸出民間,沒人知道我的身份,自然是安全的,這個珠子在我手上也是浪費了,便給了華芝,保她平安。”


    這個自然是好的,雖然韓良知道拿了這珠子,有點不太好,但為了華芝,他便厚著臉皮道了謝,接過珠子,放進了袖中。


    “娘娘,以後便不想著迴千葉了嗎?”韓良問道,略微揚眉似在觀察她的神色,白璃憂淺笑道:“既然當初決定離開,也就沒有打算再迴去了。”


    韓良看了看她的臉色,關懷問道:“娘娘,最近身體可有不適?”


    白璃憂先是怔愣片刻,後點頭,“是有些不好,胃口不好,睡眠也不好,還老是想吐。”


    韓良笑道:“娘娘可伸出手,讓韓良為你診治。”


    白璃憂挽起在袖子,露出一截手腕出來,放在石桌上,韓良為她把脈,不過片刻,便驚了神色。


    她看出異樣來,其實身為人母的她,早就知道了一些,隻不過不太肯定,看著韓良失色的臉,她心中已經肯定了那個想法。


    她與戎蘭亭之間,即將擁有屬於他們的孩子了。


    “別說出來,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白璃憂提醒韓良,他微微頷首,收迴了手去。


    韓良稍稍緩過神來,“娘娘,君上從未放棄尋找你,可你肚——”


    白璃憂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反問道:“韓良,當年,我已被他廢掉,其實對於千葉百姓來說,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離開千葉不過是如他所願,世間在沒有白璃憂。”


    韓良欲言又止,後所有的話都化為歎息。


    -


    千葉


    懿喜宮——


    “皇上出宮了?”楚沐姝似沒想到慕容謹之會在這個時候出宮,急忙問道:“可知道去哪裏了?”


    紅玉道:“郭麟也帶著走了,我問過其他人,他們隻說皇上是提前去北方獵場了。”


    楚沐姝喃喃道:“提前去獵場?”


    不可能,慕容謹之為人謹慎,而且他並不是一個貪圖享樂的人,怎麽可能會提前去?一定有蹊蹺。


    “不會的,一定有什麽事,他才會去北方的,離冬獵還有兩月,就算是要提前去,也不可能提前整整兩個月!”楚沐姝焦急起來,起身,在殿內來迴踱步,蹙著眉吩咐道:“紅玉,吩咐我們的人,立刻尋找皇上的蹤跡,本宮一定要知道皇上去了哪裏!去幹什麽!”


    紅玉道:“是,娘娘。”


    稍微冷靜下來後,紅蘿端著燕窩進來,楚沐姝見到紅蘿後,沒好氣的問道:“那個賤人怎樣了?”


    紅蘿道:“啟稟娘娘,那個娘娘已經被送到了冷宮中,奴婢已經讓人格外的關照她了。”


    口中的賤人,就是白九。


    白九也是可憐加倒黴,遇上太後去泰山上香,她沒了靠山,自然是被楚沐姝隨便找了個理由給送進了冷宮。


    楚沐姝自然是不敢得罪太後的,所以也不過是趁太後不再,欺負白九一把,畢竟太後上香要兩月才會迴來,等到太後迴來前幾天再將她給放出來也不遲。


    “讓人給我狠狠的打!”楚沐姝惡狠的說道。


    “是。”


    -


    東宮——


    幾乎在懿喜宮得知帝君出宮後,太子驚鴻也知道了這個消息,當下驚鴻便決定他也要出宮一趟。彩霞勸阻道:“殿下,你不可去啊,就算是娘娘,彩霞想娘娘也不想你去,如果你去了,皇上怪罪你知情不報怎麽辦?”


    驚鴻扔下手中的奏折,看著那被臨時送來的一堆奏折,不禁得皺起眉宇,“如換做其他人,本殿自然可以不管不問,但那是本殿的親生母親,本殿便不能坐視不理——霞姨,你也看見了母妃離開後,父皇的震怒,這些年來就算是在暗地裏非議濃華殿隻字片語,那些人又死了多少,母妃這次離宮三年,已無迴宮打算,就怕被父皇找到後,以她的脾氣再衝撞了父皇,就不好辦了,我去了,自多一個說情的人,要真不行,我便也隨母妃去了也行!”


    彩霞一聽,大驚失色,連連跪下,抱住太子的腿,“殿下,可不要胡說,奴婢這就去為你準備行裝。”


    彩霞去準備行裝的空閑時,驚鴻走到了殿外,入秋後,殿內殿外景致一片蕭索,就如同他這小人的心一般。


    這時,忽然一道黑影閃過,跪在他跟前,是他的近衛——白影衛,如同他的影子一般,來無影去無蹤,為他收集天下情報。


    慕容謹之創立暗影衛時十三歲,而他不過六歲便將這群人訓練為死衛,隻忠心於他。


    那白影衛道:“殿下,懿喜宮的人已經出發尋找帝君了。”


    驚鴻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她派出去的人,怕是連父皇馬車的車尾都追不到,她不足為懼,倒是本殿很好奇,為何你們還沒找到本殿母妃的消息?”


    說罷,長劍已從他腰間拔出,抵在那白影衛喉嚨上,“為何?”


    那白影衛戰戰兢兢的迴答:“殿下說過帝君的暗影衛在明,我們再暗,很有可能也被暗影衛監視了,所以屬下大膽將隊伍分散出去,其中一部分分散暗影衛的注意力,一部分喬裝成難民潛入北方,暗影衛一直都在搜查娘娘的消息,所以我們隻需要坐收漁翁之利便可。”


    驚鴻瀟灑的收了長劍,袖口在風中飄逸,“本殿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謝殿下。”


    “消失。”


    驚鴻正準備要離開東宮啟程,夏卿卻不期而至,而且對他說了一番很有深意的話——


    夏卿是太子太傅,一直負責太子學業,幾乎將畢生所學都教授給了驚鴻,就算是一些他沒有鎖狩獵的知識,夏卿也都層層挑選了人到東宮為驚鴻授業。


    當年帝君獨寵白妃,寵到連兩人親生兒子都隻扔給其他人撫育,而夏卿便是撫育驚鴻的其中之一人,對於夏卿來說,驚鴻與他自己的兒子沒有區別,甚至比對自己的兒子,對驚鴻更多了一份期望。這些年來,驚鴻也並未叫過夏卿皇叔,而一直尊稱夏卿為師傅。


    “真的要出宮?”夏卿小心翼翼的問道。


    驚鴻並不瞞著他,直接說道:“我不去,就怕母妃有危險。”


    夏卿反問道:“你覺得你父皇會傷害你母妃?你是太小看你父皇對你母妃的愛了。”


    驚鴻道:“愛?”他覺得像是聽到世間最大的一個笑話,“如果愛,當年為何會有腰斬之行,如果愛,我今日也不會如此孤單,早就有弟弟妹妹陪我於這深宮中嬉笑打鬧!”


    而不是每日提心吊膽,生怕誰將他趕下太子之位,不僅算計別人,就連身邊的人也要提放著。


    夏卿知他一直忌諱著自己父皇,又恨著自己父皇對自己生母的絕情,但他走近,輕拍驚鴻的肩膀,低聲說道:“這麽大逆不道的話,本網不想再聽到!”


    驚鴻大大的喘了一口氣,神色也平靜了下來,“是,徒兒錯了。”


    夏卿緊捏住他的肩頭,苦口婆心,道:“我知你心中有怨言,你也不是三歲孩童了,十歲了,所以你更要明白,你父皇這些年如此看重你,為你鏟清朝中障礙,為了你,他費盡心思讓你坐牢這個太子之位,難道隻是因為你是他兒子?他是一國之君,如果想要兒子,他可以有十個,二十個,更多都可以,為何能健康長大的隻有你?”


    驚鴻看向他,神色複雜,嘴角微微動了動,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夏卿道:“那是源於對你母親的愛,因為在他眼中,你不僅是他慕容謹之的兒子,還是白璃憂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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