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竟下起了綿綿細雨,倒是讓幹燥的空氣濕潤了些,夾雜著泥土濕氣的清新,似乎有澄淨人心氣的作用,薑西原本悶熱煩躁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咳咳……”薑西定睛一看,夏卿果真醒了,隻是比自己預期的要早一些。


    “侯爺,您醒了?”她邊說著便想叫在簾外站崗的士兵去請陳宇過來。


    “別出聲!”夏卿一把抓住薑西的手臂,沙啞的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夏卿看出她眼中的不解,解釋著說。忽然又一愣,又有些懊惱,自己有什麽必要跟她解釋!


    薑西瞬間了然,點了點頭,刻意壓低了聲音問:“侯爺,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還好!”剛剛坐起的夏卿有些疲倦,又躺了迴去,“外麵的情況如何?”


    “疫情都控製了,但也損失了差不多一千弟兄。”頓了頓,薑西又說,“今日盛子銘將軍抓了幾個人,說可能是奸細。”


    之前的對話夏卿全部聽清了,當時他的身體不受控製,但是腦子卻是清醒的。


    他轉頭怔怔的看著薑西,若有所思的說:“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好,”


    薑西一愣,“侯爺您早就醒了?”


    夏卿並沒有迴答,隻是依舊看著她,心裏卻一直在猜測——她到底是誰?


    眼前的女子不僅聰慧,而且睿智;處理事情不僅果斷,而且周全;怕是一般男子都比不過她!說她隻是個奴婢,又有誰會信!


    “對外說本侯病情依舊沒有好轉。”


    正在給他擦拭身體的薑西微微一頓,有些顧慮,“陳太醫……”


    “他值得信任。”


    “姑娘!”是盛子銘,薑西抬眸看了眼夏卿,見他點頭,便輕輕的說:“將軍請進。”


    “王……侯爺!”在看到夏卿正張大了雙眼時,盛子銘激動的再也忍不住了,薑西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點點淚光。


    夏卿轉頭瞪了他一眼,隨即閉上眼睛,盛子銘跟著夏卿已經快十年了,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立馬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將軍,侯爺暫時不想把他醒來的事情傳出去。”薑西走近些解釋道。


    “是!”


    “將軍,這麽晚來所為何事?”


    盛子銘突然有些興奮的說道:“姑娘果然神機妙算,今日果真有人試圖救走那些個細作,還好我們早有準備,把這些人一並捉了。”


    薑西聽了點頭,又問:“將軍如何處置?”


    “這……”盛子銘有些猶豫,有些無奈的說,“我逼問了很久,還用了酷刑,就是不肯招認。”


    “薑西你去!”躺在床上的夏卿突然說道。


    薑西一愣,詫異的看著他,他憑什麽就認為自己能處理呢?心裏有些怒氣,緊皺起眉頭。


    “盛子銘,這幾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和薑西商議,多聽她的意見。”


    “末將遵命!”


    “侯爺……”薑西想說什麽,可是看到夏卿竟然翻了個身,朝裏麵睡了,明顯是不想聽的樣子。


    “姑娘,這就跟我走吧!”盛子銘有些心急的催促。


    薑西心有不甘,自己一個女人,可不喜歡那麽血腥的場麵。撇了撇嘴,朝著夏卿的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正要轉身離去,突然才意識到,自己和盛子銘都走了,這營帳就沒人了,現在是非常時刻,必須得有人保護夏卿。


    “等應星河將軍來了,奴婢再去。”


    他們都沒有看到夏卿聽到那句話後,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


    薑西前腳剛踏入帳內,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便傳了過來。她頓了頓,吸了口氣,無奈卻又堅定的走了進去。


    “姑娘!”帳內的弟兄紛紛向薑西行禮,這幾日下來,薑西在軍營的聲望可是出奇的高,大家都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薑西保持一貫的清冷,走到一個正在用刑的習作麵前,見那淬了鹽藤條一次又一次的落下,可他依舊一個字都不透露。


    在這樣下去,即便是活活打死,也沒什麽用處。


    纖纖玉手一揮,士兵便立刻停下手中的鞭子。


    “把所有疑犯都帶上來。”軟軟的聲音裏透著陰森的冷意。


    薑西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七個疑犯,心裏雖有些不忍,但是現在自己可是騎虎難下,今日不除了他們,他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怕嗎?”她坐到椅子裏,有些閑散慵懶的問著最前麵得那個人。


    那人鼻子裏冷哼一聲,抬頭看了眼薑西,眼裏盡是不屑,把頭撇到一邊,說道:“要殺要剮,隨便!”


    “果然是條漢子,本姑娘敬重你,今日就先不讓你死吧!”薑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隨即又毫無感情的問,“聽說過撥皮嗎?”


    那男人渾身一震,但是僅僅一瞬間。


    薑西當然沒有放過他的反應,繼續笑意吟吟,用溫柔的膩死人的聲音說道:“其實有兩種方法的——你想先聽哪種?”


    還沒開始講呢,那男人便已經開始發抖了。


    薑西心裏嗤笑一聲,並沒有停下,繼續說:“一種是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另外還有一種,先把人埋在土裏,隻露出一顆腦袋,在頭頂用刀割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以後,向裏麵灌水銀下去。由於水銀比重很重,會把肌肉跟皮膚拉扯開來,埋在土裏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最後身體會從從定的那個口光溜溜的跳出來,隻剩下一張皮留在土裏……”


    他們這些人早已經習慣受刑罰了,可偏偏沒有聽說過世間竟有如此殘忍的酷刑,此刻個個都身體顫抖,渾身冒著冷汗,連牙齒打架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薑西滿意的看著之前還說不怕死的眾人,並不打算放過他們,狀似思考的說道:“你說,那剝下的人皮做什麽用呢?恩……我看可以做兩麵鼓,放到戰車裏!”


    “你放心,我剛剛說了今日不會要你的命,所以……”薑西嘴角殘忍的一勾,指著他身後的有些壯、卻抖得最厲害的男子說道,“今天就從他先開始吧!”


    那被點到的男子再也支持不了,痛哭流涕的匍匐到薑西麵前,語無倫次的說:“求求……求姑娘,小的說……說……”


    薑西滿意的笑著,朝一旁的盛子銘瞟了一眼,隨即說:“恩,說吧,說出來就不用這般受苦了!”


    “小的是……是……皇上派來的!”


    “侯爺!”盛子銘和應星河站在夏卿的營帳內,神色肅穆,“現在怎麽辦?”


    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薑西細心的給夏卿喂粥。


    “這幾日會有客人造訪。”夏卿答非所問,臉上並沒有異樣,依舊是慣有的冷酷。


    薑西握著勺子的手一頓,抬眸看了眼夏卿,立即明白了自己該怎麽做。


    ——


    如同往常,薑西一直照顧著夏卿,一步都不曾離開。


    一個人影飛速閃過,她從椅子裏跳下快速追了出去。同時,另一個身影見機迅速閃進營帳。


    那人漸漸走近床榻,仔細的端詳著夏卿,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哼!看來是真的病重!”


    那邊薑西追了一段路後,卻不見了那人的蹤影,這是才恍然醒悟——自己恐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


    “你是誰?”薑西剛迴到營帳,便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她拔出劍對著那人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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