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不容她抗拒的,夏元熙被帶到一處看起來像是無證小診所的地方,外麵貼滿了老舊泛黃的小廣告,連診所的門臉都極為髒汙,一群奇裝異服的小青年零零散散坐在外麵,有些便身是洞,有的幹脆長了蜥蜴皮、珊瑚角,隻不過大多神情仄仄地,像是興奮後的頹廢,一看就是迷-幻-藥藥效果結束了br>


    “半妖?”夏元熙疑惑道。


    玉重樓以前露出過狐耳男的形態,據說繼承了異類血統的人常常在體貌上呈現部分野獸特征,不過奇怪的是,她竟然沒從他們身上感覺到妖氣。


    “身體改造者而已,移植一些烏七八糟的器官,自己為特立獨行,其實不過是傻逼罷了……本質上來說多半是地痞流氓,不要理他們。”袁維低聲道。


    然而麻煩總是不請自來,夏元熙側過頭,但那群小年輕卻有幾個人發現了她,頓時眼睛一亮,輕浮的口哨聲連連響起。


    “這是哪家的妞,長得如此水靈,不知道能不能介紹哥哥認識認識?”


    一個耳垂極長,到末端變為兩條銀環蛇,一直連綿纏到脖子上的歪臉男人,邊嚼著口香,一邊站起來,對著夏元熙調笑。與此同時,那兩條冷酷的爬行類抬起頭,對著夏元熙嘶嘶吐信。


    還沒等夏元熙反應,袁維就瞪了迴去:“哪來的小雜種?連我們老大的女人都敢調戲,活得不耐煩了嗎?”


    這個迴答倒挺有說服力,蛇耳青年想了想,也知道這種美妞沒主的可能性太小了,於是悻悻然坐迴去,嘀咕著:“你家老大又咋了?難道還不許人交個朋友,?”


    袁維機智地化解了一場矛盾,一拍胸脯,領著夏元熙直奔櫃台前去掛號。


    “你做什麽呀?我看起來像是有病的樣子嗎?”夏元熙斜視他。


    “還真當這裏是醫院了?你看剛剛來這裏的人,哪一個看起來像是有藥可治的樣子?”袁維反問。


    “有道理……可是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是在罵我一樣?”


    “陳師傅表麵上是開門診的,但其實這家店真正的營業是為客戶辦理身份證明。有些犯了事兒的,或幹脆就是黑戶,有需要的時候就來這裏,陳師傅自有渠道,為他們補上一份貨真價實的資料檔案。隻不過有些需要提取血液虹膜識別的項目,診所比較方便掩人耳目罷了


    。”袁維介紹著。


    “原來如此。”


    在提取血液的時候,夏元熙故意分離出一些身體的雜質,濃縮在針頭刺進的那一條靜脈附近。不一會,暗紅色的血液就被裝在透明的試管中,被送進化驗室分析數據,並匯聚成一張張表格。


    僅僅半個多小時,夏元熙很快拿到了一份新出爐的資料,那裏貼著她的大頭像,並將身高體重體脂率修為等數據分門別類排列出來。


    “咦?你竟然有靈寂修為,真是人不可貌相……或者應該說,不愧是從不周山下來的麽?”袁維氣鼓鼓的。


    不,那隻是我身體裏的雜質而已……


    “來來來,這是你的手環,記得貼身帶好了。在外付賬、買票、進出公共場所都要靠這個識別的。”袁維從護士手中接過一個銀白色的手環,一邊掀開袖口,露出自己手腕上款式一模一樣的東西,“看你習慣戴哪隻手?隻要扣上它就可以嚴絲合縫的關閉起來。”


    夏元熙接過,它本是開著的狀態,但剛按上手腕,斷開的切口就像是被磁鐵吸附一樣關閉了,從外麵竟然一絲接口都沒有。


    與此同時,夏元熙卻突然感覺到有著些微的精神力量從那條手環傳來,似乎打算入侵她的體內,但這股力量極其微小,在她真元充盈的體內隻存活了不到一息時間,就被絞殺的一幹二淨。


    “這裏所有人都要帶這個手環麽?”她問。


    “上界我不知道,但是在市民區,除了黑戶以外大多人人都有,剛剛那些人就是之前沒有辦理的。反正生他們的父母大概也沒有教養他們的意識,生下來的孩子從小鬼混,長大了就就加入幫派,每天嗑-藥打架,很快就複製出下一代和他們同樣的死小鬼;也有些流民據說住在廢棄下水道之類地方,幹著為非作歹的勾當,不過那種人一般都因為汙染變得有些怪異,也不需要用這個外出付賬。”


    這麽說是全民都有了。


    看見那位戴著一副老眼鏡的幹瘦老人,夏元熙突然問了問袁維:“那這枚手環是他自己做的嗎?這位陳師傅背後是什麽樣的勢力,竟然如此神通廣大?”


    “那倒不是,這玩意是市政統一發放,陳師傅隻不過有渠道能夠搞上這個,如果沒有它,戶籍資料也沒有效力。陳師傅應該是認識某位不周山的貴人吧?而且他已經經營這個很久了,至少聽我爺爺說,1000多年前就曾看到過他。”


    “一千?他也不過才靈寂修為,哪兒來那麽長的壽元?”


    “要壽元還不簡單,隻要你有錢有門路,把身上衰竭的器官換掉,靈寂活個一千四五百是不是成問題的。”袁維見怪不怪了,“當然,靈寂期的器官也是比較貴的,如果普通的話那就隨便了,和古代的紋身差不多,你看剛剛那群人甚至還換上了妖獸的器官。”


    “哦,還真是奇葩。”夏元熙嘖嘖稱奇,隨手蹭了袁維的手環一把,一絲真元立刻傳導過去,幹擾了那裏麵存在的精神力量。今後,它也能得知袁維的情報,但基本都是錯的。


    迴去的路上,夏元熙隔著老遠就直覺感到有事情發生,她目光一掃,立刻將前方幾個湊在一起人了然於心。


    就她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在這裏的普通居民大多是旋照乃至築基,有靈氣修為的不是幫派骨幹,就是剛剛見過的那位陳師傅


    。但此時此刻,她前方附近分布有四五人都是靈寂,較之常人更加精純的真元氣息幾乎像是黑夜中的火炬一樣醒目。


    他們中,有一人穿著製服,正在盤問一個睡眼惺忪的太妹:“耽誤幾分鍾好嗎?我們這兒有一個調查,希望你協助我們一下。最近有沒有在周圍發現什麽可疑人物,不是一些幫派分子不□□分的?”


    “幫派?火焰王爵的一幹鳥人最近很囂張啊!你們要是有辦法的話,可以把他們抓走幾個好好盤問盤問……”


    雖然不知道這群人的出現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鍋,但夏元熙仍然認為,此時還是不要與他們碰麵為妙。


    “壞了,他這次來不會是想要抓我吧!我不過帶人去了趟黑市辦身份證明而已,難道是陳師傅的後山倒了,要把我們牽連進去?”袁維麵如土色。


    “你先迴去,我在外麵轉轉。”夏元熙吩咐他。


    “喂喂,你一個人想去哪裏?不會有問題吧!站住,等等我啊!哎……”


    看見夏元熙瞬間就走遠了,袁維也不敢追上去,免得大庭廣眾之下太引人注目。


    不過想想也對,這位巡查使都是這條街麵上的官方管理者,雖然他們平時不大處理黑幫的一些打架鬥毆,可是他真要做什麽的話,平日裏那些英雄好漢一個個都瞬間噤若寒蟬,土行孫般的不見了。


    既然是本街的巡察使,說不定對自己家裏的情況略知一二,要是突然發現他身邊出現一位陌生女人,顯然會因此產生懷疑。


    於是袁維隻能裝作路過地從他們身旁走過。


    而此時的夏元熙卻隱沒在街角一處商鋪旁,身前人來人往,卻並沒有人多看她一眼。


    像她這種等級的修士,如果想的話,可以立刻收斂起自身的氣息,就像一粒沙融入戈壁,或者一滴水落進大海,如果不是修為和她相當的人,或者旁邊除了她之外再無別的東西,否則一般修士總是在潛意識裏就把她自動忽略了。


    在她視線範圍內,卻不僅僅盯著那位巡察使一人。她感應到,在明麵上的那位製服男人周圍,還隱藏著3位靈寂修士。他們或是在水吧的窗台邊上托腮看著外麵,或是倚著自動售販機吞雲吐霧,又會是在幾位太妹麵前,用紙牌來表演戲法。


    但唯獨有一點是不變的,這4人的視線時不時就要交匯一次,仿佛在交流自己觀察到的周圍情況。


    “隻不過調戲了他們幾個機器人,竟然如此大動幹戈……”夏元熙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個玩笑舉動讓他們的頂頭上司吃了大老板的訓斥。


    不過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反正她也不準備讓那些人找到自己。


    在確定完周圍再沒有別的威脅後,夏元熙看見一群手裏捧著爆米零食之類的青年從她身後走來,於是自然而然跟過去,幾乎與他們摩肩擦踵,然而這群人卻沒有一個人察覺到,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同伴中多了一個陌生人。


    混在這群人中,她就在巡查時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走過去了。


    不過這樣始終不是一間好事,說不定哪天就會走漏了風聲,或許應該考慮搬出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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