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夏元熙她們總算來到了博桑村。


    這個古村落零散排列著老舊的竹木房屋,種植農作物的田都不是很大,中間有河流流過,村民們臉上是一種信徒才具有的虔誠表情,在被時光遺忘的村子裏,顯得寧靜而安祥。


    在這裏,婆羅門教的圖騰以及雕刻隨處可見,事實上婆羅門教尚且比佛教先傳入泰國,隻是後來逐漸被後者所取代。然而這個村落仍然完好地保留了以前的曆史文化,要不是過於偏僻,應該也會成為一大熱門旅遊地點吧?


    但這樣的地方,說話的口音也很重,至少好幾位明星自己請的翻譯都無法與當地人交流,隻有之前出現在趙培林宅邸中的刀疤臉男子乍侖以及他手下才聽得懂。


    “村長說,‘感謝你們的心意,既然是為了向遊客介紹我們村子,就讓大家先品嚐一下村裏的傳統菜吧。’”乍侖一臉陰沉地說著本該熱情好客的詞匯,顯得十分不搭。


    趙培林這一車隊帶來的人,除了十二位“文化大使”、翻譯、攝影師以及自家的仆人,少說也有四五十人,沒有哪家能夠容納的下,索性就在村子中央的小塊平地上擺上了宴席,裏麵即有芒果糯米飯、炸豬皮的東南亞特色美食,也有些看起來就很奇怪的蟲子什麽的,讓前來的美女們都不敢輕易嚐試。


    夏元熙左右環顧,並沒有發現趙培林的妻子,那車也從未有人下來,隻是到達地方就靜靜停在那。


    “趙老板,夫人不用吃東西嗎?”也不是沒有人發現這個問題。


    “車上有專門的營養師照顧她,不必擔心,你們吃好玩好啊~”趙培林笑眯眯地迴答。


    孕婦開小灶也無可厚非,不過夏元熙吃完飯到處溜達的時候發現一位麵生的女仆,應該是在趙培林妻子車上工作的,所以之前沒有見過她。那人腳步匆匆,端著盤子走向村裏一個偏僻的小溪邊。


    原來使用溪水洗碗啊……


    等她走遠後,夏元熙才來到她剛剛蹲著的位置。


    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刺激了她的鼻腔,溪水中浪花四濺,卻是一些鯰魚之類的淡水肉食性魚類在爭搶什麽。


    仔細一看,水裏有些細小的粉紅色碎屑,吸引魚的似乎就是這個。


    夏元熙開始匆匆一瞥,也注意到了女仆盤子上的粉紅色粘著物,還以為是草莓冰淇淋,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她伸手撈起一小塊,這東西入水不溶化,呈膏狀,捏起來能感覺到一些柔軟的顆粒。


    看起來,是一種動物的肉醬吧?


    想想剛剛女仆懷裏抱著的盤子,少說也有十幾個,難道都是裝過肉醬的?也有可能是她車上所有人一起吃的吧?這樣的房車裏麵,有個加熱的小爐子很正常。


    她迴去的時候故意路過那車,裝作不經意地一瞥,仍然是嚴嚴實實,看不清裏麵的情況,唯有車門縫隙的地方起了淺淺一層水珠。


    之前都沒有,莫非是剛剛女仆出入過的緣故?


    那車子裏一定很冷。


    不過,她明顯探尋的表現還是引起了有人的不滿,夏元熙感覺到乍侖的目光如針刺來,裏麵蘊含的冰冷絕非善意。


    這個人的眼神……他一定殺過人,數量還不少。


    迴到宴席中,大家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開始的新鮮感過去,對曆史文化沒興趣的好多人都覺得無聊了吧?夏元熙就看到高遠翔老是下意識做出掏手機的動作,到一半才發覺這裏沒有信號和網絡,又垂頭喪氣地停下來。


    “幾年前我來過這裏,當時我生命垂危,不過我妻子救了我,後來在村裏生活過幾個月,所以算得上半條地頭蛇。下午我帶大家去看這裏的遺跡吧?一邊參觀,一邊也能拍下寫真,說不定要不了幾天就可以完工了。”趙培林提議。


    本來大家對參觀這些石刻筆畫什麽的毫無興趣,不過聽說可以早點完工,立刻來了精神,都表示自己神往已久雲雲。


    博桑村的婆羅門教遺跡依山而建,因為村子不遠處的一座山脈上有條白色的大理石脈,限於小村落的人力,無法在丘陵地貌中把沉重的石料拉過來,所以隻好退而求其次,將神像刻在石脈上。


    “哦!”在看到那條美麗的石造神像迴廊後,幾乎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歎。


    “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到了吾主無與倫比的莊嚴與智慧?”趙培林難以抑製他的激動,向主尊的濕婆頂禮膜拜。


    “當年我還是一個可悲的無信人,直到我遇到了那場山洪,不得不躲在這處迴廊中瑟瑟發抖,那時候,吾主用他的慈悲拯救了我,引導我皈依,他是偉大的吠陀之王,梵天之主!”


    夏元熙看得出,大家處於敬他是這次的金主,所以隻是勉強附和,不過趙培林卻似乎感覺不到氣氛的尷尬,興致勃勃地帶領眾人走進迴廊。


    一路上,婆羅門教的諸神雕像形態各異,仿佛帶領看客們穿越了一千多年,迴到一個神秘而詭異的古國。在走廊盡頭,還單獨陳列了一個神龕,裏麵是一位形貌恐怖的男人,他嘴生獠牙,火焰般的頭發中盤踞著一具骷髏,身上的裝飾皆是人骨雕成,右手托著一個被砍掉的人頭,看起來更像是一位邪神。


    “吾主濕婆大神兼具創造與破壞,這是代表他毀滅神職的金身,你們可以稱唿它為恐怖相。”趙培林一邊向人們介紹,他說話換了種腔調,有些類似教堂唱詩班,渾厚得讓人趕到莫名的信賴。


    或許是那雕塑的手法過於精湛,原本有些不耐煩的怡兒等人都被它吸引住了,安安靜靜聽趙培林的講述。


    有什麽不對勁。


    夏元熙總覺得這景象有些異常。


    她試圖凝視那雕像,卻發現塑像的麵孔開始模糊起來,宛如變成了一團霧氣,如果強行凝神細看,一邊迴憶,甚至連雙眼都無法聚焦在它上麵。


    正在她感覺頭暈目眩的時候,突然手心被人捏了一下,卻是薛景純。他一邊看似在聚精會神的聽,但自然下垂的手巧妙在一個視覺的死角牽住了她。


    還好……差點就中招了。


    於是她也裝作入了迷,目不轉睛地聽趙培林的話語,就這麽一直到太陽西斜。


    “今天就到這吧。”趙培林看時間不早了,一拍手提議。這時,他又恢複成了那位看起來和善得略有些軟弱的富商形象。


    沒有了他講經的聲音,眾人齊齊一震,如大夢初醒一般。


    “靈魂之音!絕對淨化心靈的靈魂之音!剛剛發生了什麽?!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洗滌了!果然,隻有皿煮自由的國度,才有如此神聖的宗教!就算物質極為匱乏,但人們的心靈是充實的!”龔智興奮地大喊。


    其他人雖然沒他這麽誇張,但也個個都是一幅很有感悟的樣子。


    果然有問題!


    於是,她在薛景純手心裏寫“你怎麽看?”


    反饋迴來的信息卻是“稍安勿躁”,她也隻能假裝若無其事地跟著趙培林迴到村莊。


    夏元熙尋了個四下無人的時機,一把拽住薛景純問他:“這人明顯來路不正啊,我們不搞他麽?”


    作為一個最近各種姿勢突飛猛進的古代人,薛景純一彈指敲上她腦門:“不要用這種粗鄙的詞。”


    “好吧,那就換成‘明明到了我們主持正義的時候,師兄你卻按兵不動,真是不作為啊……這樣的作風問題,我覺得必須嚴厲打擊。’”


    “那想不想要胎藏輪迴燈?”


    “什麽?!”夏元熙幾乎跳起來,“師兄你有眉目了?快快招來!黨和組織不會忘記你的貢獻。”


    “秘密。”然而薛景純卻不告訴她,隻是再一次強調,“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了,一定少不了你的東西。”


    反正師兄基本上沒坑過人,姑且聽他的好了。


    當天晚上,村長給眾人安排了一些木屋作為住宿,都是村裏的年輕人外出務工,留下來的空房間,隻是稍微打掃,就能入住了。夏元熙被熱帶蚊子叮了好幾口,心中火光,坐起來屏息靜氣,打算依靠聽風辨位的神技在黑暗中打死它們。


    四周安靜到了一種程度,微風遠遠傳來一陣說話聲,如果不是她剛剛認真尋找蚊子翅膀震動的嗡嗡聲,根本不可能聽到它們。


    從聲音來看,說話的雙方是薛景純和乍侖,因為微風時斷時續,夏元熙也隻能勉強聽到一些單詞,像“祭祀”、“惡靈”、“動手”什麽的。


    不一會,風換了個方向,她不再是下風口,剩下的話語就再也聽不到了。


    算了,明天去問師兄本人好了,現在好困,睡一會。


    “你聽到我昨天深夜和人商量?可是我自從進入房間,就再也沒出來過,是不是你把我和誰的聽錯了?”第二天,麵對她的詢問,薛景純皺眉迴答。


    “不可能啊,刀疤臉的可能錯,但師兄這麽好聽的聲音想搞混也很難啊。”


    “嗯……你昨天看那佛像也產生了幻覺,應該是你太累了吧。趙老板或許懂一些催眠術,但這樣長時間的效果也是做不到的,今晚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


    在薛景純安撫下,夏元熙將信將疑,又渡過了平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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